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裝死這種伎倆來欺騙敵人,在一位高傲的武者看來是絕對無法容許的恥辱,但對於暗殺者來說,這隻算是很基礎的技巧,各種僞裝成屍體突然暴起的刺殺案例更是屢見不鮮,所以使用裝死成功擺脫敵人糾纏的暗殺者非但沒有覺得羞恥,反倒是一股沾沾自喜的感覺?
“裝死...嗯...應該也算是潛行隱遁的一種吧?看來我在這方面的造詣更加深厚了?”他暗自嘀咕着,從懷裡摸出一隻火柴盒大小的盒子,戳了戳。
於是廢墟中的那三塊石頭便頓時感應到了什麼,方形的石頭當即說道:“暗殺者擺脫了敵人,正在過來與我們匯合。”
這種小盒子是工程師在無聊時做的小道具,具體就是製造出一種隱秘的魔力波動,由遠處的另一個盒子接收,並根據波動的不同類型編譯出不同的信息,這是他借鑑了地球上無線電弄出來的。
白亦並不覺得這東西多麼有用,無論是通訊效率還有質量都無法和通訊魔法相比,唯一的優勢在於足夠隱蔽,但這哪有在虛空裡直接進行意識交流來得隱蔽?所以這玩意白大院長是不怎麼看得上的。
倒是工匠很喜歡這小盒子,覺得這和地球電影裡面那些無線電步話機有着類似的感覺,這次出門就專門帶上了,還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個,倒也沒想到此時此刻居然真的發揮出作用了。
“不過就算有了暗殺者的加入,我們能和那麼大個東西對抗嗎?”方形石頭還是有點擔心的問道,“我記得你們上次對付這種超巨大敵人,是合體變成錘頭鯊才解決的吧?”
“區區一個死靈,怎麼和十年前那個規則傀儡比?”小碎石輕蔑的說道:“再說了,希望不在,我們也沒辦法合體啊...”
就在兩邊討論着戰術的時候,圓形石頭頓時跳了起來,驚呼道:“哇!暗殺者快過來了,我們走遠一點去接他吧,不然被敵人提前發現就不好了。”
她話音剛落,卻看見地面上有一攤死灰色的泥土正在向這邊蠕動過來...雖然看上去那攤泥土和周圍的環境極其相似,但不知道爲什麼,任何人只需要隨便看一眼便能看出那應該是有人披了件死灰色的斗篷趴在地上僞裝出來的。
萬幸的是,原諒大帝此時的視線並沒有放在這一處廢墟的方向,而是正眺望着遠方,和已經趕回身邊護衛的死亡騎士商議着戰局。
“真糟糕,他怎麼直接就過來了?”方形石頭驚訝的說道。
“大家都沒事吧?你們怎麼都被變成石頭了?別擔心,我來幫你們!”僞裝成一攤死灰色泥土的暗殺者遠遠的低聲問了一句,然後繼續僞裝成泥土,蠕動着過來。
這時,三位虛空行者的心頭只有一個想法:你快別過來啊!
然後就在這時,或許是因爲戰況不太理想,死騎之王塔米克有些急促的在原地踱步,很不經意的一腳踢飛了一枚小石子,小石子飛的老遠,卻在命運之手的牽動下,恰到好處的打在那攤蠕動着的泥土上面,發出與盔甲撞擊的一聲脆響。
“好像有些不對勁?!”死亡騎士怒喝道。
“是誰?!”原諒大帝也被這金屬碰撞的聲音驚動到了,仔細往那個方向凝視了一番,怒吼道:“這是幻想,你在掩飾什麼?!”
說罷,就隔着老遠砸了一團綠色的光球過去,接着便看見廢墟中突然蹦出來一塊圓形石頭和一塊方形石頭,以及一堆小碎石,行者們的僞裝瞬間被破除,露出了真身。
暗殺者也很不耐煩的一把掀掉了身上的死灰色斗篷,站了起來,拉出一面帶着盾刺的重盾和一柄流星錘,對着行者們說道:“都到我背後來!”
原諒大帝默默的扭頭看了一眼死騎之王,雖然沒有說話,但它想問什麼大家都知道。
“這無恥之徒居然裝死!騙過了我,簡直玷污了戰士的榮耀!”死騎之王連忙辯解道。
然後就聽見虛空行者那邊居然傳來了一片掌聲和笑聲。
“哇!暗殺者前輩,居然還有被你的隱遁技巧騙過去的人啊?”
