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立於亂世,若無半分功業於身,豈不是愧對這七尺之軀?”
江峰羣眼神神芒一閃,仿似有奇異的光輝迸射而出,灼灼的射向王墨。
“好一個大丈夫,好一個亂世,好一個七尺之軀!”
王墨雙目,精芒一閃,心中暗自閃過,但話到嘴邊,卻是變作:“王某對這些,實在無心!”
直至此刻,王墨心底已然有了一個想法,面前之人,乃是一位梟雄!
乃是一位想要在這亂世之中,有所成就,亦或者說其野心,想要鑄就一番事業,無外乎就是爲名爲利。
觀此人修爲,只差一步便達化神大修之境,其目的不言而喻。
“王道友之灑脫,當真是江某生平僅見!”
江峰羣面色微沉,目光一閃道:“但王道友可曾想過,當今亂世紛爭,魔族勢大,天風大陸生靈塗炭,若有你這樣一位強者出面,可以挽救多少人的性命?”
“江道友所言不錯,以王道友之修爲,日後說不得可進階化神,到時便可引領大陸散修,爲散修爭得一席之地,可是造福後輩的大義之舉啊!”
陸青銘手中酒杯一頓,出言勸說道。
“承蒙幾位道友看的起,不過有諸位大修士在,哪裡輪得到在下做這些事情?”
王墨嘴角微翹,早就明白對方不會輕易放棄,但他尤其會輕易落入對方所下之套中?
“諸位大修士一心抗爭魔族,我等自然是欽佩不已,但我等散修一向積弱,從未有過正統聯合,在這次抗魔之戰中,更是損失慘重,便是因爲我等散修,被宗門修士視作無根浮萍,欺凌我等,若是我等不聯合起來,日後哪有我等出頭之日?”
江峰羣驀地起身,神情略顯激動道。
“江道友 的意思是散修聯盟?”
王墨雙目微眯,目光掠過陸絕風,心下卻是暗自凜然道。
但看周圍之人神色,顯然是有了一絲憤慨之意,之前還以爲這裡面有宗門修士探子的想法,頓時斂去。
看情形,這江峰羣是打算以散修大勢,來壓迫他,讓他同意加入散修聯盟。
陸絕風見他看來,面露一絲尷尬之意的撇過頭去,當年王墨就曾與他明言,不會加入散修聯盟,此番江峰羣舊事重提,若說他不知情,恐怕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不錯,此番我等在此,就是希望道友加入我等,共同推舉幾位大修士領導我等,爲我等散修,爭得一席之地,再不做那無根浮萍,道友可願?”
江峰羣微微頷首,目中神光迸射,灼灼盯向王墨,身體微微前傾的居高臨下道。
其言方落,廳院之中頓時寂靜下來,仿似針落可聞般,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齊刷刷的向王墨看去。
如此多元嬰聖者的目光匯聚,王墨身爲當事人,其感受自然是最爲清晰不過,饒是他定力一向過人,心下也不由微顫,額頭之上不由露出了一層細汗。
在這一刻,仿似有一股大勢,向自身壓來一般,那是數十名元嬰聖者,無形無意之中,自身氣勢的匯聚。
“不願!”
簡短卻鏗鏘有力的話語傳出,王墨斬釘截鐵道。
不是他看不清形勢,此時在這種情形下,說出這樣的話語,而是因爲不得不說。
若是因爲大勢所趨,違背了自己的意願,那就是壞了本心,毀了自身之道,縱然日後能夠擺脫,但決然會影響修行,嚴重者甚至產生心魔。
當年經歷心魔的種種,王墨可謂歷歷在目,縱然心魔乃是修煉一途之中必不可少的磨難,但能避免,自然就要去規避。
更何況,對方在這種情形下提出這樣的要求,其用意,未必就真如表面所講。
而在之前,針對玉鷹的那一出,讓王墨心下隱隱然明白,此事背後,恐怕有化神大修的影子。
以他現在的修爲,若是參與到此事之中,稍有不慎,恐怕就會粉身碎骨。
現在,他隱隱然,有些期待對方下面會如何應對,若是與他所想一般,那就能證明某些事情的臆測是否正確。
“好一個不願!”
江峰羣深吸口氣,略一揮手,止住面色大變,想要出言的衆人,繼而面色不變的讚了一聲,繼而雙目微眯道:“既然王道友不願,在下也不強求,但有一事,想請王道友幫忙!”
“哦!”
王墨眉頭微皺,定定看向他道:“請講!”
“道友乃是苦修之士,遊歷過大陸,見過我等散修之苦,還望道友看在同爲散修的份上,爲天琅城修士求一個情!”
江峰羣面露誠摯之色,驀地俯身向王墨行了一個大禮,鏗鏘有力道。
“懇請王道友看在我等同爲散修的份上,我天琅城修士求情!”
驀地,在場修士,無論修爲高低,皆是起身,向王墨俯身一禮。
縱然是與王墨有過數面之緣的金枝、關永山幾人,也是如此。
“諸位這是何意?王某何德何能,得諸位如此大禮?”
