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又是十數日而過,原本極少有外人到來的五嶺山,接二連三來了數波修士,一時間再度熱鬧起來。
此時正值五嶺山礦脈三年一度人員交替,資源交接之時。
不管是宗門還是散修,都會派人前來收取資源。
當然,宗門修士自然是從前四座礦府之中分得資源,而散修則不同,他們除卻來取得一份資源之外,還會在第五峰之中常駐三年,可修煉可挖掘元石亦或者靈石。
他們的職責,便是在這三年之中,聽從礦府之主安排守衛第五礦府,只不過大多時間不會有事罷了,一般都會進入礦洞深處挖掘。
此時在第五礦府大堂之中,正有數百名修爲不一的修士或坐或站立,不時交頭接耳一番,談論着什麼。
只不過站立者皆是築基與極少數的煉氣修士,坐着的人全部都是氣息凝然的結丹宗師。
因爲第五礦府規矩的轉變,原本可以三年到期便可走人的散修,皆是不約而同的的自主留下,打算聚集更多的資源,再尋一處安穩之地修煉。
更有甚者,直接在礦山之中定居,建立了洞府,準備定居。
這些人大多都是低價修士,而那些結丹宗師,則不過是爲了多分得一份唾手可得的資源而已。
現在這五嶺山礦脈,因其出產的靈石極爲稀少,已然無法引得元嬰聖者的關注,更是基本被宗門勢力把持,結果使得散修利益愈發減少。
不過自從六年前王墨到來,情形有了極大好轉,而且還有了增多的趨勢,於是一些結丹宗師,再次把心思轉註到了此處。
畢竟只要是結丹宗師,只要在五嶺山待滿三年,便可得一份不少的資源,另外三年還有額外一份資源,只不過若連續六年沒有到場,礦府鎮守者便可將其資源扣除。
“聽說這次是一位外地散修聖者,主持此次分發資源之事,不知道張兄有沒有見過這位聖者?”
一名中年模樣的結丹宗師,一邊喝着茶水,一邊與身邊一名樣貌極爲年輕的結丹宗師交談着。
“呵呵,這我倒是沒見過,只不過曾聽家師言及,此人乃是大陸年輕一輩之中頗爲難測之輩,不過短短兩百年,便得元嬰聖者之位,堪稱數千年來第一人!”
那青年修士,一身素白長衫,手中摺扇一擺,瀟灑無比的道。
只不過其說話之際,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傲然之意,觀之有股盛氣凌人之意油然而生。
“這位前輩想必的確有過人之處,但大陸之事多是以訛傳訛,做不得真,倒是張兄,師傳絕風聖者,年紀不過三甲子,便已是結丹後期修爲,在我散修之中,當屬第一人!”
那中年修士微微頷首,繼而略顯恭維道。
“散修第一人不敢當,有那位聖者大人在,又有何人敢稱第一人?”
青年修士輕搖摺扇,口中連連推辭,但其面上卻是自有一股自得之意。
“張宗師過謙了,誰不知道你乃是天靈根之修,又有一位大聖者爲師,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爲,皆傳道友可在五個甲子內結嬰,但以我等看,想必四個甲子便可!”
在兩人旁邊一名老者模樣的結丹宗師,面含羨慕道。
在修煉界之中,因元嬰大圓滿修士乃是隻差一步便可邁入化神大修之人,故而修士皆稱之爲大聖者,以示尊敬。
縱然是元嬰聖者,見到如此同階修士,也多半會以尊稱待之。
想不到,這張姓青年,竟然是一名散修大聖者之徒,怪不得其周圍之人,盡顯巴結之色。
“是啊……”
“不錯……”
一時間,在其周圍之人,不管修爲高低,皆是附和起來。
只不過,也有那麼幾名樣貌頗爲年輕的修士,雖然沒有多言什麼,卻面色微微不好看的撇過頭去,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這些人,雖然有着結丹修爲,但其自身卻有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活力,顯然其真實年齡都不大。
天資亦或者背景,其修煉經歷,註定了他們自身皆有一份傲氣,縱然其背景比不得以爲元嬰後期聖者,但也不至於舔着臉的去拍馬屁。
“劉管事、於管事到!”
驀地,一聲高亢的呼喊託着長音,從大堂之外傳來,瞬時間大堂之中的喧譁之聲消失了大半,獨留幾個聲音在小聲詢問着什麼。
“這劉管事、於管事是誰?之前不是由候管事幾位掌管嗎?難道是那位新來的府主大人將他們撤了?”
那名張姓青年修士,神色淡然的撇首,向周圍之人問道。
“張兄有所不知,六年前府主大人新上任之時,便將礦府整理了一番,那原先的幾位管事與執事,盡數都被髮回了原礦府,當時便是認命的這位劉璐山爲管事,只不過這於管事卻是沒有聽說過,應該是近兩年剛剛認命之人!”
