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輩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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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壯漢面色一滯,本就受創頗深,只不過此番是應他人出面而已,現在氣血漂浮之下心神不穩,竟是有些放浪形骸,結果卻忘卻了這位妖族最強者,乃至是整個大陸都深不可測的大人物。
縱然其修爲極高,在一衆化神修士之中也可算是上數,但面對歸玄蒼也是不由自主的弱了氣勢,尊稱一句前輩。
“歸道友何必如此,此番天風大陸抗魔大捷,眼見便可反攻魔域,諸位飛昇靈域指日可待,切不可因小事傷了和氣!”
就在衆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開口之際,一名丰神俊朗,身穿白玉羅袍,頭戴星冠的年輕修士,驀然開口打起圓場道。
衆人見狀,登時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莫看衆人心底各有小九九,一副對歸玄蒼表面恭敬,背地裡卻編排的樣子,但真要說起來,卻是無人敢於招惹。縱然是一向心高氣傲的鳳無憂也不敢。
這是因爲,在魔族降臨之際,歸玄蒼獨戰魔族三大化神大圓滿,更是穩佔上風,若非對方再度派出六大化神後期修士,將其逼退,恐怕三魔遲早有落敗之時。
這樣的戰績,縱然魔族在此界之中大受限制,但也足以稱得上是大陸第一人。
但在座之中,獨獨一人可以無視,就是這名年輕修士,原因無他,因爲他乃是上界而來之人,正是天元宮修士——諸葛朝華。
“不必如此?諸葛道友說的好輕巧,我妖族大好兒郎死傷無數,這是小事?”
歸玄蒼斜睨了他一眼,雙目微眯,緩緩起身,一手抓過漆黑如墨的柺杖,重重一頓道。
衆人見狀,登時又再度緊張起來,生怕歸玄蒼動手一般的站起,各自小心的防禦起來。
諸葛朝華聞言,面色微微一沉,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的重新落座,卻不再多言。
葉重陽暗叫要遭,原本在他想來,歸玄蒼不至於當場發作纔是,但此時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由目光一轉的向歸玄蒼身邊一身墨綠長袍,雙目狹長,不時閃過道道陰寒光芒的年輕修士使了個眼色。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妖族另一位五階大妖老祖——龍天青。
“老祖,你這是何意啊?金大哥跟嫂子都是傷在魔族手中,我等應同心協力,多殺魔修爲其報仇纔是!”
見狀,龍天青面色一變,本待撇過頭去不做理會,但看到葉重陽目中的威脅之意,這才硬着頭皮道。
“住口!”
豈料歸玄蒼聞言,雙目圓瞪,渾濁之色盡去,滾滾威壓轟然而出,手中柺杖更是重重一頓,似是下一刻就要舉杖打落一般。
“是是!”
龍天青本就蒼白的面色,登時如打了霜一般,唯唯諾諾不敢言。
“歸道友,何必如此?家妹能爲天風大陸衆多生靈捨身,難道妖族修士就不能死了嗎?更何況,此番滅殺諸多魔修,說起來也是死得其所!”
站在其對面的鳳無憂,驀地開口道。
衆人聞言,登時面色再次一鬆。
是啊,我人族化神後期大修,堂堂頂級宗門宮主之身,都可捨身爲大陸生靈滅魔,憑什麼你妖族死幾個修士,就在這裡大呼小叫了?
“你也配做無暇的兄長?”
歸玄蒼冷冷看了他一眼,言辭犀利無比道,面色之上絲毫沒有了當初的和洵。
咔嚓!
一聲碎響傳出,赫然是鳳無憂手中酒杯被其生生握成了粉碎,滴滴清脆的酒液滑落。
這一刻,大殿之中除卻酒液滑落的聲音,再也沒有他物可聞。
縱然是那位一身淡藍色星袍裹身,面上帶有朦朧之光的江海濤,也是住口不言。
因爲,任誰也不想在此時開口,惹得這位處於暴怒之中的老者關注,尤其是這位老者,還是天風大陸第一強者。
“我們走!”
冷冷環顧四周一眼,這位其貌不揚的老者,周身絲毫氣勢也無,但話語卻是鏗鏘有力,所有觸及其目光之人,皆是不由自主的躲閃開來。
話音方落,便即起身向外而行。
鱷玄青自然是跟在其後,只是面上頗有不甘之色。
大殿之中,也有不少妖修在側,也是紛紛起身隨行而去。
龍天青面色一陣變幻,狹長的眼眸中更是有一絲忐忑之意,但嘴脣一番蠕動,終究是 沒有任何言語傳出。
一衆修士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杵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鳳無憂深深看了歸玄蒼背影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但轉瞬即逝,重新取出一個酒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
於此同時,天琅城中一座深廣的院落之中,迎來了一位其貌不揚的年輕修士。
此人一身青衣,步伐穩健,向看守院落之人出示了一枚令牌之後,便即進入其中。
到得內院,轉過了數處宅院,途經許多藏身有各種奇異妖獸的所在,最終來到院落深處。
“來者止步!”
