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有些無奈,可既然來都來了,只好先忘掉心頭那股怪異的異樣感,大範圍的展開了精神力,籠罩住了一整片樹林,開始掃描起來。
因爲文明還不夠發達的緣故,像這種野外的樹林還是保持着很原始的自然風貌,白亦這精神力一掃過去,發現了不少生機勃勃的野生動物和奇形怪狀的珍稀植物,不止如此,他居然還在森林的另一頭髮現了一個人類聚居區,像是山村或者說山寨?
古羅瑟帝國並未完成過統一大陸這項偉業,即使是最偉大的魔導神皇執政期間,疆域版圖擴展了很多,但距離統一大陸還差很遠,都不說北邊了,僅僅南陸,他們版圖最大時也只佔據了一半而已,和後面的那些時代相比,版圖算是小的了。
這倒也不是說魔法師不能打什麼的,而是整個國家社會的生產力以及人口跟不上罷了。
這也就導致古羅瑟帝國有着很多鄰居,有各種小國,有各種獨立城邦,甚至還有各種相對原始的部落等等,魔導神皇生前打了那麼多對外戰爭,直到被放逐虛空時也沒能把這些鄰居全部消滅掉,更何況白亦所處的這個時間點了。
而這個小鎮本來就靠近邊境,住着些古怪的鄰居也不奇怪。
“那個倒黴蛋該不會被異族擄走了吧?希望別撞見食人族了。”白亦心頭冒出了一個不太好的聯想,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騰空而起,快速飛往那個邊境村落。
靠近之後他降落下來,使出後世的隱遁技巧,輕而易舉的就潛入了這座山寨之中,這裡並不是想象中的原始人村落,裡面大約有200來號人,有着和羅瑟帝國居民截然不同的打扮,但起碼是穿了衣服的,說的語言也不是古羅瑟語,但也是一種成派系的語言,不是嘰裡咕嚕的嘟囔,更沒有那種渾身塗着色彩手持長矛的人,當然也不會有十連滿寶大流士的人。
而且從這些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氣質以及普遍彪悍兇狠的面相來看,這裡應該是那種逃兵聚集而成的土匪山寨——這種事並不罕見,古羅瑟時期更是尤爲常見,因爲頻繁的對外戰爭,像這種逃兵敗兵甚至亡國之兵組合而成的綠林土匪頻繁出沒在邊境線上,一片森林或者一座老山裡搞不好蹲着好幾窩土匪,這些土匪時不時就去劫掠靠近邊境的那些城鎮,給當年的羅瑟帝國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這些人雖然都很弱,完全不是邊防軍的對手,但怎麼說也是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欺負欺負村民鄉勇那是不在話下,一個不注意就被他們溜過邊境血洗附近村鎮。
關鍵這些人本就是像野草一般殺不盡的,根本沒辦法根絕,按照史書記載,羅瑟帝國直到消亡前夕都沒能徹底清除邊境匪患,而這些異族土匪更是羅瑟帝國滅亡後第一個衝進來吸取屍體養分的族羣。
“看在我姑且是下一任羅瑟皇帝的面子上,還是請你們歸西吧。”白亦低聲自語着,正準備動手時,突然看見幾名土匪押着一個年輕人來到了寨子中間的空地上,跪在了一個滿臉刀疤,看上去像是這裡老大的壯漢面前。
那位年輕人身上看起來受了些輕傷,臉上還有着大塊的淤青,很顯然是已經遭受了毆打虐待,白亦仔細觀察了一下他那有些變形的面部特徵,應該就是他要找的那個倒黴蛋。
看來這傢伙是在打獵的時候被土匪抓去了,難怪找不到。
“告訴我,你們的,村子,在哪!”疤臉土匪操着蹩腳的羅瑟語,開口問道,“告訴我,就饒你一命!”
邊境土匪這些敗類,因爲不熟悉地形,也沒有地圖之類的東西,想要侵擾周圍村鎮,就必須找個帶路黨,所以纔有了這一幕的上演。
那年輕人看起來被揍得很慘的,精神也是極度萎靡的樣子,可骨頭卻是出人意料的硬朗?聽見土匪的問題後,竟是艱難的擡起頭,浮腫的臉上擠出一抹譏笑的表情,有氣無力的回答道:“去你媽的!”