“果然這十年的鍛鍊沒有白費!”
“唉,死靈就是死靈,居然能被他騙過去...”
“謝謝謝謝,謝謝大家。”暗殺者極其謙遜的回答道,顯得有點侷促的樣子。
看着這一幕,忍無可忍的原諒大帝猛然站了起來,一拳砸向了虛空行者們,它那碩大的拳頭,看上去比四位行者加起來還大!
“哼!”暗殺者冷哼一聲,重盾往地上用力一架,身體微弓,雙腿發力,作勢便要和這足以將他碾成粉末的一拳硬碰硬!
然後,他就被一拳打飛了出去...
剩下的三位行者有些無奈的對視了一眼,轉身撒腿就跑...
“喂喂喂,我們這樣是不是有損虛空的顏面啊?”狂奔着的刺客妹子開口問了一句,看着後面正騎着骷髏馬快速追來的死亡騎士,瞬間切換成武者變出了鬥氣弓箭,再換成精靈遠遠的射出一箭牽制,便重新變回刺客妹子,以更快的速度逃了起來。
現實裡的白亦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你們四個就不嫌丟人嗎?”
“沒有辦法,出力不夠,我們當中出力最高的就是你了,你又不在,我們也用不了虛空之力,那傢伙又是一整個位面的統治者,完全掌控着這個死者位面,死靈邪力幾乎無窮無盡,如果單純比拼力量總量,它遠遠勝過我們,要剛正面的話,只有你在才行。”巫妖操着雙手,學着人類的樣子聳聳肩,淡定的回答道,“所以我覺得你說我們丟人之前,先問問作爲戰場核心主力的第五行者去哪了?”
白亦被它這番話說得一時語塞...如果按照時間來推斷,那時他好像剛捕獲了兩隻蘿莉?正在戳別人的臉蛋玩?
同時,記憶中的巫妖也保持着雙臂交叉同樣的姿勢,看着正在快步追上的原諒大帝,保持着極高的移動速度,冷靜的分析着不能硬碰硬的局勢,“它那個巨大的怪物完全是由龐大的死靈邪力堆積而成的,毫無技巧和美感,但同時也就沒有什麼取巧的辦法,只能和它硬碰硬,這可不是我擅長的事,我那時是沒什麼太多辦法了。”
“我們需要一個空隙,讓學者能吟唱出禁咒的空隙。”巫妖正對着越來越近的原諒大帝,眼中的魂火飛速跳動着。
至於爲什麼這樣的動作卻還能快速奔跑?那自然是因爲此時它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基本處於錯位狀態,雙腿往前邁進,上半身卻是面朝着敵人,這狀態看上去既古怪,又獵奇。
“你就不覺得滲人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上爬起來的暗殺者無奈的吐槽了一句。
“啊?我當年經常保持這樣的姿態躲避你們人類的追兵,早就習慣了。”巫妖說着,隨手甩了幾個綠色的光球丟向敵人,似乎想要拖延一下敵人。
結果對方就像一輛橫衝直撞的坦克一般,根本無視了他這點騷擾手段,即使它又放出了錘頭鯊死神輿圖拖延,結果卻被那位死亡騎士騎馬高高躍起,一刀就將幻象直接劈成了兩半。
“嘖嘖,代表我們虛空的錘頭鯊居然也如此不堪一擊嗎?”暗殺者頗爲遺憾的說道。
“我們什麼時候被那玩意代表了啊?!都這種時候了你們怎麼突然就不嚴肅了?你就沒辦法用你的盾牌替我拖延一會嗎?”學者沒好氣的說道。
“你剛纔不是都看見了嗎?我的力量不如這大傢伙,那個騎馬的怪物倒是好處理。”暗殺者說道。
“那既然如此,就先解決那個小的!”刺客妹子說道,稍微放緩了一下速度,雙腿開始蓄力,“讓我再高一點。”
暗殺者當即明白了過來,連忙換出了一柄雙手長劍,橫在雙臂中間,刺客妹子便靈活的一躍,跳刀了劍上。
“走你!”暗殺者一聲怒喝,雙手用力一推,便看見刺客妹子高高的飛了上去。
高空中的刺客妹子又切換成了精靈,冰藍色的長弓再次拉開,五根箭矢同時射出。
