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辰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發現鍾情家已經到了,鍾情看車子停下來,沒有多做停留。直接開車門下車。
“我很累,這會什麼都不想聽!”鍾情腳步很快的走到大門前,輸了密碼進去,背靠在大門上,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鍾情潛意識裡想聽他說那個結果,因爲她自己清楚的很,她放不下莫以辰,可是又怕他說出來,爲什麼?
鍾情不能保證楊小桃以後就長記性了不再做出這樣的事來,而莫以辰骨子裡是看不上自己家人的,包括現在。她感覺得出來。
其實鍾情心裡也是有些不平衡,她媽是事多了些,做的不對,不應該用這樣無知潑婦的方式。可爲什麼她會這樣做?
因爲她對莫以辰缺乏信任,心裡恐慌,不知道他會不會幫她把兒子救出來。
爲什麼楊小桃有這種心理,問題最主要還是出在莫以辰身上,他自己也做的不夠,在他心裡從來沒有拿他們當父母看。覺得他們是累贅,從內心裡瞧不上。
所以,才造成了這個結果。
鍾情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和能力在父母和莫以辰之間轉圜,本來她以爲自己可以,可結果是,她改變不了楊小桃,更無法改變莫以辰。所以,她不敢再嘗試。
兩個人結婚看似好像是件簡單事情。但結婚後纔會發現,根本就是兩個大家庭的參與。
就像她大哥這件事,若是換個正常點的夫妻關係,大舅子出事,做妹夫的跑前跑後,不能說應該,但也算正常,總歸關起門來是一家人。
可莫以辰也做的夠絕,說不管,就真不管,鍾情自問自己做不到這麼絕情!貞狂池圾。
倒不是鍾情因爲和莫以辰離婚了就偏袒說王子墨比他好,而是這方面王子墨確實做得好,讓她父母信任,所以,王子墨當初做出出軌的事,他們全家都是站在王子墨一邊的,而到了莫以辰和她離婚的時候,爸媽雖然覺得離婚對她不好,但都沒有勸着複合,爲什麼?
就因爲一直以來莫以辰對這個家太冷漠了。
而她和莫以辰之間本來就是閃婚,沒有任何的瞭解,缺乏信任,和莫以辰結婚一年,他也從未對她說過他的身價,有多少產業之類,鍾情不是想要貪他的那些錢,那些家產,而是,如果是正常的家庭,丈夫會不把這些告訴自己的老婆?
莫以辰還是對她不信任,有多少家庭的生活模式,是老公只定期給生活費的,他對鍾情是很大方,可那些大方對於莫以辰這樣身份的人,只能用兩個字解釋,那就是防備。
當兩個人沒有出現問題的時候水面是一片平靜,可一旦撕破一個缺口的時候,伴隨而來問題便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他們之間以前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不管這件事因爲什麼起,到底是誰的問題,但結果一定是她不斷的退讓,讓到她無路可退,那這個婚姻就結束,就像這次一樣。
她不年輕了,經不起折騰了,她承認自己不是個堅強的人,若是再被甩一次,鍾情真的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去跳樓。
她現在不是不愛,不是不願意和他復婚,而是她覺得自己現在根本無法解決好這些問題,更承受不了後果。
鍾情過了很久才擡步回房間,頭疼的很。
莫以辰看到鍾情房間裡的燈亮了有滅,站在那很久,腿都有些麻了,想去點菸,才發現口袋裡的煙已經抽完了。
莫以辰坐在車裡點燃了一根菸,猛的抽了一口,像是和誰置了很大氣一樣。
閉了下眼睛,過了會才睜開,說真的,他是真的放不下鍾情,家裡少了一個人,那種感覺,他現在很不習慣,有的時候半夜叫她的名字沒有人應,自己要在那鬱悶半天。
他總體來說還是很喜歡和鍾情在一起的感覺的。
可是那句復婚吧難道就真的難到他幾次三番都說不出口?
