27.似曾相識

牛畢畢一呆,隨即回過神來,連忙自報家門:“我是牛美麗。”

兩個小時前才把號碼告訴水無情,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打電話過來。不過正好她也沒事,有個人說說話也不錯。

但,說什麼纔好呢?雖然兩人在遊戲裡說話百無禁忌,但那畢竟是虛擬世界。現實世界裡,他們大概只能算初相識的朋友。

顯然水無情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似乎比她更拘束,於是她便主動開口:“恩,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水無情說。

“……”牛畢畢一時無語,正要繼續找話題,那頭又繼續說話了。

“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水無情傻笑,“恩,現在聽到了。”

“哈……”牛畢畢突然覺得他在現實中也傻得挺可愛,不由自主地少了陌生感,同時對他生出一股親近,於是笑了笑,語言輕快的揶揄他,“恩,那親愛的感覺如何?”

“感覺……嘿嘿,你猜……”見她活躍起來,水無情也故意賣起了關子。

牛畢畢很明智的不答話,就等他自己按捺不住老實交待。

果然,還不到三秒鐘,水無情就乾咳一聲說:“你的聲音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上輩子就和你認識了一樣。”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音越發嬌羞無限。

聽他這麼說,牛畢畢突然想起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難道,其實上輩子和她纏綿繾綣、悽美動人的不是張醫生,而是水無情?!

牛畢畢囧了,不帶這樣的,她還是比較喜歡和張醫生纏綿繾綣來着。

掛了電話,一轉身便對上一雙憂鬱的桃花眼。

“師姐,剛纔是在和你男朋友打電話啊?”楊悔鬱鬱寡歡地問。

“你偷聽?”牛畢畢瞪了他一眼,懶得和他解釋什麼,乾脆說,“是啊,剛纔就是我男朋友的電話來着。”

“哦。”楊悔應了一聲,漂亮的臉上突然沒有了任何表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轉身,“我走了,師姐再見。”

“誰要和你再見啊。”牛畢畢冷哼,但楊悔卻彷彿沒有聽見一樣,一言未發的走出門衛室,上車之後便迅速地開車疾馳離開。

“怎麼突然神神叨叨的?”牛畢畢皺眉,看着那輛保時捷以極快的速度衝刺着離開自己的視線,“趕着去……咩?”

“投胎”兩個字牛畢畢終究很厚道地沒有說出口,素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萬一楊悔真被她說得去投了胎,那就不妙了。

擡頭看鐘,已經十一點半,馬上就要到鎖門的時間了,而且今晚不用再去女生宿舍巡邏,應該可以安心睡個懶覺。

自從昨晚女生宿舍413室的把戲被拆穿,學校爲了安穩人心,便趁機把裝神弄鬼、散佈謠言妨礙學校正常秩序的罪名安在她們身上。不管真實的情況到底怎樣,總之這場人心惶惶的鬧鬼事件總算是有了平息的臺階。

整件事中,最慘的還是正義的水冰月——小兔同志,不但被牛畢畢白揍一頓,而且同宿舍的其他三人都只是被校方警告,獨獨她被學校在檔案上記了一過。

鎖門之後,打着呵欠準備躺下睡一會兒,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牛畢畢一喜,心想這回該是張醫生回的短信了吧。拿出手機一看,有兩條未讀消息,都是來自張醫生。

第一條是十幾分鍾前,大約是她和水無情通話的時候發來的,她聊得太專心沒聽到。打開一看,內容是三個字:還沒有。

再打開剛收到的這條,內容同樣也是三個字:有事嗎?

牛畢畢擡頭望了望天花板,說不出是驚喜還是失望。即便加在一起只有六個字和兩個標點,但至少也是兩條消息咩,雖然態度不咋熱烈,但至少也不顯冷淡。

不過張醫生明天還要上班的吧,現在時間太晚,就不打擾他正常休息了。

“呃,我沒事,很晚了,你趕緊睡吧。晚安。”牛畢畢微笑着說。

消息才發送不到十秒鐘,牛畢畢還捧着手機發愣的時候,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驚得她抖了兩抖。

顫巍巍地接通電話放在耳邊:“喂?”

那頭是張小俠略有些低沉卻分外磁性的聲音:“畢畢……”

“恩,什麼事?”牛畢畢問。

張小俠喊完她的名字,卻突然不說話了。欲言又止的模樣驚得牛畢畢柔弱的小心肝“噗通噗通”地跳。

最後實在忍不住,狠狠心,一咬牙主動問:“難道……尿布俠又在你牀上大小便了?!啊啊啊!您消消氣,等我回去一定教訓它!”

“……”

“怎麼不說話?難道我猜錯了?”牛畢畢撓撓頭,終於放下心來,“我就說嘛,尿布俠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恩,張醫生,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晚安。”張小俠說。

尿布俠吸吸鼻子突然打了個噴嚏,歪頭皺着鼻子思考了一下,然後用爪子擦擦鼻子,一張嘴咬住底下的拖鞋,搖搖尾巴,邁着優雅的小碎步從張小俠的房前經過。

張小俠扔開手機疲憊的捏捏眉心,擡頭看桌上的鐘,原來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

好像從牛畢畢出現起,他原本規規矩矩的生活就開始被打亂,可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樣討厭她,反而不知不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他分明記得自己曾迫切的期望將她徹底擺脫,所以纔在離開的時候沒有給她留下隻字片語。而且,在擺脫她之後的那段時間,他的確過得很好。

就彷彿重生了一般,沒有人再在他耳邊大罵他不像男人,也沒有人翻舊賬說他是“鼻涕蟲”和“尿布俠”,那些陳舊的老賬,再不會有人翻起,取而代之的是不停有人誇他聰明、優秀、體貼、溫柔,是個好男人。

那麼現在呢?如果他沒有理解錯誤,現在的牛畢畢也認可了她並且似乎對他還有那麼一些好感。或許這就是他不覺得她討厭,甚至剛纔還衝動地想自首的原因。

好在被她一番胡言亂語刺激得及時清醒,不然,誰知道她在清楚了他的真實身份之後,會不會繼續大肆宣揚他本以爲徹底擺脫了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