“愚蠢而孱弱。”原諒大帝冷冷的說着,伸手隨意的一抓,五根箭矢便被它握在了掌中,接下來的爆炸也在它預料之內,就像巫妖之前分析的那樣,被它直接用無窮無盡的死靈邪力直接抵消掉了。
但這一次,精靈射出的並不只有五根箭,在那五箭當中,卻悄然暗藏着一根黑色的箭矢,它的速度比起其他藍色的箭矢更快,也更細,就像是一縷光線那般,在原諒大帝被其他箭矢吸引到注意力的同時,便從它龐大的身軀邊上擦過,命中了下方那位死亡騎士的頭盔,精準的命中了它左邊眼窩裡的那縷魂火。
“嗷嗷!”死亡騎士遭此突襲,頓時發出了一陣慘叫,它一手捂着左眼,一手把手頭的彎刀朝着天上的身影扔了出去。
可誰知道,刺客妹子在半空中這種完全無法借力的情況下,居然強行扭動着嬌小的身體,不但避開了這本會將她劈成兩半的彎刀,雙腳還很不思議的正好踩在刀背上,以半空中的彎刀作爲落腳點,縱身一躍,恰好避開了原諒大帝揮來的一拳,再次拉開了距離,完好無損的回到了地面。
“這箭...有毒...很...很奇怪的毒...”捂着左眼的死亡騎士完全僵在原地,它的身體和靈魂受損的情況並不嚴重,遠沒到無法行動的地步,可問題在於這奇葩的毒素其實目的在於侵蝕它身上那套盔甲,讓它的盔甲順便變得和石塊一般僵硬和沉重,變成了一套厚重的囚籠,將它困在了盔甲之中!
看見這一幕,白亦一時間也有點懵逼的,衆所周知,毒這種東西對生物來說很有效,可對於魂甲或者死靈來說,那就毫無意義,在早些時候刺客妹子還沒變成呆萌蠢萌軟妹人設的時候,她就提出過要發明一種能對魂甲生效的劇毒,當時白亦聽了,笑了笑,嘲諷了她幾句。
可誰知道,她居然真的成功研製出這種讓盔甲無法動彈的神奇毒素?
“希望閣下,你在地球上是文科生吧?”煉金術士在旁邊插了句嘴,“雖然我們一般認識中的毒素只對生物有效,但換個角度看,那些能腐蝕金屬的各種酸液,對盔甲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劇毒呢?”
“刺客閣下找到了我,詢問我通過鍊金術能不能製造出能對付盔甲的毒素,我們商議了一番之後,認爲盔甲之所以能正常運動,其關鍵在於關節部位的靈活與潤滑,那麼我只要從這個角度入手,破壞盔甲的關節部位,那盔甲也就只是一具鐵殼了。”煉金術士得意洋洋的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瓶黑色的試劑,拔開塞子,淋到了坐在他身邊的吟遊詩人身上。
於是便看見吟遊詩人那身帥氣酷炫,佈滿花紋,並極具貴族氣質,文學氣質,憂鬱氣質的裝飾性盔甲瞬間變得老化生鏽,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副荒廢了多年的陳舊盔甲。
“您看看,這樣的盔甲,還能正常活動嗎?”煉金術士晃了晃手頭的試劑,炫耀道。
“MMP,你這狗日的,怎麼就拿我當試驗品?!你知不知道這盔甲是一位漂亮可愛的女學生用攢下了的零花錢送我的?!你這混蛋!我和你拼了!”吟遊詩人一動不動的破口大罵道。
白亦對着蠻子揮了揮手,示意他把吟遊詩人先扛走,不要打擾這邊正事,心頭暗罵了一句:呸!我堂堂院長,都沒有漂亮可愛的女學生送盔甲呢!
接着他便繼續瀏覽起記憶。
被自己那身盔甲困在原地的死亡騎士頓時陷入了尷尬的狀態,在沒有其他人幫助的情況下,它甚至沒辦法自己脫掉這身厚重的牢籠。
“嘿?幹得不錯...”巫妖看見被困的死亡騎士,獰笑着揮舞起綠油油法杖,對着這動不了的靶子開始了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