肯定不是,他也在猶豫,他在心裡權衡和鍾情復婚是麻煩多,還是幸福多。
這是商人的天性,賠本的生意不會做,若是麻煩多,他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他討厭楊小桃,厭惡這樣低俗的小市民,可是他真喜歡鐘情,所以,他也在矛盾着。
莫以辰發現煙盒裡的煙也剩下最後一根了,重重的吸了口,菸頭的光亮在幽暗的車廂裡倏忽明滅,最後把菸蒂扔到窗外,掉頭回家,車窗開着,風呼呼的往車子裡灌,可莫以辰還是覺得頭疼,疼的他發狂,越發的想念以前鍾情幫他按摩的日子,到最後,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頭疼,還是在想念鍾情。
小高第二天把莫以辰的手機買回來了,莫以辰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每次打鐘情的手機好像都是佔線,而用孫秘書的電話打一次就打通了。
“打電話一直提示佔線是爲什麼?”莫以辰突然停下手中的文件問道。
孫秘書暗腹,這還能因爲什麼,被拉黑了唄,不過他可不敢直接告訴老闆,不然這個手機怕是也要遭殃。
“是每次打都佔線嗎?”小高很認真的問了老闆這個問題。
莫以辰想了下,好像是這樣,便點了點頭。
孫秘書給小高使着眼色,讓這孩子慎重點說話。
誰知道孫秘書把眼睛都擠抽筋了,這孩子壓根就沒看到,心思都在老闆問自己的這個問題上了。
師傅交代過自己,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什麼情況,老闆的事情最重要。
小高一看莫以辰點頭,便確定了:“莫總,那不是佔線,那是被拉黑了,我以前班上有個同學,一打電話準是借錢,而且還不還,所以呀,像這種討厭的人我們就把他號碼拉黑,根本就打不通,除非他換個號碼打!”
孫秘書急的捏他手臂,小高就奇怪了,師傅捏他手臂幹嘛。
這死孩子,平時都怎麼教他的?沒看到老闆臉色越來越黑了嗎?
莫以辰拿自己手機打鐘情號碼,還是佔線,便換了孫秘書的手機打,果然通了。
孫秘書這額頭上的汗直冒,小高好像也明白了,原來被拉黑的那個人是老闆呀!自己這嘴可真欠,就不能含蓄點告訴老闆嗎?還說討厭的人,天哪,自己攤上大事了。
莫以辰捏着手機的手因爲憤怒青筋突起,本來就略顯嚴肅的面容,那是更陰沉的可怕。
莫以辰一動不動的坐在那,直到電話響,莫以辰只是聽,一句話也沒說。
孫秘書低着頭,正想着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莫以辰突然開口:“訂一張飛b市的機票,要快!”
孫秘書腦中的信息是,b市,還要快,最後問了句:“需要我跟去嗎?”
莫以辰動作停頓了下:“高遠吧!”
這三次出差好像都是帶的孫秘書。
過五分鐘後孫秘書再次進來:“莫總,一個小時後有一趟班機!”
“就這班!”莫以辰起身往外走。
莫以辰回來的那天,孫秘書親自到機場給老闆接機。
莫以辰從vip通道出來的時候嚇了他一大跳。
時隔三天不見,他差點就不敢認人。一向健康的可以媲美奧特曼的老闆臉色蒼白異常,嘴脣肅殺成一條直線,菸灰色的西裝加黑色襯衫,整個人所散發的生人勿近氣息,成功地令其方圓五米之內都無人敢靠近。
孫秘書本來以爲老闆出差一趟心情會好點,那可是個大單子,老闆最喜歡賺錢呀,可沒想到比去的時候更糟,這三天有誰挖了老闆家的祖墳嗎?不對,搶了老闆媳婦嗎?
孫秘書一邊在心裡叫苦,一邊心疼自己老闆,看老闆已經出關了,趕緊小跑上去,然後小心翼翼問:“莫總,您是先回家還是公司?”
