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報警”兩個字,鄭主任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心情也顯得很是矛盾,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再叫一下,看看是不是……”
話音未落,鄭主任的女兒閉着眼睛叫道:“哥,你爲什麼要走,你爲什麼要離開我……我捨不得你啊……”
語氣陡然之間變得哀婉淒涼,甚至還低低的泣啜了起來。
只是纔沒哭泣幾聲,鄭主任的女兒驀然睜開眼睛,一下子又大叫了起來:“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估計鄭主任的女兒真的醒了過來。
見女兒真的醒了過來,鄭主任這才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鄭主任的老婆卻說道:“你剛剛不是說有賊嗎,我們……我跟你爸……”
鄭主任的女兒再次一下子坐了起來,慍怒的喝道:“出去……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鄭主任有些擔心的看着女兒,但卻訕訕的說道:“你沒事吧?”
鄭主任的女兒瞪了鄭主任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吃得好,我睡得着,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們,這大半夜的,跑到我房裡來幹什麼?”
鄭主任訕訕的答道:“剛剛你這裡又是摔杯子,又是大喊有賊的鬧騰,我跟你姨,這不是擔心你嗎,所以……所以……”
鄭主任不住的跟他女兒賠小心,鄭主任的女兒卻不依不饒,大發嬌嗔,使大小姐脾氣,周子言在牀底下,卻是滿嘴苦水,苦不堪言。
不說自己現在就在他們幾個人的腳底下,他們只要一彎腰興許就會發現自己,單單是這鄭主任的女兒已經醒了,自己怎麼出去?
自己出不去,等天一亮,農家樂那邊就會露餡兒,如果以後有人追查起來,自己就沒法子逃脫律法制裁。
周子言一邊吞嚥着滿嘴的苦水,一邊急速的想着脫身的法子。
但眼下的情形,無論如何也讓周子言只有束手無策,畢竟這不是以前那些追緝兇匪的行動,可以不管不顧別人,現在,周子言是在做“賊”,這事情一旦鬧大,可就是什麼都完了。
幸好這個時候,鄭主任跟他老婆一起,一邊跟 他女兒道歉,一邊站了起來,估計是實在拗不過他女兒的小姐脾氣,只得先退出去再說。
然而,估計是鄭主任倆口子驚擾了的女兒的美夢,鄭主任兩口子走了之後,鄭主任的女兒再也沒有了消停。
鄭主任的女兒先是趴在牀上嚎啕大哭,周子言趴在牀底下,試了好幾次,始終都沒敢從牀底下直接鑽出來。
但鄭主任的女兒大哭了一陣之後,居然又開始摔起東西來,枕頭,被子,衣服什麼的,一邊摔還一邊嘶聲吼叫。
鄭主任跟他老婆這個時候居然再也不進來勸慰了,就任憑他們的女兒在屋子裡發瘋。
足足折騰了半個多小時,鄭主任的女兒這才跪在牀上,雙手抱在胸前,嘴裡大叫到:“耶穌啊,我的主啊,你爲什麼讓我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裡面啊,主啊,賜我一個帥哥吧,讓他帶着我,騎着馬,到草原上去馳騁吧……”
咭咭呱呱的叫了一大陣,鄭主任的女兒又才說道:“天啦,你爲什麼要讓我夢中的人,消失啊,你知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我可是第一次在夢裡夢見他啊,老天爺啊,你真是太殘酷了啊,爲什麼要從我的夢裡把他趕走啊……”
周子言趴在牀底下,都快要忍不住了,妮瑪,像男人想瘋了吧,不就做了一個夢嗎,趕緊的倒下去,接着做不就是,犯得着這樣大哭大鬧嗎?