就在那青衣修士即將臨近那處院落門前之際,金芒一閃的從兩側跳出兩頭健碩的金色毛猴,瞪視着猩紅的眸子,頗爲不善道。
“在下要見貴族族長金毛猴!”
青衣修士身形一頓,淡淡道。
“族長正在閉關療傷,一律不見外客,前輩還是請回吧!”
兩隻金色毛猴一副面臨大敵的樣子,自然從青衣修士身上一閃即逝的威壓,明白對方乃是元嬰修士。
“哦,既然如此,那……在下只有自己進去了!”
青衣修士面色不變,略一點頭,在兩隻金色毛猴以爲他要離去之際,身形一晃,竟是化作了兩道身形,猛然一閃間,便躥到兩者近前。
嘭嘭!
兩聲輕微響動,青金色光華一閃即逝,兩頭金色毛猴,便即直挺挺矗立在當場,一副絲毫動彈不得的樣子。
青衣修士身形一動,便即來到院落門前,仔細打量了一番門前禁制,揮手間取出了十數道陣盤,啪啪啪幾聲響動,便即在地上布出了一方陣法。
繼而點出一道青金色光華,陣盤嗡然響動之際,散出道道光華,匯聚成了一團絲網般的光源,驀然向兩邊一扯,那門前便即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光幕豁口。
青衣修士身形一晃,便即邁入其中,輕輕推開了門板。
嘎吱一聲輕響,門板便即應手而開,露出其內雜亂的院落。
“爹……”
青衣修士甫一進入其中,便有一道白玉光華激射而來,但另一道金色光華,卻是比之更爲快捷,轉瞬間便落在青衣修士肩頭,金芒一斂之際,便化作了一頭尺許長的神駿金鷹。
那白玉光華則落在另一邊,化作一頭略小的白玉鷹,親暱的叼着他的髮梢。
“好了,待我跟金道友說一聲,我們就離開!”
青衣修士不是他人,正是幻形而來的王墨,說完便即手腕一番,取出一枚青色玉簡,貼在額頭之處。
少頃便即取下,隨手一揮的仍入院落之中的石桌之上。
繼而身形便退出院門,揮手將陣盤盡數收起,便即擡步向外疾走而去。
只不過,頗爲怪異的是,玉鷹所站立的肩頭,顯然讓她頗爲不安的樣子,小心的緊靠在王墨脖頸處。
原本,那裡可是血衣站立的地方。
行走之際,雙手接連掐訣,嗡然一響的便即落在雷鵬與玉鷹身上,光華一閃,兩者身形便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正待離去之際,驀然間其身形一頓,面色不由一變,雙目微眯的盯着來時之路。
只見那裡矗立着兩道身形,一高一矮,一青一麻,一少一老。
“小子王墨,見過歸前輩、鱷前輩!“
看清來人,王墨面色稍緩,但身形未動,矗立在原地拱手一禮道。
這兩人,赫然是妖族老祖,五階大妖歸玄蒼與鱷玄青兩者。
王墨得了白英麗照拂,自然是認得兩者樣貌。
只不過神色間卻是露出一抹無奈之色,他此來就是要將雷鵬與玉鷹接走,本就是隱藏身形而來,不想被人查知。
好在這兩位,都不是會輕易透露他行蹤之人。
“你這小傢伙,倒是施的好手段!”
歸玄蒼面上讚賞之色一閃即逝,目光若有所思的掠過王墨肩頭。
“哼,你好大的膽子,敢擄劫我大哥大嫂的女兒與弟子?”
鱷玄青眉頭微皺,以他的修爲眼力,自然看的出來,王墨施加在肩頭幻術之下的雷鵬、玉鷹的身影,但王墨能認出兩者的身份,這纔沒有直接出手拿下。
但隱隱然,他卻感到王墨身上有一股極爲危險的氣息,這卻是最不可思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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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他眼中,王墨不過是元嬰中期修爲罷了。
只不過王墨認識他,他卻不認識王墨罷了。
“鱷前輩誤會了,玉鷹、土豆是自願跟在下離去!”
王墨輕吸口氣,不俾不吭道。
“混賬!待我將你拿……”
鱷玄青在大殿之中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此番見到王墨要帶走兩者,自然是更爲怒火中燒,周身磅礴威壓一閃,身形一晃的便即要上前將之拿下。
“小鱷住手!”
驀地,歸玄蒼伸手一拉,便將這位五階大妖,直接按在原地。
“老祖!”
鱷玄青面含不解之色的看着他。
“讓他走吧!”
歸玄蒼面現疲憊之色,深深看了王墨一眼,渾濁的眼眸中滿是睿智之芒。
“多謝前輩,晚輩告辭!”
王墨略一躬身,便擡腳向前走去,徑直走過兩者身邊,一副毫不設防的樣子。
他自身很清楚,眼前老者與鱷玄青是怎樣的存在,要想拿下他,實在太容易不過了。
只不過,在其身形即將消失在重重疊疊的假山石林中之際,身形微微一頓,便即消失。
於此同時,並未回頭的歸玄蒼,突然間無聲的嘆息,微微搖首的露出一抹無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