孫秘書看莫以辰憔悴成這個樣子,還是先回家休息比較好些,沒想到莫以辰冷冷說了兩個字:“公司。”
孫秘書心裡爲公司的同仁們默哀了下,難兄難弟們,我真的是盡力了,我也想幫大家也幫自己一把,把老闆送回家的,可老闆······太敬業,抱歉,抱歉,各位!
莫以辰的脾氣一向不好,但絕少殺氣蒸騰到這一地步。
孫秘書琢磨着難道這三天老闆娘又做了什麼讓老闆更難受的事。
其實吧,他們老闆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你喜歡人家,放不下就直說嘛,憋在心裡久了那是會生病的。
而且,他看着老闆娘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上次把人家氣的從辦公室哭着跑出去,前一秒還小甜甜的,轉眼給人家來份離婚協議,這會又想複合了還不肯拉下臉,半夜叫人家接機的事都能幹出來,你說,你這不是拿人家逗悶子嗎,這誰能受得了呀。
當人家小狗啊,高興時拿出來溜溜,不高興,那就扔一邊。
不過,他家老闆也有難處呀,他老闆高冷呀,那輕易不下凡的,更不可能動凡心,被他家老闆看上那就是一種折磨,不對是幸運!
不過老闆的臉色確實不好,眼圈也發黑的,這三天肯定又沒好好休息熬夜工作,還喝了酒吧?不然怎麼就感覺一下子憔悴了這麼多。
“莫總,你確定要回公司嗎?”孫秘書真是壯着膽子豁出去了,他是老闆的貼身小秘書呀,不對,是機要秘書,他得關心老闆的所有情緒。
莫以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隔着後座,孫秘書都能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
“要我重複幾遍!”
天真的是越來越冷了,馬上就冬天了,北方的秋天短嘛,可真是冷,孫秘書打了個冷顫,不過這麼冷,爲毛還出汗呢?
“……”孫秘書冷汗滑下額頭,還沒想到說點什麼能讓老闆心情好一點的時候,莫以辰忽然冷冷說:“車子開這麼慢是想壓死螞蟻嗎?”
“……啊?”孫秘書就不明白老闆哪來這麼大的火氣,南方的秋天很乾燥嗎?要提醒老闆多喝點菊花茶,壓壓火。
孫秘書在心裡嚎啕大哭,心裡道,你說倫家好心好意的想安慰體諒一下你一個失婚老男人的心情,怎麼就那麼不近人情呢?他這一顆玻璃心呀,碎了一地。
莫以辰回到公司,將整個大樓折騰到人仰馬翻,報告連最細微的錯誤都揪了出來,就連最得莫總歡心的企劃部的張總也被當衆指出了幾處錯誤,會議室裡連呼吸都得屏住了,生怕自己一個呼吸不對,岔了莫總的氣。
到了快下班的終於令這位老闆面色稍緩。
孫秘書把一堆被批得驚心動魄的文件抱了出去,這些都是要分到各部門重新做的。
孫秘書一出去大家立刻低頭,哪怕不是在做事,也要假裝自己很忙,生怕炮火還在蔓延,可真是帝王一怒屍橫千里。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莫以辰從辦公室出來,高冷的身影消失在電梯中的時候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艱難的一天終於過去了,但願明天是個晴天。
不過,孫秘書可沒那麼幸運,半夜的接到老闆的電話,莫以辰在電話裡的聲音冷清而又虛弱,孫秘書看老闆今天臉色就有點不對,果然,生病了。
莫以辰是個意志力強大到令人髮指的人,打死也可以滿血復活的奧特曼,若是一般的疼痛根本不會做出打電話示弱這種弱爆了的事,所以結果就是,老闆病的很嚴重,扛不住了。
孫秘書聽說老闆不舒服就立即馬不停蹄的往醫院趕。
對熱被窩沒有半絲的留戀,也沒有任何的埋怨,秘書就是急老闆所急,需老闆所需,何況老闆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可是老闆面前的第一大紅人,老闆就是離了老婆也離不了他!
ps:流年怎麼感覺這話這麼不對勁呢,什麼叫做離了老婆也離不了他,你們,你們兩個沒事吧?
