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書安真是幼稚,想問就直說唄,還拐彎抹角鼓搗熊。
既然他不直說,我也當做不知情。神書安以爲我沒聽懂,他繼續問:“明明是一對兒的。分開住多不好啊!搬到一起來住吧,還暖和。”
我摸着玩具熊身上的細毛,還是不說話。神書安大力拍了拍熊腦袋,惡狠狠道:“這傻熊,傻死了。怎麼跟她說都不明白,就不明白,就不明白……已經住在一起了,搬東西過到這面來,是有多麻煩?”
看神書安那小模樣兒,我十足感到樂呵。他拍着熊泄憤,我跟他一起拍。一邊拍,我還一邊幫他說:“你傻不傻傻不傻傻不傻!熊哥哥問你要不要搬來一起睡,你倒是回答他啊!熊樣兒吧。一點都不懂事兒。”
神書安停下動作,他回頭看我。我對着他呲牙嘿嘿笑,氣的他扯過熊就往車後座丟。路上不管我怎麼逗他,神書安都是一副吃癟的樣子。我在一旁瞧着,心裡甚是歡喜。
我大姐住的這段日子鬧哄哄,她現在突然一走,總覺得家裡少了些什麼,空落落的。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我倆住,說話似乎都能聽到回聲。晚上我在臥室裡擺弄着玩具熊,想起神書安的樣子,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明顯還是個大男孩兒啊,非要裝的自己什麼都懂的樣子。嘖嘖嘖。
我抱着玩具熊,輕手輕腳的往神書安臥室跑。神書安的臥室沒鎖門,推開門時,他正背對着我躺在牀上。神書安穿着白色綢料的睡衣,一旁放着還沒合上的筆記。他的手隨意的搭在胯骨處。看起來曲線婀娜又妖嬈。
八成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我現如今是怎麼看神書安怎麼帥。踮着腳點走進臥室,我挨着神書安躺下。
神書安的睡眠不是特別好,對居住環境他特別挑剔。胖胖師姐家的牀是他搬來以後新換的,躺在上面真是又鬆又軟又舒適。本來我是想躺一會兒就走的,結果一不小心,我躺在上面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來時,臥室裡的燈已經關掉了。神書安抱着我的腰,我們兩個人身上蓋着一牀被子。我拿開他的手準備下地上廁所,神書安的腿立馬纏上來。我被他纏在懷裡,委屈的開腔:“大神。勞駕,你鬆開我一下。”
“不要,”神書安的聲音沙啞,他睏倦的在我身上蹭了蹭,“以後就這樣睡。”
這樣睡沒問題啊,可我現在想尿尿啊:“大神,你先……鬆開一下,我等會兒就回來。你放心。我不走的。”
雖然我給出了保證,但神書安並不安心。相反的,他抱着我更緊了。熱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裡,神書安小聲說:“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自己睡覺,怕黑的厲害,也沒有人理。每次我媽媽都會說陪我,但每次我半夜醒來的時候她都離開了……你不準走,以後我們就這樣睡。”
“行了行了。”我拍拍神書安的腦袋,憋尿憋的痛苦,“就這樣睡,睡吧。要是一會兒我尿牀上了,你也給我這樣睡。你要是敢鬆開嫌棄老孃尿你一身,我就從樓上給你丟下去。”
神書安安靜了幾秒鐘,他默默的鬆開了手。
一直等我上完廁所回來,神書安纔再次抱着我睡覺。我剛纔困的要命,現在倒是清醒了些。伸手抱住神書安的腰,我控住不住的嘴角上牽。我忽然意識到,我和神書安或許是一種人。我們看似不好接近,可一旦走進,卻很容易產生依賴心理。
神書安經常說我,他說我是迴避依賴型人格。這種人格的人,終其一生都在迴避真正的親密關係……其實他這話只是說對了一半,我並不迴避真正親密的關係。恰恰相反,對於真正親密的關係,我是非常渴望的。
我不怕真正親密的關係,我只是怕這種關係一旦破裂後,我無法承受那樣的後果。
光是想想會分開,我就覺得,心裡難過的要命。
雖然這是我們嚴格意義上同居的第一晚,但我們很規矩的什麼都沒做。擁抱入睡,連多餘的親吻都沒有。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們兩個也沒有尷尬或者是羞赧。我給他擦手,他給我煮粥。吃過早飯後我們一起去上學,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好像老夫老妻一般。
複習的課程已過,學校正式進入考試測驗。我和神書安的考試時間相同,我們兩個約好中午一起吃飯。早上來到教室,我坐在座位上安安靜靜的看書。於淼淼她們來到教室裡,我笑着打招呼:“早啊!今天還挺暖和的。”
“是啊,最近氣溫回升啦!”於淼淼坐我前面,她色眯眯的看我,問,“小樂呀,最近複習你都沒來圖書館,你幹嘛去啦?是不是,嗯?讓神給你單獨輔導了?”
