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雅間之內,便被一股寒氣與熾烈充斥,令有一股極爲濃郁的酒香瀰漫開來。
“哈哈,好酒,你小子有這樣的好酒,比我那青天酒都要來勁,快快快,再來幾壇!”
王墨這邊還未曾喝多少,那邊金毛猴卻是兩手空空,一臉興奮之色的看向他。
“悠着點吧,這酒釀造可不易!”
王墨口中說着,卻是手腕一翻,桌面之上青光閃爍,再次多出了四壇。
這四壇可比之前那些罈子大了數倍有餘,以金毛猴的身形,蜷縮一番恐怕能整個塞進去。
“嘿,你忒小氣了,當初你可是將我的青天酒給拿走了一半!”
金毛猴通紅的面頰之上閃過一絲不滿,但卻是眼疾手快的將酒罈收起,手腕一翻卻是將之前的酒罈取出,仰首灌了一口。
“這酒我的存貨也不多了,若是你想喝,給你配方,自己收集吧!”
看着他金色的眸子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王墨無奈搖首,手腕一翻的取出一枚玉簡放在桌上道。
“你倒是捨得?”
看到那玉簡,金毛猴眼疾手快的將之收起,這才略顯詫異的看向王墨道。
“呵呵!”
王墨不置可否的笑笑。
就在兩者說笑間,那胖修士帶着幾名僕役打扮的修士進入包廂之中,端着十數個盛放珍饈的精緻盤碟進入,一一放在桌几之上。
不待其詢問是否還有需要,便被金毛猴毫不客氣的趕出了雅間,隨手加上了幾層禁制。
“你們人族修士,忒多繁文縟節,張口前輩,閉口晚輩,實在鬧心!”
見王墨略顯詫異的看着他,金毛猴撓撓毛茸茸的臉頰,說出了一句頗有意思的話。
“呵呵,修行之路如履薄冰,在任何事情上都是如此,若是不小心翼翼,難免有失足之時,到時可就是滅頂之災!”
王墨微微搖首,淡然一笑道。
“嗤!聽不懂聽不懂,少整這些歪門大道理,喝酒喝酒!”
金毛猴雙手在臉前一陣擺動,連連吆喝道。
“好,喝酒!”
王墨會意一笑,卻是沒有漏過其眼眸中那絲絲靈動的光芒。
酒過三巡,一小壇酒已然見底,兩者都似是有了一絲醉意,尤其是金毛猴,原本就通紅的臉頰,此時更遑論要滴出血來一般。
這青陽烈在四階靈酒之中,雖然說不上最頂級,但絕對在中品之中,單單是那一罈酒之中蘊含的靈力,便足以讓一名元嬰修士煉化數月之久。
若非兩者一個肉身極爲強悍,一個乃是妖獸之身,也斷然是不敢如此喝的。
只不過這好酒者,多半都會品嚐一番其中滋味,纔會用法力將之禁錮入體內,待得空閒之時再行煉化。
“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不知金道友能否爲在下解惑?”
王墨一手捋過額前亂飛,另一手揉了揉額頭,驅散了些許酒意問道。
“嘿,你是要問,當年爲何放任你們離去吧?”
金毛猴打了一個酒嗝,噴出大口的酒氣,卻是濃郁的酒香,有些回味的聞了聞,這才嘿然一笑道。
“不錯!”
王墨微微頷首,當年之事,他可不認爲單憑小白與雷鵬的面子,便能讓對方不顧顏面盡失,放任他們離去。
縱然血衣能給對方帶來極大威懾,但以對方暴虐的性格,也決然不會如此。
“此物乃是我通臂猿猴一族,歷代傳承之物,已經遺失了四千餘年,當年魔域之中一代巨孽,突入我族重地盜酒,生生打死了族長,搶奪走了此物,致使我族數千年繁衍生息,纔有了今日!”
金毛猴頭頂金芒閃爍,帶出大片的白色霧氣,繼而一手抓過擎天棍,罕有的一臉正色道。
“原來如此!”
王墨微微頷首,目光掠過黑黝黝不起眼的鐵棍,原來此物竟是對方傳承之物,怪不得當年他一見此物,便不再追究他們盜酒之事,任由他們離去。
“嘿,說起來,老金我還是承了你的情,若非你將此寶送回,我族當真不知要多少年月之後,才能重新得回!”
金毛猴嘿然一笑,一手撫過擎天棍,仿似在與之交談一般。
“呵呵,我也不過是無心之舉罷了!”
王墨微微搖首,目光一動,身子前傾問道:“你之前曾言,讓你在此處守城是何意?外面那幾位可是逗留了好一會才走的!”
“他們啊?還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金毛猴略顯不屑的向外撇了一眼,一手抓過一根啃的差不多的獸骨,狠狠咬了兩口道。
“怎麼?”
王墨眉頭微皺,略顯詫異。
“想必你此來是找天鷹王兩位老祖吧?”
金毛猴眼皮微擡,卻是反問道。
“不錯!”