孫秘書在掛斷電話的第一時間便迅速的換衣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車速開的很快。
莫以辰躺在病牀上,半眯着眼睛,睫毛抖動着,顯然沒有睡着,而且似乎哪裡疼的厲害。
莫以辰向來精力很好,每天連續工作十四個小時以上第二天照樣能神采奕奕的人,他還從來沒見過老闆這麼萎靡的一面,因此連說話都小心翼翼,聲音壓低的跟生怕嚇到他一般:“莫總?莫總?你還好吧?”
莫以辰這才慢慢的掀開眼皮,看着孫秘書。
“莫總!”
“你來了?”莫以辰聲音很低:“通知明天早上的會議推遲到後天早上,明天公司的資料報表給我帶到醫院,還有,讓張經理做出三份企劃案明天一起送過來”
莫以辰是工作狂,生病都不忘了工作。
孫秘書沒見過這麼拼的,你說,你還差那點錢嗎,這完全就是給自己找虐。
“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孫秘書問道。
比如老闆想吃什麼的,或者需要什麼的,他都去弄好。
過了半晌,莫以辰才閉着眼吐出兩個字:“不用。”
大半夜的醫院裡面很安靜,病房裡面更安靜。
孫秘書不敢走,你說一個人在醫院裡,沒人照顧怎麼行呢,萬一需要上個衛生間,總得有人扶一把吧,看老闆的樣子是真虛弱,疼的眉毛都揪一塊了。
過了半晌孫秘書說了句想讓自己咬舌自盡的話:“莫總,您家人知情嗎?需要我代爲通知嗎?”
莫以辰突然睜開眼看着孫秘書說:“你打算通知誰?”
“……”孫秘書後悔呀,可收不回來呀,能通知誰,老闆的老媽沈青,前幾天被老闆氣回a市了,老爸也在a市呢,老婆離了,無兒無女孤家寡人,能通知誰,他這話不是欠抽,在老闆傷口上撒鹽嗎?
孫秘書突然靈光乍現,你說老闆這反常不就是因爲老闆娘嘛,雖然是離了,那在這城市和老闆唯一有聯繫也就剩下這個前任老闆娘了,說不定老闆只是不好意思叫人家過來,他這麼一通知,說不定老闆娘一心軟就複合了呢:“要不我把鍾小姐給您叫過來吧?”
孫秘書不好直接說老闆娘,他怕老闆會不會忍着痛從牀上起來滅了他,叫鍾小姐總是沒錯,結果莫以辰瞬間不耐煩起來:“你走吧,我一個人安靜會。”
孫秘書無語,這房間夠安靜了吧,你還要多安靜。
孫秘書可沒敢真走,老闆這什麼病還不知道呢,幸好有值班護士,孫秘書趕緊上去問。
秘書就問是病人什麼人,孫秘書實話實說,裡面的是他老闆,他是秘書。
“家屬呢,家屬沒來嗎?”小護士貌似隨口一問。
“我們老闆這是出差,我們老闆娘明天來!”
聽孫秘書這樣說,秘書那小心肝完全碎了,還以爲這麼精緻的男人是單身呢,唉!
“胃出血,以後科不能喝酒了,這段時間飲食也最好以清淡爲主,好消化點的!”
孫秘書看了眼病房方向,唉,老闆這可憐死了,孤家寡人的。
你說老闆這人吧比起那些腦滿腸肥滿肚子壞水的老闆是要好多了,三十多歲能混到現在這個位置,那是絕對的英明神武,這也就註定了老闆的眼光也挑剔的很,能入得他眼的女人可不多,老闆娘算是很稀罕的一個了,別的人在他眼裡就跟物沒有區別,典型的商人,在他眼裡除了老闆娘之外就只有兩種人有利可圖的,跟不值一提的。
只可惜,入了他眼的那家子孃家人在老闆眼裡,很不幸的屬於不值一提的一列。
這就複雜了呀!