我笑笑沒說話,坐我後面的蔡睿指了指我的耳後,說:“小樂,你這裡怎麼紅了?被蟲子咬了嗎?”
“哪兒?”我自己也看不見,“哪兒紅了?破了嗎?”
於淼淼拉過我的身子,她好奇的湊過來:“你別動,我給你看看。現在是冬天啊,哪有什麼蟲子,會不會是過敏了……哎,小樂,不對啊!你這個是吻痕啊!誰給你啃的吧?”
啃……
於淼淼說話沒遮沒攔,我被她說的略微不好意思。坐在於淼淼前面的張倩回頭看我,她神色曖昧的笑了笑。蔡睿將張倩的笑意全都看在眼裡,她低頭看書不再說話。於淼淼正準備繼續追問,教授拿着試卷走了進來:“和考試有關的東西都送到前面來,我們現在開始考試。”
我摸了摸耳朵後面的位置,估計是神書安偷偷親上去的。整個考試的過程中我都在傻笑,連試卷都變成了粉紅色。
考試時間到,老師將試卷都收了上去。於淼淼她們叫我一起吃飯,我笑說自己有約。於淼淼一邊裝書一邊問我,她說:“小樂,考試的時候我一直在聽你笑……你和誰一起去吃飯?神嗎?”
“對,”我背上書包,並沒有否認,“是和他一起。”
蔡睿擡頭看我:“你有了新室友,就不要我們這些老室友了?”
我沒有在迴避,而是大方的承認:“他不只是我的室友,他還是我的男朋友……等有機會正式介紹給你們認識,我現在要去找他了啊!”
“石小樂你回來!”於淼淼追着咬來抓我,“你快點站住!趕緊和我們說說怎麼回事兒啊!”
在被於淼淼抓住前,我趕緊出了教室。穿越層層走廊,我跑着去醫學系找神書安。
醫學系的考試時間比我們要長,我跑到神書安的教室門口,他們還沒有結束。導員董晨滿臉嚴肅的站在講臺前監考,看到我在門口,她皺眉過來關好了門。
教學樓的門板年頭太久,門板受潮變形,並不能完全關好。爲了不讓董晨發現,我彎腰趴在門縫往裡看。坐在前排的神書安注意到了我,他揮揮手示意我在門口等會兒……我正準備跟他比劃手勢對暗號,門砰的一聲被推上了。
因爲我蹲在門口,腦袋正好被閉合的門板砸中。董晨的力氣實在是忒大,我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被震的麻酥酥。
我倒仰着摔在地上,圍脖夾在了門中間。站在門裡面的董晨故意扯住了我的圍脖,毛線一收一拉,我被勒的喘不上氣兒。也顧不得神書安是不是在考試了,我拼命用腳踹了兩下門板。嘴裡已經喊不出話來,我真的覺得自己快死了。
神書安的教室裡鬧了起來,不知道在吵些什麼。左右的監考老師全都跑出來查看,他們不清楚狀況也只是遠遠看着。響動招來了巡考,巡考拍着門板叫門卻毫無迴應。巡考的老師人很好,他急的大叫:“董老師!快開門!門口學生的圍巾夾住了!在不開門她要被勒死了!”
巡考老師的話音剛落,一個椅子砸着教室的窗戶丟了出來。嘩啦啦的玻璃碎碴迸濺在我臉上,是輕微的刺痛。在嘈雜吵鬧聲中,我看着神書安跳到了地上。他二話沒說,拿着手術刀就把我的圍脖割斷了。
脖子上的束縛被解開,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神書安扶我從地上站起來,而同時董晨也把門打開了。董晨是氣瘋了,我感覺她眼眶都要瞪裂了。猩紅着一雙眼,董晨指着走廊罵道:“神書安,你是不是有點太狂妄了?我們現在在考試呢!你胡鬧什麼?公然大鬧考場,你不想畢業裡是不是!”
走廊裡有不少人,但卻沒人說話,靜悄悄的。知道自己闖了禍,我揉着脖子沒敢出聲。巡考老師目睹了剛纔的事情,他出面幫忙解釋:“那個,董老師啊!你誤會神書安了,剛纔要不是他幫忙,這個女生就被你勒死了啊!”
“勒死了嗎?我勒死她了嗎?”董晨逮誰咬誰,她對準巡考老師開炮,“沒有吧?是不是?我的考場上他敢這麼胡鬧,我一定要重重懲罰!”木史役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