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半敞開着,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外的葉片灑落到地面上,勾勒出錯落有致的影子。
作爲世界頂級學術期刊,世界經濟學報的總部位於美國西海岸、毗鄰南加州大學的聖約翰大街。
對於波恩而言,道格拉斯給他帶過來的東西,的確是驚訝大於驚喜,甚至有些震驚。
皺了皺眉頭。
一口氣把手上的東西看完這才問道:
“道格,你確定這篇論文是一箇中國人而不是你自己寫的?”
作爲國際頂尖的經濟學學者,同時也是雜誌社的審稿編輯,波恩將手中的稿子扔到桌子上,一對藍色的眸子盯着坐在對面的格拉斯身上,臉上滿是質疑的表情。
很顯然。
波恩並不相信這是中國人寫出來的東西。
“波恩,你不應該質疑中國人的創造力,這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國家,當然,安也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學者。”
指了指論文標題下方的名字,道格拉斯顯得信心十足,他跟老安很早就有學術上的聯繫,只不過此前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這一次老安把稿子交到他手裡,自然也是有着讓對方審稿的意思,畢竟論文中的內容實在是太過於驚世駭俗。
即使是作爲第一作者的李文秀,寫出來也是戰戰兢兢,超前的東西總是很難令人信服,尤其是這種涉及到短時間內無法印證的學術觀點。
但是實際上,只有道格拉斯自己才清楚,看到這篇論文的時候,他幾乎有着跟波恩同樣的疑惑。
如果僅僅是一篇論文其實並不值得他驚訝,畢竟中國學者的勤奮是他們有目共睹的,正如他說的,中國是一個很神奇的國家,在這個國家,創造任何奇蹟都不應該覺得奇怪纔對。
但是手裡的這篇文章,卻讓道格拉斯難得地有些吃驚,或者說,難以置信。
畢竟在經濟學界,中國人一直以來都沒有太多值得關注的成果,這不僅僅是因爲中國人在經濟學方面缺少天才理論的原因,也跟中國與整個西方世界有着迥然不同的兩種經濟制度有關。
但是無疑。
這篇名爲《全球性增長與世界經濟危機的數理模型》的文章,的確讓人耳目一新,即使是道格拉斯也不得不承認,甚至很篤定,這篇論文極有可能會在極大範圍內引發經濟學界的轟動。
尤其是論文中提出的關於世界經濟即將面臨一場新的世紀性危機的論斷,更是讓人無法相信,但是又很難反駁。
但是正如波恩所質疑的,如果這篇論文的作者是一箇中國人呢?
道格拉斯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一旦這篇論文真的發表的話,很快就會成爲新的世界性熱點問題。
“上帝,你應該清楚,這種觀點是不可能被認可的。”
“當然,但是美國是一個自由的國家,不是嗎?”
突然沉默下來,道格拉斯也好,波恩也好,兩個人並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事實上。
遠在大洋彼岸,即使是李文秀也沒有想到,老安竟然會選在在這種時候把論文投出去,而且還選擇了在國外而不是國內發表。
所以接到老安打過來的電話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爲老安的身份太過於特殊,李文秀簡直連罵孃的心思也都有了。
“你小子也有怕的時候。”
“嘿嘿,安老師,我怕倒是不怕,天塌了不是還有您老在前面頂着嘛。”
連續發了三篇論文,李文秀其實也明白老安心裡的想法,經濟學的問題從來就不是某一個人的問題,尤其是這種關於世界性經濟發展形勢的觀點,如果不是自己早就知道老安的身份,李文秀肯定不會跟在後面衝。
這可不像是隨便寫寫論文那麼簡單,要是話說錯了,這是真的會要人命的,他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行了,你小子也別跟我耍嘴皮子,論文反正我是已經投出去了,是福是禍都躲不過去,年底還有一段時間,你也早點做好準備。
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很快就會有人找你約稿了,如果你不想被人戴上一頂口出狂言的帽子,就趕緊把接下來的東西整理好,免得到時候自亂陣腳。
還有,年底有時間來一趟首都。”
掛斷電話,李文秀也是一臉的愁容。
這邊年會還沒有結束,老安又給自己整出來這麼件事情,他的確有些頭疼,不過想來老安的想法也是好的。
如果這一個系列的論文真的能夠引起某些人的重視的話,那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應對其危機也不會手忙腳亂。
總之就是事在人爲,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
兩世爲人,李文秀雖然沒有想着自己能憑藉一人之力去螳臂當車,扭轉整個世界的歷史進程,但是多少也算是不枉重生一次了。
結束下午的兩節課,東財基本上也算是進入考試周了,接下來的兩個禮拜,除了考試以外也不會有其他的事情。
李文秀跟張波約好了下午一起吃飯,地點還是學校外面新開的那家小四川酒樓。
緊了緊衣領子,推開門進去,老遠就看到張波在跟自己招手。
“怎麼樣,張哥?升官了就請我吃小四川?”