孫秘書看着都糾結!
孫秘書猶豫着,要不要通知呢?
鍾情這幾天都快忙昏頭了,新店開張呀。
朋友圈裡送來的花籃禮物外面都快擺不下了,那場面熱鬧的,好多朋友都願意給鍾情做模特,免費走秀,只可惜莫以辰錯過了,他出差的第二天新店開業。
鍾情現在的朋友圈很多,再加上蘇顏的,蘇容的,艾薇兒那天也帶着自己的朋友過來捧場,這可是絕對的資源優勢。
這樣獻殷勤的好時候王子墨怎麼可能放過,王子墨除了錢最多之外還有什麼最多?
回答自然是女朋友!
王子墨的女朋友,女朋友的女朋友,女朋友的閨蜜圈,人的力量是無窮大的,朋友傳朋友,鍾情的店在微信圈瘋傳,接連幾天的生意火爆的程度真可以用搶購來概括,鍾情和蘇顏忙的根本照顧不過來。
那店員也是被驚的目瞪口呆,老闆的人緣這也太好了吧,好到令人髮指。
鍾情這幾天不停的在微信上發美圖,顧客的美圖,自己的美圖,王子墨是逢圖必點贊。
你說莫以辰在b市的時候看到這些他能淡定得了嗎,可惜工作拖着,回不來呀。
莫以辰是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用了。
怪不得鍾情現在底氣這麼足,原來這是有自己想法,倒是行呀,開店做老闆,很好,真好,居然都不告訴他。
有那麼一瞬間,莫以辰覺得隨她怎麼折騰,不復婚就不復婚,這世上就她鍾情一個女人,自己離了她就不活了?
不就是個女人,有什麼大不了的,比她年輕漂亮的多了,他現在這樣,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別說她一個二十七的,就是十七的他也不愁找不到。
ps:咳咳,重口味了啊,老爺,咱可不能這麼幹!
可是這樣想完就覺得不對,憑什麼呀,拿着他給的錢和別人瀟灑快活去,那王子墨那是真心對她好?那是真心圖快活吧?
你說你找誰不好,找王子墨,前男友,這不是膈應他,滿世界的告訴別人,她嫁給他那一年根本沒忘情,所以這才離婚的嗎?
孫秘書看時間這麼晚了打電話肯定不好,明天早上打吧,怎麼都要老闆娘來一趟。
孫秘書對着門上的玻璃看了眼,老闆應該是睡着了,沒什麼動靜,這才安心的回去。
特意的定了鬧鐘,怕自己忘了這事,給鍾情打過去電話的時候她應該還在睡覺,迷迷糊糊的接了,孫秘書猶豫了下,還是叫了聲老闆娘。
鍾情現在自己做了老闆,是誰瘋了叫她老闆娘的?尼瑪,勞資現在是老闆!
“老闆娘,老闆病了,在z市又沒有親人的,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孫秘書又重複了一遍。
鍾情這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誰病了?”
“我們老闆,莫總,他現在人在醫院呢,老闆現在可真是可憐,人都瘦了一圈,胃出血,差點沒命了這次!”當然,孫秘書誇大了下莫以辰的情況,胃出血是不假,但一點也不可憐,還是那麼可恨的想讓人掄幾拳。
不過,不讓老闆娘擔心怎麼能行呢,他敢保證,老闆娘去了,老闆的病就絕對好了一半了。
“胃出血?”鍾情呼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整個人都清醒了:“怎麼會胃出血呢?”