王墨眼中精芒一閃,趕忙慌亂起身道,幾番勸說,見衆人沒有起身的意思,繼而看向江峰羣幾人道:“幾位何故如此啊?有事明言便是,能夠做到的,在下做便是了,還請快快起身!“先前魔族修士闖入天琅城,想要對天鷹王前輩獨女下手,怪我等保護不利,以至於出了如此差錯,幸好得王道將之救下,這才免了一場大亂!”
江峰羣略一仰首,誠懇的看向王墨侃侃而談道:“但以天鷹王夫婦對其獨女的寵愛,我等又出了如此紕漏,兼之散修一向勢弱,難保兩位前輩不會拿天琅城諸多道友出氣,到時候,縱然是人族化神大修出面,恐怕都無濟於事!”
“王某不過湊巧救下而已,天鷹王兩位前輩那裡,我不過一晚輩,道友都說了,連化神大修出面都無濟於事,我又能做些甚麼呢?”
王墨一臉頹然道。
“其他人,或許天鷹王前輩不會給面子,但是道友你,就不同了,傳聞你本就與兩位前輩有舊,恐怕這是事實,又跟天鳳玄宮前宮主又是故交,雖然鳳宮主仙逝,但與天鳳玄宮交好這是無疑,以道友救其女的恩情,爲天琅城諸多修士求情,天鷹王前輩,縱然是再不通情理,也會答允!”
江峰羣滿面誠意,話音說完,繼而一頓,再次俯身道:“道友若能求得天鷹王前輩饒過天琅城諸多道友,我等願奉道友爲散修聯盟之主,以道友義舉,定能得大陸散修公舉!”
“我等願奉道友爲散修聯盟之主,還望道友垂憐天琅城萬千修士!”
一衆修士,仿似排練過一般,齊聲高呼道。
“這這這……使不得,使不得……”
王墨面露慌亂,連連擺手,身形不由自主的後退,最後狠狠一咬牙道:“求情之事,在下答應便是,至於成與不成,卻不能應承諸位了!”
“好,初見道友之時,江某便知王道友乃是性情中人,我等同爲散修,必然不會見死不救!道友放心,只要天鷹王夫婦答應,不追究天琅城修士的失職,我等定然推舉道友爲散修聯盟第一任盟主!”
江峰羣腰身挺直,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墨,一副頗感欣慰的樣子道。
“我等謝過王道友,體察我等散修之苦,此番救助天琅城諸多道友的大義之舉!”
一衆散修,再次高呼道。
“不不不……聯盟之主的事情,莫要再提,若是如此的話,王某寧可不去面對兩位前輩,諸位請放心,王某怎麼說,也是散修一員,斷然不會看着天琅城諸多道友無故蒙難!”
王墨連連擺手,一副說什麼,都不願入散修聯盟的樣子,並信誓旦旦保證道。
“這……哎,也罷,既然道友無心,我等也不再強求便是!”
江峰羣面露猶豫,驀然嘆息,一副頗爲惋惜的樣子,搖首道。
“今日,王某能認識諸位,當真是三生有幸,但一來有傷在身,二來要回去準備一下,就不再多留了,待得日後有機會,再與諸位痛飲!”
見事情已定,王墨趕忙拱手告辭道。
“即使如此,我等就不再多留了,日後有閒暇,定要與王道友痛飲一番!”
江峰羣略一沉吟,也未作挽留的道。
“一定,一定!”
王墨趕忙點頭不已,繼而向衆人拱手一禮道:“那在下就告辭了,諸位慢飲,勿送!”
“陸兄,勞煩你送送王道友!”
見其所言,江峰羣仍舊堅持向身旁陸絕風道。 ωωω¸ttKan¸¢O
“呵呵,理應如此!”
陸絕風笑吟吟看向王墨道。
王墨無奈,只得微微搖首,便與之同行,一同向外走去。
“此人之心性,當真是我生平僅見!”
陸青銘面色凝重,沉聲道。
“不錯,莫說一般人,縱然是修行到了你我這等境界,面對聯盟之主的位置,都要心生波瀾,但此人至始至終,都未曾有一絲意動的意思,反而讓我感到,一種避之不及的感覺!”
江峰羣面露沉吟之上,微微頷首,向其打了個隱晦的眼色道:“可惜了,此人若能入散修聯盟,日後當真是能爲大陸散修爭得更多利益啊!”
“是啊,可惜此人志不在此,強求不得啊!”
陸青銘驀然嘆息道。
“好在此人心中有大義,不然也不會答應如此爲難之事了!”
江峰羣欣慰道。
“不錯,王道友大義之舉,兼之其修爲驚人,當真是稱得上化神之下第一人!”
陸青銘眼睛一亮,驀然轉首看向在座諸人,聲音微微提高道。
衆人聞言,皆是一怔,繼而露出敬服的神色來。
兩人身爲成名多年的大聖者,竟然如此便將化神之下第一人的偌大名頭,贈與一個出道短短兩百餘年的年輕修士身上,此種魄力與氣度,當真是罕見至極。
在座衆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兩人暗自裡交匯的眼神之中,那一閃即逝的詭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