鄭主任的女兒吵夠了,鬧夠了,這才從地上把被子撿了起來,然後蒙着腦袋趴在牀上。
周子言在牀底下等了許久,見鄭主任的女兒沒了動靜,這才慢慢的再往外爬,誰知道,纔剛剛露個腦袋,鄭主任的女兒居然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牀上站了起來,那動作,比普通的男孩子還彪悍。
只是鄭主任的女兒下了牀,隨即風風火火的衝向室內的洗手間。
不多時,連周子言都聽到“嘩嘩……”“噗噗……”的聲響,直到周子言爬出窗外,狠狠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把胸口裡面的渾濁之氣全部吐了出來,那種嘩嘩譁,噗噗噗的劇烈聲響,才漸漸隱去。
只是楊均卻並沒在窗子外面等周子言,周子言順着窗臺,慢慢把身子移動到左邊的窗臺上,左邊房間的窗子是虛掩着的,估計,楊均就是從這裡進去,然後潛到鄭主任的臥室裡面去了。周子言輕輕推開窗子,縱身進了房間,幾步穿過屋裡的傢俱,到了房門前,輕輕打開門,往外窺探了一下。
發現鄭主任跟他老婆還坐在客廳裡面,正在長吁短嘆,根本就沒注意這邊,當下,周子言如同狸貓一般,直接潛進對面的鄭主任的臥室。
不曾想,楊均正在裡面收拾揹包,見到周子言,當下淡淡的一笑,三兩下收拾好揹包,背在身上,然後衝着周子言比劃了一個手勢,說,現在已經不能從鄭主任的臥室出去,還得從原路返回。
見楊均的揹包裡面鼓鼓囊囊的,周子言本想問問楊均都裝了些什麼,但是楊均那裡理睬周子言的,將現場稍微清理了一下,然後朝着周子言微微一笑,隨即閃身從來路閃了回去。
出鄭主任的別墅的時候,倒是無驚無險,兩個人很是順利的就到了外面,只是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是到了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這段時間。
周子言跟楊均兩個人手腳麻利的見竹竿高蹺拆解下來,然後又消除指紋和痕跡,這纔將竹竿放回原處,之後,兩個人這才急急忙忙趕回農家樂。
回到農家樂時,天上都已經出現了魚肚白,要是再耽誤片刻,兩個人可就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才能回來。
兩個人回到房間,稍微收拾了一下,又悶頭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到了上午十點多。
洗漱完畢之後,依舊叫服務員送了早餐,兩個人這才邊吃邊談。
只是兩個人還沒吃上幾口,服務員手裡端了托盤進來。
周子言見托盤裡面有一個厚厚的信封,當下有些不解的問道:“你這是……”
服務員很是禮貌的笑了笑,說道:“請問周子言周先生是哪一位?”
周子言怔了怔,答道:“我就是,怎麼回事?”
服務員依舊是很禮貌的笑了笑,隨即將托盤裡的信封放到周子言面前,然後說道:“早上有位老先生,讓我把這個信封交到周先生手裡,只是兩位先生昨天可能是喝得太多,早上又睡得很香,所以,我現在才送過來。”
周子言暗地裡吃了一驚,無緣無故的,是什麼樣的“老先生”會送一個信封給自己,而且,看這信封厚厚的,很像是裝了不少的東西。
沉吟了片刻,周子言這才問道:“那麼,那位老先生有什麼交代嗎?”
服務員甜甜地一笑,答道:“老先生倒是沒有什麼很特別的交代,只是說,這是周先生你的,他還說,如果周先生要是有什麼話要問,就打開信封看看,然後就會明白。”
周子言將信封拿到手裡,輕輕地掂了掂,感覺裡面應該全部是硬紙片之類的東西,估計不會藏有易燃易爆,或者毒物之類的東西,當下,周子言把信封放回桌子,然後笑道:“能不能跟我說說把信封交給小姐你的老先生是一位什麼樣的人嗎?”
服務員有些爲難的笑了笑,說道:“這個,我很難描述具體的特徵,簡單的說吧,是帶着一個絨線帽子,穿着一件挺普通的風衣,戴着墨鏡,口罩,身材也比較高大,聲音有些沙啞,說着很正宗的普通話的一個老人,對不起,我說得上的,也就這些了。”
頓了頓,服務員又笑了笑,說道:“對了,今天的早餐費用,那位老人已經替兩位買了單,兩位請慢用。”
周子言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那好吧,你先去忙你的,有需要的話,我在叫你。”
服務員依舊是笑吟吟的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等服務員出去了,周子言這纔將信封拿在手上,對楊俊笑道:“對不起,均哥,這次把你也給繞了進來!”
楊均頭也沒擡,自顧自的吃這早餐,一邊吃一邊淡淡的笑道:“你都還沒看,你怎麼知道,是把我繞進去了?”
周子言苦笑着說道:“均哥,你以爲這信封裡面裝的是什麼,是照片!”
楊均依舊是頭也沒擡,依舊是淡淡的笑道:“這麼說,我們是陰溝裡翻了船,被人跟蹤了,還拍下了照片!”
周子言苦笑着點了點頭,答道:“我想是這樣的,呵呵,對不起。”
楊均終於擡起頭來,淡淡的笑着說道:“廢話真多,你幹嘛不打開看看,看看他們的拍攝的技術如何。”
周子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打開信封。
信封裡面,果然是一疊照片,但外面包着一張現金支票,支票上的數目不小,前面是一個“5”,後面一串整整九個零,整整五億!
周子言將這整整五億的現金支票像是扔餐巾紙一般,扔到一邊,這纔來看照片。
第一張就是周子言跟楊均兩個人在農家樂下車進入農家樂的照片,照片上拍攝的很是清晰,而且上面還有時間,顯示的時間是昨天下午,七點三十四分二十六秒。
昨天過來時,周子言雖沒在意詳細時間,但昨天下午過來時,的確應該是七點半左右,也就是說,這張照片上的時間,應該很準確。
第二張是周子言跟楊均在農家樂喝酒吃飯,兩個人都只照了個側臉,但絕對能夠一眼看出正是周子言跟楊均兩人,照片上同樣有很詳細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