鍾情知道莫以辰喝酒喝的挺兇的,可前段時間已經不怎麼喝了,而且他身體一直很好,除了頭疼那個老毛病,莫以辰絕對的健康寶寶。
“我們老闆自從離婚後,每天都借酒澆愁的,連我們老闆他媽都看不下去了,覺得我們老闆沒救了,也回去了,我們老闆真是可憐,病倒了都沒人知道······”孫秘書這演技高超的,無需培訓,直接上崗。
“在哪,在哪個醫院?”鍾情急急地問道。
在電話裡問的再清楚那都不如自己親自去醫院看看。
孫秘書一聽有門,趕緊抹了眼淚,把地址報給了鍾情。
鍾情也沒工夫化妝了,因爲是捲髮必須要稍微打理下,裙子外面加了件風衣就出門了。
應該是醫生剛查過房,莫以辰坐在牀上,旁邊放着早餐,還沒動。
看鐘情進來,倒是並沒有多意外,孫秘書是越來越多事了,婆婆媽媽的。
人很虛弱,但眼神還是強勢的很,並沒有因爲鍾情的到來表現的多激動或者多麼欣喜。
鍾情瞪着他看了一會兒,最後眼圈還是紅了,自己以前在他身邊的時候,什麼都伺候的妥妥的,哪裡捨得他生病呀,就是咳一聲,鍾情都得衝個感冒茶的讓他喝了,這才幾天沒見就成這樣了,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不是說過不喝酒了,喝那麼多酒做什麼,把身體都搞壞了!”鍾情與其說是埋怨倒不如說是心疼。
“誰說我喝酒了,這是腸胃炎,明天就可以出院!”莫以辰纔不會承認,他最擅長的可不就是死扛。
“孫秘書都告訴我了!”
“你信他的?”莫以辰就是不肯承認。
“我不信他難道信你,躺在這裡的人可不是他!”
鍾情看着莫以辰,睡了一晚上起來,嘴邊上有些胡茬,倒是也不覺得邋遢,青青的一圈,更顯的有男人味。
不過是幾天不見,鍾情感覺就跟隔了幾個世紀似得,看着他這樣,心塞。
這個時候鍾情也不想想那麼多了,先照顧病人要緊吧,什麼都不重要了。
“你來做什麼?”莫以辰就是死鴨子嘴硬不會服軟的人。
要是擱前幾天,鍾情一準掉頭就走,說不定逼她急了還會回一句,我來看你死了沒有。
可現在,鍾情雖然心裡有些氣,但面上還是一派平靜:“莫總金貴,把莫總伺候舒坦了,我說不定能再追加一筆贍養費!”
莫以辰不理她,閉着眼睛不和她說話了。
鍾情也不和他計較,病人嘛,都有幾分脾氣,更何況這個病人是莫老爺那就更難搞定。
莫以辰住的是vip病房,所以,房間裡這會就他和鍾情兩個。
護士送了藥進來,要他飯後服下。
莫以辰應該是胃疼的忍不住了,聲音難得的輕飄無力:“藥給我。”
他可不是主動吃藥的人。
鍾情又氣又心疼,你說,這個時候還擺什麼臉子,就這最不討人喜歡。
不過最後還是倒來水,看着他把藥吃下去。過了一會兒莫以辰又說:“渴。”
鍾情好脾氣的給他又端來一杯溫水,伺候老爺伺候慣了的人,雖然幾個月不做,但現在做起來還是得心應手的很。
沒過一會,又聽他叫餓,這裡面是有廚房的,早上送來的粥沒動,鍾情看這病房設施齊全,連小廚房都有,得,也方便,省的她找地方重新熱了,把粥拿到廚房熱了下,放在小碗裡,鍾情一邊走,一邊吹,生怕等下他不知道直接吃了燙到他怎麼辦。
鍾情端到莫以辰跟前,莫以辰有些有氣無力的說:“我擡不動手,你餵我。”
鍾情給他一記白眼,知道她爲什麼不想復婚了吧,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討厭他了吧?就是因爲這,莫老爺太矯情,太能折騰!
