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的推測,讓仙逆守護者和戮默都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倘若真的被人捷足先登,他們來到此界豈不是白走一趟?
這種感覺,就好比找到了一個祖傳的寶藏,順着藏寶圖千辛萬苦來到寶藏前,卻發現了一個碩大的盜洞。
葉君笑了笑,道:“這只是一種可能而已。不過,就算那人先來了,也不見得就得到了天道本源,否則,這麼多年以來,爲何也不見有新的天道強者出現?
這番話讓兩人稍稍心安,但是,他們已經落後了一步,那人比他們早來肯定知道了更多的有關於天道本源的消息,這也讓兩人有些坐不住。
葉君看穿了兩人的想法,笑道:“這樣,我們分頭行動吧!你們前去找天道本源的線索,誰先找到,天道本源就由誰煉化,倘若遇到大敵,便傳訊給我。”
葉君這樣說,也是事先和兩人做好約定。畢竟,天道本源的誘惑太大了,他也擔心兩人因寶而反目。至於天道本源,他自己倒是沒有太多想法。
雖然說,以黃蓉幾女的資質,想要成爲天道強者,必須煉化天道本源才行。但是,葉君並不在乎,而且,大不了,將來進了永恆之界搶幾個天道本源就是。
永恆界一百零八域,一百零八個天道本源,不搶豈不是暴殄天物?
仙逆守護者和戮默離開之後,葉君則留了下來,繼續關注着蘇銘。
在葉君眼中,蘇銘比天道本源有意思多了。
他現在越來越理解,位面之子的意義。
身爲位面之子,其實就是世界意志進化過程的一部分。
觀看位面之子的人生軌跡,可以看出世界意志的進化軌跡。
而世界意志和天道的進化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他參悟那些主角的命運,也是在參悟世界的意志,領悟天道的規則。
葉君在雲層之上,靜靜的看着下方熱鬧的部落。
一般情況下,在這大荒之中,晚上是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人們早早的就會休息。
但是,今天不同。
作爲烏山部落這一代的拉蘇蠻啓之日,整個部落就沸沸揚揚,幾乎所有的族人全部走出,帶着自家的拉蘇,凝聚在部落中心的廣場上。
蠻啓的儀式往往需要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尤其是這在拉蘇十六歲時的蠻啓,如同成年禮一樣,甚至在今天這個時候,完成了蠻啓的拉蘇彼此還可以選擇伴侶。
很多少年在完成蠻啓選擇伴侶之後,正好是晚上,就能順理成章的完成成人的儀式。
沒錯,在大荒,一切就是這麼開放。部落最重要的就是人口,所以,一切都是爲了部落。
陣陣帶着奇異節奏的鼓聲從部落內迴旋,隨着鼓聲的出現,一個個拉蘇從人羣內走出,站在正中心的位置。
這一次完成蠻啓的拉蘇約有三十多人,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少年,他們一個個儘管年紀不大,可身體卻是極爲粗壯,透出彪悍之意。
即便是那些少女,也是如此,這樣一來,人羣中的蘇銘,就顯得格外鮮明,他的眉清目秀,更是與四周格格不入。
“祭祀蠻祖!”部落阿公手中拿着一根通體漆黑骨杖,目光炯炯,掃過衆人,於蘇銘身上略有停頓,話語間,其右手擡起那漆黑的骨杖一揮,立刻就見從不遠處的人羣內,匆匆走來了數十個大漢,身上都扛着一隻只被綁住的野獸。
那些野獸都還活着,此刻發出了淒厲的嘶吼,不斷地掙扎,可卻於事無補。
一共四十九隻不同樣子的野獸,在不久之後被全部擡了上來,環繞在那些少年四周,那陣陣嘶吼的聲音迴盪,凝聚在一起,竟隱隱有了一股衝擊靈魂的穿透之力,只不過它們身邊都有烏山部的族人存在,死死的按住,不讓它們掙脫開來。
那站在這些野獸身邊的族人大漢,沒有絲毫遲疑,全部同時低頭,左手多出了一把鋒利的石刃,直接刺入這些野獸的頸脖,將它們的頭顱生生割下。
“以此地鮮血,獸軀,請烏山蠻像!”部落阿公拿着骨杖的右手擡起,向着前方一指。
與此同時,他左手擡起五指握拳後猛的鬆開,立刻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身體內驀然散開,這股氣息捲動四周,形成了一股狂風呼嘯,瀰漫了整個烏山部落。
立刻四周的那些野獸屍體,全部爆開,血肉與大地上的血液,連同那些少年身上的血水全部被一股無形之力吸撤,在半空中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肉團。
