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一衆元嬰修士,在白玉舟之上推杯換盞,相談甚歡的喝的不亦樂乎之際,天地間驀然響徹一聲轟鳴。
狂野中帶着欣然夾雜着疲憊與歡愉,更有一絲爆裂之意,轟然向四周擴散開來。
此音傳蕩之際,衆修士盡皆停下手中動作,不由自主的向那處山峰望去。
只見一抹金光,宛若雷霆般向此處疾掠而來,不過十數個呼吸的時間,便即來到白玉舟上方,瞬息落下。
當金芒斂去之際,一頭尺許長大小的金色雄鷹,已然落在王墨肩頭。
雖然其不停的啄着王墨髮梢,但其金色的眸子中,卻是有着一股疲憊與喜悅之意閃現。
“好了,休息去吧!”
王墨輕拍雷鵬頭頂,手腕之上光華一閃,雷鵬便化作一抹金芒落入其衣袖之中消失不見。
“王道友,恭喜!”
韓雲峰率先舉杯,和洵笑道。
“王道友,恭喜!”
“恭喜!”
一時間,一衆元嬰修士,盡皆舉杯道賀。
“同喜,同喜!”
王墨嘴角微翹,舉杯相迎,率先一飲而盡。
“王道友,以你之實力,在此看守這處礦脈,實在太過屈才,此番抗魔之戰又似有了變動,不若前往浩元城如何?那裡一向是與魔修交戰頻繁所在,正值用人之際啊!”
韓雲峰將手中酒杯一頓,驀然話鋒一轉,看向王墨,目光之中露出灼灼殷切之意。
“這樣啊……”
王墨略一沉吟,在衆人關注的目光下,再次將手中酒杯飲盡,面露一絲爲難道:“不瞞諸位道友,在下大老遠來本就是打算爲抗魔之戰出力,可沒想到被分派到此處看守礦脈。
韓道友所言,在下本當立刻前往,但近日來在下偶有所悟,似乎將要突破,卻是不得不在此地,多耽擱些許時日了!”
“呼!”
韓雲峰略吸了一口氣,深深看了王墨一眼,面露一絲輕笑,說不出的和洵道:“道友能不遠萬里而來,拳拳之心我等看在眼中,我等自然明白,道友就安心在此處修煉便可!”
“如此,就多謝韓道友了!”
王墨舉杯一迎,仰首飲盡。
“時候不早了,今日此來,能觀得道友靈寵渡劫,當真是一大快事,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再行同飲!”
韓雲峰驀然起身,飲下杯中酒,略顯感慨的道。
“道友這是……”
王墨心下明瞭,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挽留道。
“此處有王道友坐鎮,倒是不虞我等再擔心什麼,此時正值用人之際,候長老與劉長老就隨老夫回宗門安排,此地就全全拜託道友了!”
韓雲峰眼角微抽,略一拱手的誠懇道。
其話音方落,一衆元嬰修士,半數之人盡皆色變,尤其是侯雲昌與劉啓明兩人,更是面色難看。
嘴脣一番蠕動,卻最終沒有話語傳出,化作一抹頹然與不甘,不再多言什麼。
“這……好,既如此,在下就不再多留諸位,請韓道友與諸位道友放心,在下定然竭盡全力守護此處!”
王墨面色一緊,抱拳一禮,鄭重道。
說完,身形一晃,便即出了白玉舟,停在半空。
“王道友,後會有期!”
“告辭!”
一衆元嬰修士,也不多說什麼,紛紛拱手一禮。
韓雲峰在旁,看着衆人與王墨一一道別完畢,這才腳下輕輕一點。
十數丈的白玉舟,便即嗡然一陣,磅礴的氣息展露開來,吹散了白雲,瞬及化作一抹白芒,向遠處急遁而去。
“嘿,想以此處資源,爲這兩人買命?當真是將王某看的太輕了!”
望着遠處化作白芒的遁光,王墨雙目微眯,嘿然一聲冷笑,寒聲道。
若說候、劉兩人安排之事,這韓雲峰不清楚,王墨卻是絕對不信的。
而且,當初將他安排到此處之時,他就曾懷疑過,爲何偏偏找他一個外地修士鎮守礦脈?
想必在安排他來此之時,便打定主意,讓這暗中與魔修有聯繫的兩人,把他作爲誘餌。
要想捉狼,就必須有餌,至於這餌是死是活,就看他們心情而定了。
但看他們來的時間,顯然是放棄了他這做餌之人。
只不過,任誰也想不到,不過是元嬰初期的王墨,身邊不只是有着如許多元嬰階存在,還有一張任何元嬰修士得到都會如獲至寶的五階玉符。
而且在遭遇魔修之際,毫不猶豫的使用,以至於讓他們圍剿魔修的如意算盤,盡皆落空。
現在見王墨勢大,不得不安撫,又怕王墨知道事情起因,暗中對兩人不利,便即讓出了五嶺山礦脈。
看似給足了面子,卻事事透着小氣。
若是此處單單給予一名元嬰修士盡情搜刮,當真是可以在數十年內聚集一批可觀的財富,但要分給一衆散修的話,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略作了一番思索,王墨目中精芒一閃,身形一晃的便即向下方落去,此番卻是讓他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讓這些算計他之人,有苦說不出。
…….
