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棠和猜霸一前一後,牢牢將秋上困在中央,秋上舉着手中的武士刀,不可思議的看着兩人,五十人的小分隊,轉眼間便全部報銷在兩個人的手中,這讓秋上的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
“你們不是董家的人嗎,怎麼又回來了。”秋上結結巴巴的問道。
“不回來,咋呢麼看得到這麼一場精彩的大戲呢。”林笑棠擺弄着手中剛剛打光了子彈的百式衝鋒槍,邊說邊換上了一個嶄新的彈夾。
林笑棠說的是標準的日語,這讓秋上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到底是誰。”
林笑棠搖搖頭,“日本人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在中國是這樣,在緬甸還是如此,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都是窮光蛋託生,要不然怎麼會老惦記着人家的那些財產。”
秋上忙不迭的將武士刀的刀刃架在班納的脖子上,“你這麼說什麼意思。”林笑棠並不回答,一個點射下來,就將秋上拿刀的那條胳膊幾乎打爛,,接着又是兩槍,直接將秋上的兩條腿打廢。
猜霸一個箭步跳過來,將班達和班納身上的繩索解開,撿起兩支手槍遞給他們,笑着指指秋上。
班達站起身,咬着牙看向秋上,秋上也確實有點骨氣,雖然守鶴腿全部被打廢,但竟然連哼沒哼一聲,只是臉色在雨水的沖刷下變得一片煞白,牙關不由得顫抖起來。
班達蹲下身,將槍口直接頂在秋上的腦門上,“說,今天的事情,昂山將軍知道嗎。”
秋上頓時笑了起來,“他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他和你不同,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是對自己幫助最大的,不像你眼光這麼短淺。”
林笑棠忍不住插話道:“我很好奇,你們大老遠的跑來,就爲了這些佛像,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價值。”
秋上撇撇嘴,不屑的看看林笑棠,並沒有回答,而是接着對班達說道:“昂山已經和我們達成協議,光復仰光之後,我們會幫助他成立新的政府,無論如何,他將是新政府的最高軍事領導人,我們將提供全部的軍餉和裝備,你可以想象一下,未來的緬甸將會是誰的天下。”
班達不聲不響的聽着,伸手抹去臉上的雨水,槍口慢慢的從秋上的額頭滑落,這讓林笑棠有些詫異,難不成他還真的想放過秋上這個人不成。
班達說了兩句土語,班納應聲回答了一句,這讓林笑棠頓時警覺起來,手中的槍口也猛的提了起來。
只是沒想到的是,班納卻徑直跑到帳篷出,抱了一個汽油桶回來,同時將所有剩餘的手雷和炸藥都蒐集了起來。
林笑棠和秋上不明所以的看向班納,班納將所有的汽油都潑灑在這片山坡間的平地上,汽油和雨水混在一處,流淌在平地上的每一寸土地上。
而炸藥則全部埋在了貨倉的山坡下。
班達招呼着林笑棠兩人退到遠處,秋上似乎隱隱約約的意識到班達想要做些什麼,張開嘴大聲呼叫,卻被班納臨走時一腳踢暈過去。
班達和林笑棠找了一處開闊地站好,衝班納點點頭,班納掏出一個軍用打火機,點着後遠遠的拋出去。
憑空出現在雨中的火焰就像是擁有生命一般,肆意得在平地上被雨水沖刷出來的溝壑中來回奔馳,秋上拖着兩條殘腿爬來爬去,身上的衣服被火焰燒着了好幾處,這個時候,他纔出絕望的叫喊聲,就連猜霸都有些不忍了,扭回身不再看。
班達則偷偷打量着林笑棠,看到他整個人還是平靜如常,不帶一絲波動,頓時有些詫異。
不一會,秋上的全身都被點燃了,化作一團在地上不斷爬動的火焰,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終於沒了聲息,成爲平地上火焰的一部分。
所有的屍體很快都被燒成了焦炭,火勢燒到山腳下,引燃了炸藥和手雷,持續不斷的爆炸將整個山坡都炸塌了一部分,山石、泥土和着雨水傾瀉而下,將貨倉和平地全部掩埋的乾乾淨淨,再也看不到一絲痕跡。
林笑棠扭回身看看班達,豎起大拇指,班達卻沒來由的臉龐抽搐了兩下,回身看向那片被泥土覆蓋的土地,長久無語。
班達沒有想到,和日本人精心策劃的這個計劃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場,從秋上剛纔的言辭中不難現,緬甸獨立軍的高層對日本人的這些動作並不是完全不知曉,但他們還是採取了放任自流的方法,一想到那些已經掩埋在泥土下的佛像和死去的兄弟,班達便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種被出賣的感覺,憤恨、悲愴油然而生。
林笑棠拍拍班達的肩膀,“快走吧,這爆炸聲音不小,日本人很快就會找到這裡。”
班達這才醒悟過來,黯然的點點頭,倒着班納扭頭就走。