調侃了一句,張波也不搭理他,不過心裡還是偷着樂呵。
作爲輔導員,張波的閱歷並不深,不過好在運氣還可以,不久前剛剛提拔爲管理學院主管學生工作的副書記,也算是正式進入領導行列了。
這其中的緣由,雖然張波自己的作爲必不可少,但是不管怎麼說,也是得益於李文秀的人情。
今年學校週年慶典,跟李文秀估計的差不多,因爲管理學院迎新晚會的緣故,校團委和領導班子經過再三考慮之後,的確把張波作爲承辦人借調到校辦去工作了一段時間。
也正是這段時間才讓張波跳出最後一道門檻直接進入了領導層的視線,結果自然而然順利得以提拔。
這次請李文秀吃飯,多少也是有點感謝的意思在裡面,不過兩人的關係早就已經熟絡,自然不用刻意去點明,李文秀知道張波的爲人,也樂得裝糊塗不跟他客氣。
“最近怎麼樣?期末老師應該不會掛科吧?”
掛科?
嘿嘿笑了笑,李文秀也不接話茬,自己好歹也是身經百戰,自然不會被這種期末考試難倒。
這個時候酒樓裡來來往往的學生也很多,不過李文秀跟張波是坐在角落裡,倒也沒有碰到熟悉的學生。
“你也別太放鬆,萬一真有掛科的,到時候老劉那邊說不過去。”
見李文秀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張波也只能好心提醒一句,李文秀的性格他最清楚,斷然不是那種舍重就輕的人,但是誰敢保證自己不會馬失前蹄,尤其是像李文秀這種一個學期都完整地上不了一門課的怪胎。
學校裡是有規定的,本科生如果掛科的次數太多就可能會面臨退學的危險,雖然不止於此,但是不掛科畢竟是一個好現象。
“你放心,掛科是不可能的,不過話一說回來,我還想問問你,下個學期是不是要幫我申請一下去交大那邊聽課的事情?”
去交大聽課?張波一愣。
“你是說計算機吧?這個沒問題,我那邊有同學是熟人,回頭你給我證件就行了。”
去交大那邊聽課,李文秀倒也不是心血來潮,說白了還是因爲技術不過關,他也不是單純地想學技術,無非就是去了解一下。
現在-book的運營已經到了一個很關鍵的時候,按照現在這種發展速度,到明年肯定是要正式上市運營的,自己雖然不至於去做技術骨幹,但是畢竟也不能兩眼一抓瞎。
當然了,說是興趣使然也可以。
吃過飯。
兩人聊了一會就各自回去。
第二天一早,李文秀去劉寶生那邊請了個假,下午公司那邊的年會他肯定是要參加的。
不過剛從管理學院那邊出來,立馬又接到劉寶生的電話被叫了回去。
“你自己看看吧,這是老安剛剛發過來的郵件。”
往電腦屏幕上電子郵件的內容掃了一眼,李文秀馬上就愣在那裡,嘴裡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劉老師,這個任務我可完不成。”
世界經濟學報的約稿,李文秀是真的有些被嚇到了,就他肚子裡的兩桶水,真要答應了,一準兒要出洋相。
“你也不用擔心,老安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經濟學範疇的東西,國內很少有你這種大膽的觀點,美國佬感興趣也是應該的。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最好還是謹慎一些,美國人是出了名的不厚道。”
美國人厚道不厚道李文秀不知道,但是如果文章裡面的某些觀點,特別是關於美國人的經濟政策方面的一些批評,真的要搞出事情來了,那就不是學術觀點了。
他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拿這個東西來開玩笑。
“那安老師的意思是?”
“老安的想法是估計是想讓你多接觸一點這個方面的東西,畢竟在這個領域美國人才是專家,咱們國家還是差了一點。
聽說你上次在首都大學還跟人辯論了一場,你自己有什麼體會?”
說到上次辯論的事情,李文秀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雖然早就猜到國際上有看輕中國的觀點,但是着實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
嘿嘿笑了笑,李文秀也沒說話。
離開劉寶生的辦公室,李文秀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把很多問題想的太過於簡單了一點。
漫長的考試周以一種類似乎馬拉松式的節奏結束,李文秀也足足在圖書館裡呆了兩個禮拜。
(最近寫的吃力,越來越水了,我在努力調整狀態,前面的事情對我影響比較大,儘快調整回來日更一萬,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