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王墨看到三人動靜,眉頭微皺,手腕一翻,再度取出了一枚散發恐怖氣息的墨綠色玉符,死死盯着沙幕之中三人的一舉一動,似是在算計時間,又似是在查看出手時機,又似是在猶疑,是不是再耗費一枚五階玉符。
正如三魔所想,王墨正是得了沙墨梭的寶物,纔可以如此不吝嗇的使用五階玉符。
若非之前在天琅城上空,擔心五階玉符之威傷及天風大陸修士,兼之下方就是天琅城,恐怕王墨早已動用此寶。
此處離天琅城足有千餘里,王墨自然是沒有了後顧之憂,使用起來也是肆無忌憚。
但就在此時,卻見那胖魔修似是看了自己一眼,雙手驀然一推玉盤,高大的身形便即一閃的落在其餘兩魔身後,烏光一閃中,雙手便即猛然拍在了兩魔後背之上。
遠遠看去,不知那胖魔修使用了什麼手段,驀然間便兩魔制住,繼而化作了一團血霧,連帶着元嬰都未曾逃出的樣子。
於此同時,接着便被其直接打入那玉盤之中。
“好狠的手段!”
看到如此一幕,一直關注着三魔情形的王墨,哪裡還不明白胖魔修做了什麼。
但是下一刻,卻是令王墨面色一變,身形一晃的便再度一轉的向另一處繞去。
只見胖魔修將兩魔盡數化入玉盤之中,那光幕猛然一漲之際,轟然陣陣中直接將黃沙倒退開來,而其自身,竟是直接抽身飛退。
更是在剎那間,不知動用了什麼秘術,直接化作了一抹流光,轉瞬間便遁出了不知多遠的距離。
“好一個壯士斷腕!”
眼見追之不及,王墨雙目微眯,略略掃視了一番胖魔修消失的地方,手腕一翻的將那枚墨綠色玉符收起。
面對五階術法的阻隔,縱然是他也不得不避其鋒芒,從另一側追擊,不然被捲入其中,也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讓王墨頗爲遺憾的是,耗費了三枚極爲珍貴的五階玉符,竟然是這種結局,讓原本再得幾枚元嬰的王墨有些不爽。
不過,能留下一件防禦玄寶,卻也是讓王墨心下稍鬆,畢竟這等寶物向來稀少。
望着面前正處於膠着狀態的五階術法,王墨暗自連連咂舌不已,觀這五階術法之威,便可見化神之威,如管中窺豹。
單單是那不斷泛起的空間漣漪,其波動便足以重傷元嬰修士,更遑論闖入其中了。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足足三十息左右,天際之中的轟鳴才消停,道道光華緩緩消散開來。
嗖!
王墨身形一晃,便即向那散發淡淡青潢色光華的玉盤與幾樣寶物激射而去,不待其自行飛走,便將之一把攝入手中。
“好寶物!”
望着光芒黯淡,氣息有些萎靡的玉盤,王墨手指略一摩挲,神識掃過便即脫口而出。
縱然是在那‘黃沙滔天’術法之下,此玉盤在最後之際,被那胖魔修將兩魔盡數化入其中,能夠擋下此術,自身不過稍有損傷,當真是沒有弱了它防禦之寶的名頭。
此寶被那胖魔修如此一用,其內的神識烙印,直接被狂暴的魔氣衝散,倒是省了王墨再設法驅逐的手段。
其餘幾樣寶物,無外乎是兩名所剩之物,其中便有翠凝羅剎刀與天香玉羅帕,但看那胖魔修連唾手可得之物都捨棄不顧,倉惶而遁,可見其心內懼怕到了何等程度。
只不過,其連玄寶玉盤這樣的寶物,都能在最後關頭捨棄,想來也不會太過在乎這些了。
“唳……”
驀地,王墨懷中響起一聲略顯低沉,夾雜着迷糊的鷹啼響起,令得他嘴角不由一陣抽搐。
“你這小傢伙……”
王墨無奈搖首,低聲笑罵,驀然身形一陣虛晃,腦海中劇痛與疲累之感如海浪般一波波襲來。
“嘶!”
饒是他定力驚人,也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形止不住的踉蹌着向下方落去。
“呼!”
待得落到地面,絲毫不敢怠慢的趕忙掐動法訣,周身黑色氣流猛然一旋,驀然間背後一團虛影漂浮而出。
繼而便見其裸露的皮膚之上,青黑色的紋路,仿似活物一般,慢慢抽退,最後匯入那虛影之中,形成了一團猙獰魔影,不過卻是老老實實的呆在王墨背後。
嗖!
驀然間,那虛影一陣翻涌,匯聚成拳頭大小,一閃的落在其後腦勺處的髮鬢之中消失不見。
解除了天魔變,王墨身體之中咔嚓一陣作響,便恢復了本來身高,噗通一聲的坐倒在地。
“貌似有些虧了呢!”