王墨微微頷首。
“之前近甲子時日,兩位老祖都一直被外域魔修壓制,若非藉助本身天賦神通,兼之此處離琅琊煉獄極盡,恐怕早已被魔修圍殺。
不過現在魔修受到重創,早已無力如之前一般壓制,所以兩位老祖便自行前往尋魔修麻煩。
只不過此次老祖言此戰全憑自願,城中原本近百的元嬰修士,纔去了近半之數,其中還多半都是我妖族修士,這幾人不過是爲首者派來打探消息之人罷了,現在城中的元嬰修士,也多半都散去,回到原本的地方了!“
金毛猴一邊啃着獸骨,一邊解釋道。
“兩位前輩倒是有心了!”
王墨略顯感慨的點點頭。
聽得其言,王墨也是明白過來,這些元嬰聖者哪個不是活了數百乃至近前年的老狐狸,一向以自身性命爲重,若非被魔修逼到如此地步,斷然不會現身在此處。
現在魔修被鳳無瑕以自身隕落爲代價,逼得兩敗俱傷,自以爲可以安穩,可是卻沒有看到,最高端仍舊是兇險異常。
高層博弈,稍有不慎下便是全軍覆沒,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此簡單的道理,有時卻是會一點點的東西遮住所有人的雙目。
“咦?這是……”
驀地,王墨雙眉一揚,眼中精芒一閃,驀然仰首看向窗外。
“嘿,這是兩位老祖的獨女,聽說早年受過重創,纔出生不過兩百年,便已是三階巔峰,當真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聽得其動靜,金毛猴放下酒杯,便即探出神識向外看去。
只不過其神識比之王墨差了許多,不過是仗着經年累月修煉才彌補了些許差距,但也是數個呼吸之後,纔看清來者。
“呵呵,倒真是神駿呢!”
王墨會心一笑,頗有意味道。
“你小子可別招惹她,這小丫頭雖然已經是三階修爲,但因爲當年創傷的緣故,神智不怎麼高,頗爲令人頭疼!”
見他一副頗爲好奇的樣子,金毛猴趕忙壓低聲音道,但其神色,下一刻卻是驀然一變:“不好,這小丫頭怎麼向這來了?快走!”
一邊說着,一邊將桌上的青陽烈盡數收起,還不忘一把將王墨面前未曾喝完的裝起,伸手便要拉王墨的衣袖離去。
“恐怕來不及了!”
王墨雙手一攤,看着金毛猴一副躲避洪水猛獸的樣子無奈道。
兩人說話間,一股隱晦的鋒銳之氣便即急速而來,其間激射而出仿似裂帛般的氣爆之聲,更是滾滾傳開,宛若悶雷一般。
刺啦!
一聲刺耳的響動劃過,這雅間的窗戶之上已然爆裂出陣陣金色光華,其上金毛猴隨手佈置的禁制,竟是被一抹白芒直接撞了開來。
“小祖宗,可別……”
眼見那白芒直奔王墨而去,金毛猴急撓頭,便要伸手製止,但下一刻卻見那白芒已然落在王墨肩頭。
看着那白芒斂去,露出其內一身瑩白如玉,頭頂金色冠羽,尺許長大小的白色玉鷹,神情親暱的啄着王墨髮梢,登時讓金毛猴一手指着王墨,金色的眸子瞪的溜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呵呵,這麼多年沒見,你還記得我?”
王墨輕拍其羽翼,會心笑道。
“記……得……爹……”
玉鷹口吐人言,卻是有些口齒不清,期間夾雜着些許鷹啼之音。
“可別亂叫,不然金前輩可得把我給拆了不可!”
王墨手一頓,嘴角抽搐道。
“不……嘛……”
玉鷹不依的搖搖頭,使勁的啄着王墨髮梢,顯得異常親暱。
“你……你認識這小祖宗?”
金毛猴指着玉鷹,有些口吃的看向王墨道。
“多年前見過一面!”
王墨點點頭,有些含糊的說道。
這玉鷹乃是化神大妖所出,其本質可謂極高,但由於當年受創極深,雖然經天鷹王夫婦多年用寶物溫養,但其仍舊是傷了根本。
不然以兩大化神妖獸的底蘊,現在近兩百年過去,光是用天材地寶堆也能堆出一頭四階妖獸來了。
但看其以三階妖獸之身,便可口吐人言,便知天鷹王夫婦對其照顧。
“好了,好了,別鬧了,給你介紹個朋友!”
王墨將玉鷹從肩頭抓下,放在桌上,繼而右手一揮。
金芒閃過之際,雷鵬身形已然矗立於桌上,與玉鷹站在一處,一金一白,又都是鷹類妖獸,如此一幕落在王墨眼中,仿似看到了天鷹王夫婦站在一處般。
“咦……這是小金子?”
看到雷鵬,金毛猴登時驚疑出聲,但瞬及他就感到,自己一生之中,恐怕今日吃驚次數爲最多了。
先是王墨進階元嬰中期,再是血衣元嬰後期,又有王墨與天鷹王夫婦獨女玉鷹相熟,現在又看到雷鵬進階四階,這一切不過是短短百餘年而已,當真是有種讓金毛猴腦袋轉不過彎來的感覺。
“唳!”
雷鵬顯然是發現了正注視着自己的金毛猴與玉鷹,只不過他只是撇首看了兩者一眼,便輕鳴一聲的躥到王墨肩頭,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