中年修士似是經歷過當年之事,簡短的爲其講述了一番、
“哦,這位府主大人,膽量倒是極大,竟然敢招惹另外兩位府主!”
青年修士劍眉一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但其嘴角,卻是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不屑之意。
就在衆人觀望之際,一名老者與一名粉衣女子,在四名中年修士的簇擁下,緩緩步入大堂之中,向上首位置走去。
那兩人,正是劉璐山與於妙菡。
“老朽劉璐山,承蒙府主大人看重,認命爲礦府管事,主持此次分發資源之事,在此見過諸位道友!”
來到上首處,劉璐山略一擺袖袍,向着堂下拱手一禮,自我介紹了一番。
“我等見過劉管事!”
堂下諸人,不管是築基修士,還是結丹宗師,除卻少有的幾人,盡皆起身向其拱手一禮,顯然對於這位得蒙府主看重的管事不敢有絲毫怠慢之心。
但那幾名沒有起身者,不過是端坐不動,略一拱手,便算作了回禮,但其看向堂上的目光卻是沒有收回,盡皆落在了於妙菡的身上。
雖然其面帶紗巾,但其一身魅惑與青春活力,卻是絲毫沒有遮掩的展露出來,令得堂下大半修士盡皆側目不已。
對於這幾人的行事,劉璐山也未多言,依舊面露和洵之色,目光掠過衆人,清了清嗓子道:“規矩如舊,想必諸位道友都清楚,老朽就不多說了,下面請此次可以分得資源的道友一一上前領取!”
其話音方落,其身邊一名築基修士,便即上前一步,雙手託着一個托盤,其上放着大小不一十數個儲物袋。
繼而便聽得劉璐山取出一枚玉簡,略作查看,便念出了一個名字:“趙明功道友請上前查點,三萬五千六百上品元石!”
便有一人上前來領走了一個儲物袋,正是那幾名樣貌頗爲年輕,在座椅之上一直端坐未動的修士。
“敢問這位仙子,仙鄉何處?在下趙明功,師從雲清聖者,不知可否請仙子喝一杯?”
待其隨意的將儲物袋拿起揣入懷中,驀然看向於妙菡,彬彬有禮的拱手一禮道。
“道友客氣了,此時還有正事要做,還請不要耽擱了諸位道友的事情!”
於妙菡只是微微頷首,略顯清冷的聲音便即從面紗之下悠悠傳出,雖然清淡,但卻多了一絲婉拒之意。
“呵呵,仙子說的有禮,是在下孟浪了!”
趙明功也不生氣,面色不變的淡然一笑,便即轉首走回座位。
只不過,與他同樣端坐不動之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卻是多了一絲笑意,不過他也只是不甚在意的微微聳肩。
而那名張姓青年宗師,眉頭卻是不自覺的皺了起來,眼眸中更是有了一絲怒意閃現。
繼而便見劉璐山接連說了幾個名字,皆是那幾名年輕修士上前領取了儲物袋。
當他再次說出一人,待那人即將上前領取之際,張姓青年卻是豁然起身,面色有些陰沉的看向劉璐山道:“劉道友,我絕風嶺的那一份元石什麼時候發放?”
“絕風嶺?”
在衆人矚目下,劉璐山略一沉吟,再度取出那玉簡查看一番,這才仰首看向他道:“想必道友是絕風嶺絕風聖者門下高足張雲成道友了?”
“不錯,正是本宗!”
張雲成下巴微揚,面露一絲傲然的道。
“此次沒有絕風嶺的元石資源可分!”
劉璐山微微頷首,隨意道。
“什麼?”
張雲成傲然之色盡去,頓時陰沉無比的寒聲道:“你說什麼?有膽子你再說一遍?”
不止是張雲成豁然變色,其餘修士也是不由竊竊私語,紛紛議論開來。
“絕風嶺絕風聖者門下,並未有一人前來護山亦或者安排弟子挖礦,由第五礦府府主取消其資源分配,張道友可聽清楚了?”
劉璐山眉頭微皺,眼底閃過一抹擔憂之色,但言語卻是極爲鏗鏘有力。
“好好好!”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張雲成好似看到無數人目光中的嗤笑一般,不由鋼牙緊咬,目中陰沉之色迸射,深吸了幾口氣將心底怒氣壓下,狠聲道:“本宗會將此事稟明家師,讓他老人家清楚,這位新任府主,是如何欺辱我絕風嶺門下!”
其縱然心底怒氣爆涌,但此時身在礦府之中,明白以他修爲,斷然討不得好處,自然不會做這種愚蠢之事。
但在如此衆目睽睽之下,讓人削了面子,而且是如當衆打臉般的削麪子,卻是讓他不由出言威脅。
要知道,在往年之中,無論是哪一方勢力掌管礦府,不論他絕風嶺是否有人前來護山挖礦,分派資源之時,總少不了他們一份。
縱然日後資源大幅減少,絕風聖者看不上,但其門下結丹弟子分得,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如此讓人輕易斷絕,豈能讓他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