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言很是怪異的看着導購小姐,差點兒把“這還不得看你自己的推銷能力”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大約是導購小姐也意識到不是周子言沒錢,更不是周子言不願花錢,而是沒能力說服這個“逃出來”的李安妮心甘情願在這裡消費,因此,只能紅着臉,不再說下去。
出了服裝店鋪,李安妮有些木然的跟在周子言和大俊身後,既不好意思問周子言怎麼會來這裡,也不好意思問周子言現在要幹什麼。
只是周子言左顧右盼,很快便走到對面的一家比較高檔的餐廳裡面。
進了餐廳,周子言要了個包間,還特地叮囑服務員,把餐廳招牌菜做幾個出來,酒水之類的,就暫時不要了。
等服務員轉身出去,周子言盯着李連妮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很是痛惜的問道:“他又打你了?”
李安妮紅着臉,很是侷促的搖了搖頭,答道:“就是……就是我們兩個人……鬧了個不愉快,真的沒什麼……”
大俊在一邊,有些憤怒的說道:“早就聽說過那個江昊然不是東西,你怎麼……”
李安妮搖着頭,看着大俊,淡淡的說道:“先生,我雖然不認識你,但看樣子你也是子言的朋友,昊然對我怎麼樣,那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我希望看着朋友的份上,你不要太過指責昊然,好嗎?”
大俊沒想到這個李安妮臉上的淤青連粉脂都遮不住,居然還這樣維護江昊然,這當真讓一向都極是尊重女性大俊啞口無言。
周子言雖很是心痛李安妮,但李安妮終究是江昊然的女人,周子言無論如何心痛,自然也不能表現得格外,否則,便是越了朋友的禮數。
當下,周子言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位是之前嘉華集團地產項目經理,現在也是我的好朋友,姓樑,大俊,從嘉華集團出來之後,一直跟着我……”
大俊很是不滿的“嘿”了一聲,說道:“什麼叫我一直跟着你,說得我好像沒個去處似的,要不是你逼着跟你做什麼貼身保鏢,我會來罩着你?”
末了,大俊又加了一句:“你以爲我願意啊?”
只不過大俊倒不是真的不願意跟周子言在一起,而是心疼李安妮這個女孩子的遭遇,但李安妮又不領他的情,大俊只好把一腔不滿,撒到周子言身上。
——反正周子言是自己的兄弟,不管怎麼跟他撒氣,周子言也會理解,更不會計較。
周子言果真不理會大俊的不滿,只是看着李安妮,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安妮,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下去,終究不是一個辦法啊。”
周子言這麼一說,李安妮倒是有些悽然,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默然說道:“是我對不起昊然,我沒能力幫到他什麼,昊然想要的,我什麼都給不了,再說,昊然以前一直都對我很好,現在他有困難,我不能撇下他……”
“其實,你知道江昊然是江百歌的兒子,是百歌集團的太子爺,對吧?”大俊又忍不住在一旁插話說道。
江昊然並非江百歌親生兒子,這事情,到現在爲止,也就僅僅江百歌、吳美儀、周子言、夏明珠,以及江昊然本人知道這事情,江百歌,以及周子言等人更是對外半個字也沒透露,大俊自然也是不知道其中隱情。
因此,大俊只覺得李安妮這樣只不過跟夏明珠一個樣,眼睛都只是盯着“江家”這個目標。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大俊倒不覺得李安妮是不是可憐,而是李安妮值與不值的問題,畢竟這麼想,大俊也會好受許多。
然而,李安妮並不否認知道江昊然是江家大少,但卻只是幽幽的說道:“昊然是江家大少,這是我一早就知道的,但如果樑先生覺得我是衝着他江家的家產而去的,樑先生就大錯特錯了,至少有一點,這麼久了,我從不去昊然的家,甚至以後我也不會去,相信樑先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
李安妮的回答,倒是讓大俊又是一怔,過了好一會兒,這纔怪異的說道:“可他江昊然,終究會回到江家啊,難道你也……”
李安妮搖了搖頭,沉默了許久,這才黯然答道:“或許,昊然回到江家那一天,也就是我……是我……離開他的時候……”
說完這句話,李安妮眼圈一紅,淚水又落了下來。
周子言看着李安妮落淚,心中不由一酸,嘆了口氣,說道:“安妮,你又何必呢,昊然,恐怕真的不會適合你……”
江昊然不是江百歌的親生兒子,這件事,早晚都會被揭穿出來,江家,江昊然又怎麼能夠回得去?