“蠻啓!”阿公身邊的那粗壯的大漢,烏山部的族長此刻一聲大喝。
包括蘇銘在內的所有拉蘇,全部毫不猶豫的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他們的鮮血急速升空,被那血肉團吸收後,一聲驚天轟鳴中,那血肉團赫然化作了一個黑色的雕像。
那是一個半身爲人,半身爲獸的猙獰雕像,充滿了一股野蠻原始的氣息,它一隻手抓着一條長龍,另一隻手拿着一把巨大的長槍,雙目露出瘋狂與嗜血。
“有點意思!”葉君在雲層之上看着那蠻像。
這種祭祀的手段,確實和祭靈十分相似。
只不過,祭靈是生物,而這蠻像,應該是某位強者遺留的力量。
“依次上前,入蠻像內參拜!”
一衆少年紛紛上前,同時,他們身上,也有光芒開始閃爍。
光芒閃爍的次數越多,說明資質越好。
絕大多數少年,身上的光芒閃爍三四次就消失了,只有兩人閃爍到了五次之上。
其中那個少女更是閃爍了九次。
“天生蠻體!”部落阿公眼神很激動,道:“我記得你叫烏拉,來,到我身邊來!”
唯有一人,身上平平如常。
單薄的身影在蠻像之下顯得很可憐,衆人都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着他。
蘇銘心中不甘,爲什麼,別人都能修煉?他不比任何人差,也不比別人笨,不說天生蠻體,爲什麼連修煉的資格都沒有?
“我此生無法成爲蠻士……”蘇銘咬着下脣,長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這裡。
但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他忽然全身一震,猛的回頭看向那蠻像,呆了一下!
烏山下,烏山部落內,此刻所有的族人幾乎都在部落的中心,看着那羣蠻啓的拉蘇。
但是,沒有人聽到蘇銘腦海之中響起了一道莫名的聲音:
“想要成爲強者,靠的是自己,你若是道心堅定,又何須蠻像的認可?”
與此同時,突然那漂浮在半空的巨大蠻像,其身驀然一震,似顫抖一樣,更有轟鳴之聲驟然而起了,那聲音來的太過突然,讓這四周的所有族人均都一愣。
阿公雙目精光一閃,猛的上前幾步,他沒有去看那蠻像,而是立刻擡頭看向天空,看着看着,他的眼中露出了凝重。
此刻,更多的族人也發現了異常,紛紛擡頭看向天幕。
只見那天空上,有一道道黑氣憑空出現,從四面八方瘋狂的凝聚,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之大,似佔據了此地大半個天空,籠罩整個烏山八方,即便是距離很遠,也可以看到此地的異變。
那漩渦形成後,緩緩地轉動,發出了轟隆隆如雷鳴般的巨響,迴盪四周。更是在那漩渦內,有無數弧形的電光遊走,閃電掃過,與雷鳴交錯。
“蠻祖顯靈!?”烏山部落內的那些族人,不知是誰喊了出來,立刻紛紛跪拜在地,神色帶着敬畏與恐懼,向着天空膜拜起來。
站立的人,唯有阿公與其身旁幾個部落裡的首領,除了阿公外,這些首領大漢也是神色露出驚慌。
那天空上的漩渦轉動速度越來越快,片刻後,似有狂風橫掃大地,使得這烏山附近八方被完全的籠罩在內。
那漂浮在半空的蠻像,此刻更是顫抖的劇烈,彷彿在那漩渦下,無法承受一樣。
那原本猙獰的蠻像,此刻在這幽光中,劇烈的顫抖起來,彷彿無法承受這光芒的籠罩。
這蠻像半人半獸,左手抓着巨龍,右手拿着長槍,可如今卻是在那顫抖中,那股原始野蠻的氣息赫然改變,露出了一絲讓蘇銘不知是否還是錯覺的驚恐。
蘇銘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他站在那裡,怔住了。
蘇銘只感覺腦子轟的一聲,好似有什麼壁障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衝破,讓他身子顫抖間,腦海內出現了一副奇異的畫面。
那是一片蒼茫的大地,他似站在了半空向下俯視,在他的目光裡,大地上出現了密密麻麻近百萬的人羣,一眼看不到邊際,仿若沒有盡頭一樣。
“這是……哪裡……”蘇銘喃喃,這一幕,讓他心神震撼,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些人羣分成兩個陣營,此刻全部跪在地上,向着天空膜拜,更有陣陣蒼涼的鼓聲迴盪天地。形成了說不出的一股音浪,可觸動靈魂一樣,讓一切聽到者,都會心神一震。
半空中,蘇銘的四周,他看到了有近百個巨大的蠻像,那一個個蠻像都各自不同,散發出原始野蠻的氣息,身軀看起來似有血肉,如具備了生命。
他們此刻同樣單膝跪下,向着天空膜拜!
