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打臉?不是真的傻乎乎地跑上去扇人家耳光子,而是自己手無寸鐵,卻把一大堆軍刺刮刀***八一槓四零火之類的大殺器扔給對手,再笑眯眯地告訴他:“就這樣,我一樣弄殘你。”
更打臉的是,真的就這樣赤手空拳把人家給放倒了。
此刻沐順臉上就覺得火辣辣的,他甚至都看不清陳傲是怎麼出手的,手裡的苗刀就莫名其妙飛到了這小子手上,尤其是在一干平時被他瞧不起的沐家同輩面前,真可謂是顏面盡失。
“新陰流的無刀取還挺實用的,也夠拉風難怪劉無心那個瘋子這麼喜歡耍小日本的刀術,有空我也學學傳說中的居合斬……”
陳傲自言自語了一會,突然把苗刀向後豎直插去,立在背脊上攔下從後襲來的一刀,同時揚腳耍了記花哨的高蹬腿,直接把一個衝面而來的青年踹翻一跟頭,隨後就把苗刀一掄,一刀穿過掌心釘在地上,一陣淒厲的哀嚎頓時在山頂回蕩。
解決掉一個的陳傲沒有絲毫的遲疑,迅速轉身蹲下,一記十成十力道的黑虎掏心搗在身後那人的身上,同時伸手抓住那人握刀的右手,狠狠一擰奪下他手中的刀刃,順勢向前一遞,又是一聲哀嚎響起。
一連解決兩人,陳傲拍拍手掌,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環視周圍的沐家子弟,氣焰越發的囂張。
“別玩了,速戰速決。”洛小希突然喊道。
陳傲聳了聳肩,深深吸了口氣,閉眼再一睜開,眼神已經變得如刀子那般凌厲,渾身氣質都隨之一變,吊兒郎當不再。
他依舊沒有拔出地上那把太刀,而是直接閃身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沐家子弟身前,照面一肘子砸下,同時拉膝一撞,力道比剛纔更加霸道,直接把那個沐家子弟給頂得口吐鮮血。
一擊得手後,陳傲立馬滾地躲開從四面八方刺來的刀刃,順手撿起掉落在地的一把***,就這麼蹲身不起,橫舉刀刃握實,狠狠一擰身,寬大刀刃以自身爲軸心輪轉一圈,幾個躲閃不及的沐家子弟頓時倒在了血泊中。
殺得興起的陳傲也顧不得什麼開不開殺戒了,又是拎起一把狹長的***,雙手握刀直接衝進了人堆之中。
第一個接觸的就是換了把刀刃重新加入戰鬥的沐順,陳傲擡起不夠鋒利但勝在刀刃寬大的***格擋,鋒利尖銳的後腿刀下斬後斜向撩起,電光火石間兩人擦肩而過,只見玩刀可謂是行家裡手的沐順身上已經留下一道驚心觸目的血槽,顫巍巍地向前走出兩步,很快就一頭載倒在地。
一干沐家子弟這回是真的傻眼了,這票人裡最能打的沐順居然一個照面就被放倒了。
擒賊先擒王,陳傲的第二個目標很明確,直奔站在邊緣的沐旭而去。這個跟餘洪泉混過一段時間也曾和劉付玄燁交過手的黑市拳手並不慌張,雖說右手負傷,但還是雙手握刀迎了上去,打法和剛纔的沐琦如出一轍,不躲不擋就是以命換命。
陳傲自然不會做這種賠本買賣,一個側步滑到沐旭身旁,***劈頭砍下,卻只是虛招,真正狠辣的是藏在手臂後的***,倉促間沐旭也沒能注意到這種細節,只顧着躲避迎面砍來的***,結果被暗中刺出的***捅了透心涼。
至於剩下的一個沐琦,已經嚇傻了,呆呆地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終於見識到,沐焚劉付玄燁還有顧家遺子那一類的人物,武力到底如何的逆天,也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家老太爺總是喜歡跟她嘮叨江湖是如何如何的不簡單。
局勢一面倒,沒有任何的懸念,剩下的沐家子弟在陳傲面前就如同南山幼兒園的小朋友,砍瓜切菜一樣利落地解決掉。三十多個人,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鮮血橫流。不過令陳傲感到驚訝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怯戰而逃,哪怕嚇得腿腳哆嗦手軟無力,也一樣會提刀衝鋒,死死守在那扇大宅門前,這讓陳傲不得不收起了一點輕蔑,反而對這個古老的氏族抱有了一些敬畏之心。
起碼一個能攏起人心的大家大族,絕對不能輕視。
陳傲踏着血泊走過,一步一血印,直至走到那扇大紅朱門前。
只要走進這扇門,割下一個老人的頭顱,一切都會塵埃落定,長三角這盤大棋,也將收官。
可是和洛小希一樣,陳傲莫名地心神恍惚起來。
一種不詳的預感。
陳傲下意識地揮刀上切再狠狠斬下,然而終究慢了一步,那扇朱門突然拉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個邋遢依舊的男人從中竄出,手中獵刀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躲開太刀的刀身,直砍向陳傲的頭顱。
這個男人居然一直躲在門口,蓄勢等待着揮出這出其不意的一刀!