“哼!硬骨頭,我見多了,但在我,的手段下,你們,羅瑟人,全是,軟蛋!讓我給,你留下一點,深刻的印象!”土匪頭子獰笑着,從腰間拔出了匕首,朝着年輕人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伸去。
一般人面對這樣的場面,要麼大喊大叫,要麼就從了,可這年輕人的骨頭好像非同一般的硬,面對着這個要活生生剜去自己眼睛的惡徒,竟還是那副輕蔑的笑容,想要罵上幾句,可大概是因爲實在沒有體力的緣故,只是嘴脣微微張了張,什麼都沒說。
接着,他便很突然的暈了過去。
土匪頭子有點尷尬,手頭的匕首愣在了半空中,正準備叫手下把他弄醒的時候,原本空無一人的空氣中卻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倒是沒有辱沒你那兩位爲國捐軀的兄長...現在先好好睡一覺吧,醒的時候,就到家了。”
話音剛落,原本一左一右架着年輕人的兩位土匪突然把頭扭了一個誇張的方向,隨着一聲頸椎碎裂的脆響,軟軟的倒了下去,而失去支撐的年輕人卻並未因此墜地,反倒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輕輕拖住,浮在了半空中。
“什麼人!”土匪頭子頓時用異族語厲聲大喝,同時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向一片空氣,卻發出一陣金屬相交的脆響,接着,他便看見一個渾身盔甲的詭異身影緩緩浮現了出來。
土匪頭子臉色頓時大變,下意識的想要收回匕首,卻發現匕首被對方兩根手指夾在中間,像是被澆築在那裡一般,紋絲不動?
“你是,誰?!”土匪頭子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
“你從未見過的硬骨頭,來自羅瑟的硬骨頭。”白亦很隨意的說着,捻着匕首鋒刃的手指輕輕一彈,匕首頓時斷成兩截,再輕輕一彈,斷掉的鋒刃徑直貫穿了土匪頭子的眉心。
周圍的其他土匪頓時懵逼了,他們非但沒被首領的死激起兇性,衝上來圍攻白亦,反倒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存在一般,一邊怪叫着一邊做鳥獸散狀...
“宵小!”白亦冷哼一聲,用魔力舉起那位中了自己昏睡魔法而沉睡過去的年輕人,飛上了空中,俯視着下方四散而逃的土匪們,下意識的呼喚萬界臣服之書,準備一發禁咒把他們一鍋端了。
可原本如臂指使的萬界臣服之書,卻沒有半點反應?
白亦頓時一愣,連忙用意識感應了一番,發現萬界臣服之書還好好的待在自己意識之中,看上去完全沒有異樣,可爲什麼突然不聽使喚了?
“不好...”他突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
“真是的,怎麼會在這種小場面上出現重大失誤?!”白亦有些懊悔的說着,又低頭看了看下面已經像螞蟻一般亂成一團的土匪們,無奈之下,只好飛在空中,用魔法將他們一一點殺。
一時間,土匪的慘叫聲響徹了整片森林,四周到處都散落着土匪的屍體。
片刻後,四周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應該都死光了吧?本來一發禁咒就能解決的小問題,結果現在卻搞得和血腥屠殺似的...”白亦在空中頗爲不爽的說着,“關鍵是,別被發現了纔好...”
因爲心頭更在意萬界臣服之書的事,他也沒心思仔仔細細的搜查,便帶着那位年輕人飛走了。
等到他都飛出去老遠之後,一個躲藏在屍體堆下面的土匪才突然鑽了出來,看着四周如同血腥地獄般的可怕場景,看着在自己腳下四溢的烏黑鮮血,不禁揚天痛哭起來。
而白亦此時完全不在乎是不是還有活口了,他一邊飛一邊仔細檢查着萬界臣服之書的狀況,暫且沒看出任何異樣,而大範圍展開的精神力也沒察覺到什麼,這才心存僥倖的自語道:“應該沒被發現吧?那老傢伙一向粗枝大葉的,只是那麼一瞬間,應該沒那麼仔細纔對吧?”
與此同時,在一倆距離白亦很遠很遠的敞篷馬車裡,一個看起來大概30來歲,臉方得像麻將一般的男子正面色凝重的撫摸着自己手中那根金燦燦的權杖,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無論是這輛馬車外面極盡奢華的裝潢,還是他身上那身金光閃閃的華麗長袍,都說明此人的身份地位乃是萬人之上。
在馬車之外,是一整隻排着整齊隊列,正在緩緩行進着的軍隊,這裡的每個士兵臉上都洋溢着疲憊卻驕傲的笑容,很顯然是一支剛剛凱旋而歸的大軍。
而在馬車左右,則一位位手持法杖,騎着白色駿馬的法師,其中一個注意到了馬車上男子的神色,策馬靠過去,壓低了聲音問道:“偉大的陛下,這樣的勝利都不能讓您爲之一笑嗎?那究竟得多麼偉大的成就才...”
“別說那些無聊的廢話!”馬車上的男子猛然站了起來,發號施令道:“帶上你的人,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