而這個“回得去”,並非是說江昊然能不能回到江家別墅,而是能不能得到江百歌的承認——讓江百歌承認江昊然是他親生兒子,豈不是跟自己不承認江百歌是自己的生身父親一樣難,畢竟這是事實,沒人能夠改變得了的事實。
李安妮抹去眼中的淚滴,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子言,你是昊然的朋友,更是我李安妮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好朋友,你的心意我能明白,可是,我這人……你說,現在昊然跟他爸爸鬧翻了,落到這個地步,如果我再不管不顧,他就真的再也沒有了依靠……”
說到這裡,李安妮的淚水又涌了出來,但不是爲自己,而是可憐和同情江昊然現在的處境。
周子言搖了搖頭,忍住喉頭的堵和哽,苦笑着說道:“安妮,你就是心地太過善良了,有些話,我雖然不能跟你直說,但請你相信我,昊然,真的不是你的最佳選擇。”
說江昊然不是李安妮最佳的選擇,這已經是周子言能說的最大限度了,江昊然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以及將來能不能得到江百歌的認可,甚至江昊然會不會真的把李安妮放在心上等等後面的事情,周子言心裡,都大概有底,但這時,這些話,周子言又怎麼敢直接跟李安妮說去?
李安妮搖了搖頭,檫去淚水,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道:“我們不說這個了,好嗎?對了,子言,聽說你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這裡,你都到哪裡去了?受了不少的苦吧。”
說起這段時間周子言的經歷,周子言跟大俊對望了一眼,均是搖頭苦笑,受沒受到苦,那還是其次,關鍵是中間許多曲折,實在不能爲外人道也。
過了好一會兒,周子言這才搖頭苦笑道:“就算是出去旅居了段時間吧,無所謂什麼苦不苦的,我回來了,這事情也就過去了,不值一提。”
頓了頓,周子言又說道:“對了,安妮你呢,我倒是聽說你一直都在家,沒去找個適合發揮你特長的地方?”
李安妮悽然一笑,答道:“不是我不想,能找那麼個地方,我也能掙上一些錢,可以補貼家用,可是,前一段時間吧,因爲……因爲流產,身體不太好,沒能出去找,後面這一段時間,昊然又……也就去不了,所以一直待在家裡面……”
李安妮被江昊然毆打,直至流產,還是周子言跟夏明珠兩個人親自送到醫院的,周子言又如何不知,後面這段時間,雖然周子言並沒聽到太多江昊然的消息,但是江昊然對李安妮不好,不說別的,只看看李安妮臉上的淤青,就可以知道,以李安妮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也真是去不了。
說完,李安妮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含着眼淚花花,一笑,說道:“對了,子言,你不是很久都沒喝過我調的酒了,你要是……要是想喝,我就再爲你調一次……”
周子言心頭大痛,但只得忍痛點頭:“好,我正想着怎麼開口求安妮幫我調上一杯好酒來解解饞呢……”
當下,周子言叫來服務員,讓安妮吩咐所需要的酒水種類,以及調酒器具。
那服務員自是認得周子言等人是有錢的人,再加上先前周子言點菜,根本就沒提過酒水,現在周子言需要酒水,那服務員自然是連連點頭答應,畢竟餐廳裡面的酒水,也是賺錢的大頭,開飯店的人,怕的是客人不要,客人有需求,他哪能不立刻照辦。
只是酒水種類,這餐廳裡面倒是齊全,李安妮要的,一樣不少,調酒器具,卻就差欠了,畢竟這家餐廳不是酒吧,沒有專門的調酒器具。
李安妮倒也並不介意,反正就將就着隨手調幾杯酒而已,太過麻煩,反到過不去。
這服務員記好李安妮要的酒類,當下轉身出去,照單清點,不多時,便搬來了七八瓶酒,紅酒白酒都有,度數高低也一應俱全,而且還按照李安妮的吩咐,拿來幾隻特大號的玻璃酒杯,放下酒水,服務員還按照吩咐,幫着打開了這幾瓶酒,然後才轉身離開。
李安妮看着這一堆酒水,在一瞬間,像是回到了往日的酒吧裡,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看了周子言跟大俊一眼,然後伸手去那那一大瓶紅酒。
只是在李安妮拿起紅酒那一瞬間,胳膊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李安妮的眉頭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皺,眼裡掠過一絲痛苦之色,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但這一瞬間之事,自然逃不過周子言的眼睛,就在李安妮回覆正常那一剎那,周子言站了起來,一伸手,抓住李安妮拿着紅酒的手,一雙眼睛,鷹隼一般盯着李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