奶奶的想跟老子換命?!
緊要關頭陳傲也紅了眼,幾乎是在極限速度上猛甩刀刃,迅速無比地把太刀輪轉一圈變作反手握刀,猛地下刺橫在自己身前,死死卡住獵刀的倒鉤,但是如此那尖銳的刀頭也刺入了腹部一寸,剛纔獨自面對數十人鬥毫髮無傷的陳傲終於負傷流血。
“聽說劉付玄燁是死在你手上?嗤嗤,假得可以。”
沐焚抽出獵刀,揚腳把陳傲踹飛到三米外的空地上,一甩刀上的鮮血,目光輕蔑:“要不是老子身上還帶着傷,你小子連我一刀都攔不下。就這能耐,能弄死那條瘋狗?”
陳傲掙扎着爬起來,把刀刃頓在地上支撐着身體,笑容燦爛依舊:“我不能打,不代表我工會裡的強攻系奶媽不能打,補刀懂?”
“老子沒興趣跟個小朋友玩。”
沐焚把目光轉到洛小希身上,神色漸漸變得猙獰:“洛家青狐狸,你還欠老子一刀。”
洛小希掐滅香菸,伸懶腰打哈欠,一副提不起勁的懶散樣子,直到看到沐焚那沉得快滴出水來的臉色,這才慢悠悠地取出女神抖開,望着沐焚的目光同樣輕蔑:“抱歉,姐姐我對你一個傷患的興趣同樣不大,要不你乖乖把路讓開,我好去把沐懷安那老王八的人頭割下來?”
沐焚冷哼:“哼,你也就現在能得瑟,待會老子怕你跪在地上哭着求饒。”
“哦?難不成沐家還藏着另一個沐焚?”
“怕了?”
“有點。”
洛小希嫣然一笑,突然暴起發難,直接擡手把女神當作飛鏢甩出,激射向沐焚的心臟,同時俯身向前衝鋒而去,在沐焚身前一米外猛地剎住,靈巧躍起,恰好接住被沐焚用獵刀格飛的女神,在空中連續砍出速度極快的三刀,藉助驚人的彈跳力直接躍過沐焚的頭頂落在他的身後,剛纔的空中三刀其實都是虛的,這一記來自背後的陰狠一刀纔是真正的殺着,而此時的沐焚根本來不及轉身!
不過沐焚是個經歷過無數場生死廝殺的老手,多年的亡命生涯培養出的敏銳觸覺讓他作出了最正確的判斷,慌亂之中並沒有轉身躲開,獵刀從肩膀翻轉而過,豎在背脊上,比尋常***還要寬大許多的刀身恰好擋住女神的刀鋒。
可惜,一個是蓄力揮刀,一個是倉促格擋,洛小希那看似柔弱的身軀爆發了駭人的力道,女神漆黑的刀刃***撞在獵刀上,一聲清脆的金鳴聲過後,獵刀刀身從中斷裂而開,刀頭垂直插在地上。
又是一道巨大的口子撕裂開,鮮血四濺。
……
在陳傲還在和一羣沐家後輩糾纏的時候,沐建成已經穿過了整座大宅子,走到一個位於宅子後被木柵欄圍起來的小院子前,他稍微叩了叩柴門,意料之中地沒有迴應,便輕手輕腳地推門而進。
院子裡有一棟不大的小平房,一塊菜圃,一棵老槐樹,一排葡萄架,剩下幾條破竹椅,簡陋得很,跟院外那棟古樸素雅卻不失奢華的大宅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個滿頭華髮及肩的老人此刻就躺在平房前的藤椅上閉目養神,看面貌與沐家現任家主沐懷安有幾分相似,只是顯得更加蒼老。老人身架骨不大,氣色也不好,看上去就像一個普普的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不起眼,也沒什麼高人的風仙道骨,紅通通的酒槽鼻子更顯滑稽, 就算是餘洪泉那種閱人無數的老油子在這裡,也未必能從老人身上瞧出什麼端倪。但沐建成不一樣,作爲沐家的直系子孫,他清楚老人的身份,也清楚這個老人爲何沒有右臂。
所以在父親沐懷安面前都能從容自若的沐建成屈膝跪下了,沒有絲毫的猶豫,跪得心安理得,一連磕了三個響頭之後,這才擡頭顫聲說道:
“沐建成跪求老供奉出手!”
一直閉目養神的老人終於睜開了雙眼,沒有睡眼朦朧,也沒有渾渾濁濁,一雙眼睛如鷹般銳利,渾身更是透出一股子霸道無匹的驚人氣勢。
如一頭驚醒的睡虎。
跪倒在地的沐建成更加的忐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從頭到尾都沒有正視沐建成一眼的老人緩緩坐起,把目光投向遠方東南,下意識地用左手握住了空蕩蕩的右邊袖管,眼神漸漸變得迷離,似乎隔着千萬裡,在與誰對望。
“老瘸子,將近半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