林笑棠沒好氣的叫住他,“喂,我們呢。”
班達有些糊塗的站住腳步,“哦,還沒謝謝你們,多謝了,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
林笑棠哭笑不得,感情這緬甸人還是個吃完擦擦嘴拍屁股走人的主兒,“別,你現在就能報答,我們想離開緬甸,你有什麼門路嗎。”林笑棠也不再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班達猶豫了一下,跟班納交換一下眼神,最終點點頭,“那好,你跟我們來吧。”
……
可等到四人再度潛回到仰光城內之後才現,現在仰光的整個城區都已經是一片混亂,城北的的那個貧民聚集區已經被日軍全部佔領,並且蠻橫的推倒了房屋和一切建築,成爲日軍的臨時營地,嚴密把守起來,不要說進去找人,就連靠近也沒有辦法。
班納提議說去聯繫獨立軍的人,被班達和林笑棠很乾脆的否決,原因很簡單,這次的和日軍特別行動隊的聯合行動,是獨立軍指揮部親自下達的命令,雖然指揮部未必清楚日本人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但現在,秋上和他的部下已經被全部殺死,一旦班達兩兄弟和指揮部聯繫,那麼必然要解釋秋上等人的下落,到時候,他們就是百口莫辯,就算是獨立軍有心維護,但此時的緬甸已經全然不是他們能夠做主的了,到時候,班達兩人勢必會成爲代罪羔羊。
班達和班納一時間彷徨無措,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纔好。
在林笑棠的建議下,衆人趕往甘多吉湖的董家辦事處。
誰知道,這裡也已經被日本人牢牢控制住,而執行者正是佩戴有特別袖標的特別憲兵隊的士兵,這裡原本就是緬甸上流社會的居住區,日本人進城以後,就將這裡作爲了重點目標來監管,再想進到其中和董家留守的人取得聯繫,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下子,連林笑棠都泄了氣。
最後還是猜霸想起了一個所在,之前,他和董嘉怡來到緬甸之後,除了集中所有的財富運往泰國,還有一個任務便是將董家的產業分批轉讓,回籠資金,其中猜霸的印象很深,有一家位於緬甸城內的雜貨鋪,也是董家的產業,目前的主人正是董掌櫃手下的一名老夥計,店裡也只有他們老兩口兩個人,董嘉怡看他可憐,遂象徵性的收取了一點費用便將雜貨鋪轉讓給了他們,也算是給他們一個生計。
猜霸的意思是,實在沒有辦法,不妨去那裡暫避一時。
……
對於猜霸等四個人的到來,老店主夫婦顯然沒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對於猜霸,他們很熟悉,知道他就是董家大小姐的隨從,而林笑棠也長着一副華人的面孔,這他們也不排斥,但對於模樣有些兇惡的班達和班納兩兄弟,老夫婦兩個則有些猶豫。
爲此,林笑棠和猜霸解釋了好一會,老夫婦兩個才放下了戒備,將四個人安置下來。
猜霸和林笑棠就先作爲雜貨鋪的夥計,而班達兩兄弟則被藏到了後院排屋的閣樓中,畢竟他們也曾經是獨立軍的人,一旦被現,很難解釋的清楚。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老店主夫婦給幾個人張羅了一些晚飯,衆人狼吞虎嚥的吃完,林笑棠詳細問了老店主,看他有沒有辦法和泰國方面聯繫的上,但可惜的是,老店主對此也愛莫能助。
衆人只好聚在閣樓中,詳細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對於心情格外沮喪的班達兩兄弟來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獨立軍他們是沒辦法再回去了,於是,他們便想回到老家去,他們的老家在緬甸實皆省英多縣的曼西鎮,據仰光還有將近兩百公里的距離,這次的事情也讓兩兄弟對獨立軍和日本人有些心灰意冷,他們只想儘快離開仰光回到家鄉去。
“有什麼門路嗎。”據林笑棠所知,實皆省的大部分地區,目前就在遠征軍的控制之下,那裡距離雲南也不算太遠,似乎還是遠征軍集結的中轉站,英軍潰退之後,遠征軍也停止了前進,除了接應英軍殘餘部隊之外,便是固守曼德勒一線,如果能夠到達實皆省,也等於是進入到了遠征軍的防區,那裡是絕對安全的。
班達想了一下,他的意思是獨立軍的關係是不能再用了,但他在仰光也呆了一段時間,三教九流中的人物也認識一些,但當下的關鍵便是缺錢,要知道,別管現在外邊是什麼情況,那些江湖人物都是有辦法將幾個人送出日軍轄區的,可前提是,要有錢,很多很多的錢。
“早知道,那些佛像……。”班納小聲嘟囔了一句。
班達扭回頭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班納立刻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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