蘇銘下意識的擡起頭,他看到了……
在那天空的至高之處,有一道身影,一身白衣,如一少年,掌中有星河繚繞,腳下有大道哀鳴。
那個人看不清樣子,但蘇銘只是看了一眼,就有種如看見了天威一般的錯覺,如自己成爲了螻蟻。
他如真正的神靈!
轟鳴間,那白衣男子忽然低頭,其目光橫掃,驀然與蘇銘竟有了對望!
蘇銘腦海轟的一聲,整個人好似被一股大力推動,直接從這看似虛幻的世界裡被生生轟出。
蘇銘呼吸急促,全身被汗水淋溼。
那纔是真正的強者嗎?是神靈嗎?
蘇銘不知道,但是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無數蠻像也要向那人跪拜。
而他們想要修煉卻只能朝着蠻像跪拜,獲得蠻像傳承的修煉之法,這就跟施捨差不多,是何等的諷刺?
蘇銘響起腦海中的那道聲音,真正的強者,何須蠻像來承認?難道,蠻像不認可我,我就不能修煉嗎?我就要放棄自己嗎?
蘇銘內心之中,修煉之心越發的堅定起來。
半空中那巨大的漩渦還再旋轉,悶悶的嗡鳴迴盪。但是,那半空中的蠻像已經支撐不住,只見那蠻像的臉部,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而且還在不斷的蔓延,最後轟然一聲崩潰。
在蠻像崩潰的剎那,一道信息傳入了蘇銘的腦海之中。
似有陣陣喃喃之語在他腦海內迴盪,那喃呢的聲音,讓蘇銘眼中露出了狂喜之色,這聲音,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修蠻者凝血境的修行之法!
修蠻之術,無法口口相傳,唯一的方法就是蠻像傳承,一個蠻像的存在,對於部落來說極爲重要,這關係到其存亡延續。
原來,這修煉之法就隱藏在蠻像之中,只需要打碎的蠻像就能獲得。
蘇銘的眼睛明亮了起來,彷彿找到了一條修煉大道。
烏山部落的蠻像之法只能修煉凝血境,後面的開塵境,祭骨境都沒有,更別說更高的修行之法了。
想要修行更高級的蠻術,就好加入那些大部落,立下功勞才能獲得傳承,而且,也不是完整的傳承。這種感覺,就和施捨差不多。自己必須給別人拼命,還得看人家的心情。
但是現在,蘇銘找到了一條捷徑。
只要毀掉蠻像,就能得到修煉之法。
雖然,毀掉一個部落的蠻像,就會成爲那個部落的生死大敵,這種難度,不亞於九死一生。
但是在蘇銘看來,總比卑躬屈膝要好得多。
男兒生於世,只有他人跪我,豈能跪求他人?蠻像也不行。尤其是在那個畫面之中,看到了那個白衣少年,蘇銘更是心情激盪,充滿豪氣。
大丈夫生當如此。
這一刻,蘇銘的內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