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發覺有些扎手,卻是長滿了鬍渣,王墨露出一抹苦笑的自嘲。
繼而 閉上雙目,略一感應青皮、血衣的處境,不多時便睜開雙目,沉思了一會,這才取出靈丹,就地設置了幾處陣法恢復起來。
……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數日而過。
天琅城經過數日一役,趕走十二名魔族大聖者的戰績,已然傳遍周邊方圓數十萬裡,更是傳在此戰之中被一名人族修士當場擊殺一名魔族大聖者。
雖然比不得數十年間,經歷的化神之戰,但最近幾年來,因爲鳳無瑕捨身滅魔之事,使得魔族修士盡皆退守,結果卻是再無之前的戰況。
此時又有如此一戰,自然是引得諸多修士盡皆相傳開來。
只不過,此戰之中,天風大陸修士損失了數位,其中兩名妖族修士,一名人族修士,重傷者更是有七八名之多。
其中最嚴重者,莫過於三名妖修,分別是通臂猿猴、鐵翼貓鷹、獨狼青角獸,三者以四階中期修爲,力撼三名魔族大聖者,雖然後來有諸多聖者之助,但也是受到重創。
其中又以鐵臂猿猴的傷勢最爲嚴重,據傳妖嬰都有潰散的跡象,若非妖族佔據古隆山脈,其內珍藏頗多,恐怕都要當場隕落之危。
其餘人族聖者,也有五六名重傷,但好在沒有傷到根基。
至於那位橫空出世,滅殺了一名魔族大聖者的人族修士,自然是諸多人族勢力關注的對象,尤其天琅城中此時駐紮的諸多元嬰聖者。
對於這位修士,極盡所能的探聽着其信息,其所想,無外乎便是拉攏罷了,其中或許別有用心者存在,此番卻是要想法落空了。
尤其是在傳出,這位修士,便是兩百年前,曾闖下偌大名頭,橫貫魔域的王墨之時,更是引得無數年輕一輩修士,盡皆將之奉爲榜樣。
要知道,縱觀大陸數萬年以來,能夠用兩百多年的時間,便達到如此境地者,可謂絕無僅有,如此人物,怎麼能不備受推崇?
尤其是,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這位修士的一切,盡皆被傳的沸沸揚揚。
另有不少元嬰聖者,已然在這數天之中離開,雖然諸多勢力多方探查,但一名元嬰聖者想要隱藏行跡,有的是辦法,最終一無所獲下不了了之。
與此同時,處在風口浪尖的這位修士,卻是隨意的坐在一處院落之中,場中另有四五名男女修士,或坐或站的交談在一處。
“想不到,當年一別,再見之時,王道友竟然能夠滅殺魔族大聖者,當真是讓我輩汗顏!”
金枝一身端莊的金白色長裙,略顯感慨,又有些心有餘悸,似是想到當年與王墨初識時的情形,螓首微搖道。
“不錯,真是難以相信,王道友不過元嬰中期,便有如此戰力,當真是冠絕古今啊!”
關永山一縷顎下鬍鬚,感慨道。
“是啊,想想我等數百年修行,當真……”
另一名中年修士,名叫韓崇明,正是當年王墨在器魂城之中所救聖者之一,有些感慨,又有些難以啓齒道。
“以王道友天資,日後定然能夠登得大修士之位啊!”
最後一名青年修士,名叫李慶碩,面露一絲恭維之意道。
此人不過元嬰初期,面對能夠滅殺大聖者的王墨,自然是多了一份拘謹,要知道,以這樣的戰力,滅殺他,真如結丹修士滅殺築基一般容易。
“諸位言重了,不過是靠着些許外物罷了,不見我都成這樣了嗎?”
面對幾人接二連三的感慨,王墨嘴角微抽,有些自嘲般的摸了摸鼻樑,指着頭髮道。
“哈哈!”
一時間,幾人微愣,繼而被王墨的隨意感染一般輕笑出聲。
而侍立在一旁,爲四人添酒的俏麗女修,正是金枝徒弟桑英,看到王墨三十歲許的面容,與髮梢處的灰白,眼眸中閃過一抹痛惜,但見王墨看來,卻是瞬及瞥螓首。
“爹……”
驀地,一聲有些口吃般的聲音傳來,便見一抹熒光瞬息間越過小院,直奔王墨而去。
在座之人,仿似見怪不怪一般,依舊是面含笑意,只不過手中動作卻是停下,笑吟吟的看向王墨。
只見其肩頭,已然多了一頭瑩白如玉的尺許長的玉鷹,正親暱的叼着王墨的頭髮。
察覺到衆人眼神中的挪揄之色,王墨一臉無奈之色,微微搖首的將玉鷹從肩頭抓下,盯着她一字一頓的道:“不許再那樣叫,不然……不然以後沒酒喝!”
“爹……酒!”
一聽到酒字,玉鷹眼睛之中光芒大放,登時扭動着身子急喚起來。
“好了好了,別叫了,給你酒!”
王墨一撫略有些痛的額頭,無奈的手腕一翻,取出一隻青玉小瓶,繼而有拿出了一個小酒盅,爲其倒上了滿滿一盅。
跐溜!
一聲輕響,玉鷹便即迫不及待的躥出王墨手掌,直接撲了上去,伸出尖銳的喙部,卻是輕巧的將酒盅叼起,一揚脖頸,其內青紅色的酒液便即盡數沒入其口中,點滴都沒有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