時光荏苒,一晃數月而過。
“哈哈哈,老夫陸絕風,此次不請自來,王道友不會見怪吧?”
五嶺山第五礦府之中,一名身形頎長的青袍老者,爽朗的看向王墨道。
“怎麼會呢?陸道友能來,當真是讓敝處蓬蓽生輝,倒是在下沒有夾道相迎,陸道友莫怪纔是!”
王墨連連擺手,一股極爲抱歉的樣子道。
“哈哈,王道友當真是會說笑之人!”
陸絕風爽朗一笑,繼而面色一沉,向身旁一名白袍青年喝道:“孽徒,還不跪下向王道友賠罪?”
在其身旁之人,赫然是數月之前,仗着陸絕風這位大聖者之勢,企圖在分發資源之時生事的張雲成。
噗通一聲響動,張雲成已然跪倒在地,雙膝匍匐前行,向王墨口頭不已的賠罪道:“晚輩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前輩責罰!”
當日一衆魔修來臨,他可是親眼所見,雖然躲到礦府之中,但事情平息之後,那白玉舟在天際之上的情形,他可是看在眼中。
後又有諸多傳聞,登時令得他心下拔涼不已,此番陸絕風帶他來此,顯然不是爲其找回顏面,而是向王墨賠禮道歉來了。
王墨目中異色一閃,這陸絕風倒是能放下面子之人,以大聖者之尊,讓其徒做到如此地步,當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繼而大袖一甩,口中笑道:“哈哈,些許小事罷了,不必如此!”
“哼,還不滾出去,在這給老夫丟人現眼!”
陸絕風冷哼一聲道。
“是是是,多謝前輩開恩!”
張雲成哪裡還敢多留,登時惶恐不已,忙不迭的倒退着起身急步出了大堂。
“如此劣徒,讓王道友見笑了!”
陸絕風面色一轉,看向王墨,略顯尷尬道。
“呵呵,年輕人嘛,有些驕縱之氣難免!”
王墨淡然一笑,頗有些感慨道。
“王道友能不放在心上便好,在來之前,老夫還曾擔心,要是王道友還不順心,直接打殺了了事!”
陸絕風微微搖首,似是有些贊同道。
“呵呵,道友言重了,縱然在下如何,也不會因些許言辭,而隨意打殺他人!”
王墨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
“好,道友果然是通透之人!”
陸絕風頷首,手掌輕拍椅背道。
“陸道友此來,恐怕不單是爲此事而來吧?”
王墨輕押了一口茶,雙眉微擡道。
“既然王道友看出來了,老夫也不隱瞞什麼,聽聞雲霞宗大長老韓雲峰將五嶺山盡數交予王道友掌管,可有此事?”
陸絕風深吸一口氣,一臉正色道。
“不錯!”
王墨心下微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不知道友有何打算?”
陸絕風微微前傾了下身子,鄭重問道。
“打算?”
王墨微怔,有些不明所以。
“道友對眼下我散修一衆的形勢,有怎樣的看法?”
陸絕風雙目微眯,一字一頓道。
“這……”
王墨聞言,略一沉吟,目中神光連閃,繼而抖手甩出一枚玉簡,淡淡道:“這就是在下的打算!”
“噢?”
陸絕風一把將玉簡藉助,略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繼而探出神識向內裡看去,在盞茶工夫內,其神色更是接連轉變,最後深吸一口氣,握着玉簡看向王墨道:“王道友,此中之意可是當真?”
“呵呵,自然是當真,不然,在下費這工夫做甚?”
王墨淡淡一笑,面上露出正色道。
“好好好,有了道友加盟,當真是能讓我散修一衆的情形大爲改觀,若是能夠成事,宗修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讓我等做那誘敵之事了!”
陸絕風猛然一拍桌面,面露一絲興奮之色的連道三個好字。
以其修爲心性,能夠有如此失態的一面,儼然是那玉簡之中的事情,給予了他極大的震驚之意。
“陸道友錯了!”
驀地,王墨卻是驀然一擺手道。
“怎麼……”
陸絕風一怔,眉頭微皺問道。
“在下恐怕不能加入散修聯盟之中,若是在下加入的話,恐怕有人會找我的麻煩!”
王墨微微搖首,面露一絲苦笑的道。
“找你麻煩?以道友現下的實力,整個大陸之上還有誰能找你的麻煩?難道是……化神大修士?”
陸絕風聞言,面露一絲不信之色,繼而看到王墨嘴角那明顯的苦笑,不由驚訝道。
“不錯,在來之前,在下已經入了天鳳玄宮,做了外宗長老!”
王墨也不隱瞞,微微頷首道。
想到鳳無瑕,王墨心底便涌起一抹不知怎樣的情懷,對於這位亦師亦友的存在,他當真是又敬又怕。
但看着其從一名風華絕代的豆蔻少女,化作一風燭殘年的老婦,對其安排,卻是怎麼也生不出拒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