看在他病了的份上,就最後伺候他這一次吧,以後再也不管他了,鍾情在心裡發誓。
中午的時候孫秘書把文件都送到病房了。
鍾情把那些文件都收起來,扔到那邊椅子上去了:“病人就安心養病,這些文件等你病好了再看!”
鍾情倒是少有的強勢,不過,莫以辰也已經習慣了,他這幾次和鍾情打交道沒有一次不吃憋的,這女人的脾氣辣着呢。
孫秘書覺得自己不能成炮灰了,莫以辰對着他揮手,他趕緊撒丫子撤了。
這一下午,莫以辰除了午後眯了一會之外都是清醒的,在此期間,莫老爺一共口渴了十次,餓了三次,上衛生間需要攙扶五次。
鍾情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倆人離婚了,你說,你一個女人看着不是你老公的男人小解什麼感覺。
可人家莫老爺說了,身體虛弱,需人攙扶。
鍾情閉着眼睛,怕自己長針眼。
鍾情就覺得自己太賤了,你說一個前夫生病你跑這麼勤快乾嘛,有毛病,你管人家有沒有親人在身邊的,自己還是走吧,人家莫老爺有的是錢,什麼人請不來照顧,人家不差錢。
鍾情伺候完莫老爺吃完晚飯,拿着包要走。
莫以辰忽然來一句:“打電話給孫秘書,讓他過來接我出院!”
鍾情回頭:“你是胃出血,不是小感冒,醫生讓你住院一週呢?”
“打電話讓孫秘書來!”
“要打你自己打!”
“我手機沒電了,打完電話你就可以走了!”莫以辰看了鍾情一眼,那眼神脆弱的就讓鍾情心軟了一下,完全是被人遺棄了的感覺。
鍾情又轉了回去:“你好好想休息吧,我在這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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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以辰這次倒是沒有再矯情的說讓孫秘書來呀,出院之類的話,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閉着眼睛。
強勢的莫總難得有這樣柔軟的時候。
鍾情坐在牀邊玩手機,玩着玩着自己倒是趴在牀上睡過去了,馬上就要沉入夢鄉,背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莫以辰的手探過來,穿過她的腰身握住她的手指。
鍾情警惕的醒來,淡淡警告:“放開。”
莫以辰說:“爲什麼把我的號碼拉黑了。”
“……”
“怎麼不說話了?”
“……”
“最近你和王子墨走得很近。”
“你忘了他以前怎麼對你?”
“不準喜歡他。”
鍾情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那些話,不過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沒有像是以前那樣冷冷給他一句,她的事不用他管。 ωωω¤ ттkan¤ ¢ o
淡淡的開口道:“我和他沒什麼!”
莫以辰沒有吭聲,過了半晌才說道:“你累了吧,來這邊躺一會!”
鍾情看了一眼,沒動:“我不困,你先睡吧!”
等他睡着了,她去那邊沙發上眯一會就行。
莫以辰也不勉強她,自己閉着眼睛睡了。
鍾情過會看他睡着了,纔去那邊沙發躺着,沒有被子,鍾情用風衣把自己裹的緊緊的。
迷迷糊糊想着,明天得讓蘇顏給自己送幾身衣服過來,這風衣裹了一夜,明天得成鹹菜乾。
鍾情累極了,本來以爲睡沙發很不舒服的,沒想到,才一會就睡着了。
莫以辰站在鍾情面前,看着她熟睡的面容,這是來照顧他的?就說她是屬豬的,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是在哪,有什麼人,都能這樣呼呼的睡着了,沒有一點防備,她在別的男人面前也這樣?
她這麼多年的日子怎麼過的,就算你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病人,你也得清楚他的屬性,他首先是個男人。
莫以辰直搖頭,你說她哪好了,就除了這張臉還能看,別的什麼都得回爐重造,尤其是腦子!
莫以辰抱鍾情的時候她半點反應都沒有,他本來還想好了她萬一醒來自己怎麼解釋呢,現在看來,真的是自己高估她了。
莫以辰把鍾情抱上牀,累的有些喘氣,看來日子過得挺舒坦的,胖了不少,顯然忘記了自己是個病人的事實,人家哪裡是胖了,是他自己很虛弱好不好?
病牀很小,兩人睡自然有些擠,他開始的時候側着身子,倆人保持了些距離,過了會才從身後摟住她。這個動作被他做得小心翼翼,既不捨得抱太鬆,又不敢抱太緊,又不敢動的太頻繁,怕吵醒她,現在的鐘情,莫以辰真的是不敢肯定,她會不會一腳把他踹下牀。
莫以辰看着燈光下她的輪廓,還是那張臉,怎麼感覺確實比以前好看些了,好像更白了,莫以辰想拿手指去碰她的臉,手指抖了兩下,還是忍住了。
兩人在一起,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安靜祥和的時候。
其實在一起這麼久,莫以辰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專注的看過她的睡顏,他們在牀上的時候,他好像除了折騰之外就是睡覺了。
莫以辰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錯失了很多東西,爲什麼不能每天抽出點時間聊聊天呢,問問她喜歡什麼,需要什麼,問問她的想法。
鍾情睡着的時候,面容溫和的和從前一樣,很甜美,就是個甜姐兒,所以鍾情很招人喜歡。
不過,現在他們兩個是一見面就掐,像是隻刺蝟。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會胡思亂想,莫以辰這個時候也是一樣,最關鍵的是,平時根本不會給他時間讓他去想這些小事。
莫以辰很努力的回憶他們以前靜下來的時光,好像能回憶的內容真的是很好,而且那些畫面裡好像只有鍾情在一個人忙碌。
給他端茶倒水,給他收拾房間,給他洗穿過的襯衫。
莫以辰有潔癖,他的東西都要弄的纖塵不染,熨燙的整齊有型才行,莫以辰只管穿,可從來沒想過爲什麼這些衣服會每天整整齊齊的放在衣櫃裡。
莫以辰覺得這些就該是女人做的,男人主外,女人主內,這是應該。
可問題是鍾情也要上班,每天和他一樣,雖然說不用晚歸,但還是要早出的,她似乎也很辛苦。
他看文件的時候鍾情就在旁邊說自己公司的事情,他也聽進去了些,當時就覺得吵,現在覺得,其實那是除了牀上之外,他們最甜蜜的時光了。
他在家裡待的時間太少了,他現在才明白,鍾情那不是煩着他,而是一個人在家太悶了,想找個人說說話,哪怕是聽她說說話,
所以,每當他投過去嫌棄的目光的時候,鍾情總是傻笑,投降,可憐兮兮的垂着腦袋說,我錯了,不吵你了,卻不肯離開。
沒過幾分鐘就會開始找事情討好他,又是按摩又是捶背的。
莫以辰以前就狠享受這種感覺,沒想過這是爲什麼,現在他明白了,因爲生病的人心裡也很孤獨,想找個人陪。
其實男人骨子裡都是那樣,莫以辰雖然沒想過自己坐擁齊人之福,左擁右抱,但是有個這樣的老婆他很喜歡。
壞脾氣都是慣出來的,莫以辰本來就是目中無人,生人勿近的脾氣,在鍾情這裡是完全得到了升級。
就是個老爺!
就連喝杯茶就一定要讓鍾情吹好了放到口邊才肯喝。
但他好像從來沒有問過她,是不是心甘情願做這些事,或者是心甘情願做了之後需要他點個贊,給個讚賞的眼神呢。
莫以辰努力的想,自己好像沒有,就覺得這是鍾情該做的,他給了她家用的,他回到家的時候她就應該把他伺候的舒服周到。
莫以辰第一次意識到一個問題,鍾情爲他做的很多,而他爲她做的,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似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