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燼墨衣清揚,帶着一貫的沉穩之態,狹長的眸子深邃中透出孤高,他是主宰幽冥界的至高尊上,帶着無可匹敵的王者威嚴,一個眼神轉換,便是翻覆風雲之勢。
此時,幾人的目光同時聚焦在突然駕臨的冥尊身上。然而,幽冥燼的目光卻在看着闌珊,那是他的幽冥月妃,他衝她微微一笑,“因爲,本座恰好有事來到島上,聽聞你在這裡,便來找你。順帶訪問朋友。”
“訪問朋友?”闌珊穩住身子,見他身後還跟着歲寒和追命二人,便試問道:“你的朋友不會是邪北川吧?”
幽冥燼轉頭看了魔君一眼,“本座與他只算相識。訪問的朋友當然不是他,而是飲鴆公子。”
卿半夏回之一笑,白衣微動,拱手道,“幽冥兄,別來無恙?”
“卿兄,暌違數日,甚好!”二人簡單打過照面,幽冥燼這才轉向魔君邪北川,眸中寒光暗涌,周遭殺氣暗暗浮動,他冷冷的語氣道,“一進來就看到本座的愛妃被人欺負,當真讓人怒火中燒。”
英馳聽到‘愛妃’二字,立刻神色一沉,此刻的他倒是有些‘怒火中燒’。
聽他這麼說,闌珊也是稍有驚訝,看着英馳滿臉的不悅,心中竟然偷偷一樂。
“她竟是你的愛妃?”邪北川輕哼一聲,毫不避諱的迎上那漫天殺氣,“女人,果然是禍水!”
頓時,兩股浮動的殺氣彌散空中,一個是魔界君上邪北川,一個是冥界至尊幽冥燼,凝重的氣氛充斥着山洞,危機似乎一觸即發!
此番境地,卿半夏上前介入他們之間,衣袂揮灑之間,摺扇一收一展,紫色鴆霧隨之慢慢升騰,平息着漫天殺氣。
一時間,兩個兩股肅殺氣勢正與紫霧慢慢交融,闌珊對眼前之景若有所思:幽冥燼,卿半夏,邪北川,三大強者竟同時出現在眼前,她曾以爲,卿半夏是照亮天地的萬丈光芒,邪北川是遮天蔽日的無邊黑暗,而幽冥燼則正好處於中間,是光與暗的交織。
現在看來,事實絕非如此!幽冥燼和邪北川是風格迥異的暗之極端,同樣的黑暗,同樣的沉鬱!而卿半夏纔是平息黑暗的光之聖源。
此時,卿半夏上前道,“方纔川兄冒犯到闌珊姑娘只是略有誤會。現在,一個是我故交,一個是我知音,二位也算相視一場,不如我爲二位相互引薦,大家相交一場,豈不勝於敵對。”
幽冥燼微微轉身,語氣是一貫的清冷,“道不同,不相爲謀。”
邪北川亦是滿臉不屑,“聽聞冥尊執掌幽冥界以來,冥界諸將各安其事,無人再敢造次。雖然本座無意與閣下交好,但卻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資格做本座的朋友。”
幽冥燼勾起一抹冷笑,“聽聞魔君當年帶領軍隊直逼天帝之宮,激盪仙界,無人可擋,想來不是等閒之輩。能與閣下一戰,本座亦有此意。”
卿半夏立刻上前攔道,“二位既然只是切磋,何必親自動手傷了和氣?在下倒是有一個主意,可以兩全其美。”
幽冥燼負手而立,“公子但講無妨。”
“你們二人皆有隨身護衛,冥尊座下有獸執事,魔君座下的影衛亦是神獸所化,不如讓他們兩個代表主上一決高下。”
二人沉思片刻,邪北川轉向自己身旁的近衛,道,“犬捓,去吧!”
幽冥燼回頭道,“追命,應戰!”
“是!尊上!”追命俯首應着,轉身上前。
頓時,空曠的石洞裡再度變得死一般沉寂,銀色披風微揚,追命手中喚出長劍,神態凜然,他覺察對方乃是一大凶獸,不得不提了幾分心
。
犬捓則是雙目怒瞪,滿臉兇悍之象,寬闊的背上長滿倒刺,背後還生有一對翅膀,從形象上來說,這個‘犬捓’更像一頭猛獸。他一聲怒吼,手中幻化出兩隻長叉,上前刺過去。
追命握緊長劍,飛身迎上。雙方開始交戰,伴隨着二人身形的上下翻飛,劍鋒與利器的碰撞叮叮作響。再一會兒功夫,兩人竟是各自幻化成兩頭巨獸開始激戰。
闌珊見狀微微吃驚,“追命……好像是一隻狼?”
英馳白了她一眼,“你見過狼的耳朵長成這個樣子嗎?”
幽冥燼側頭回道,“決兒說的沒錯,追命確實是洪荒之獸,貪狼。而他的對手卻是兇獸之王,窮奇。”
“哦?對手是兇獸之王?”闌珊再度看着那兩道迅疾的身影,“那追命豈不是很難取勝了?”
“並非如此,追命不是兇獸。所以,二者對抗,還要看各自實力。”幽冥燼轉眼正對着她,“一別數月,決兒過的可好?”
“一言難盡,好壞參半吧!”闌珊一笑,反問道,“你呢,來島上到底所謂何事?”
幽冥燼看着她,“來看看我的決兒,不行嗎?”
“燼,別開玩笑了!到底所爲何事?”
“我此來就是爲了我的決兒!”幽冥燼眸中一亮,“不信,你可以問歲寒。”
此時,歲寒上前應道,“回月妃,尊上來此,確實是爲了六步妖言陣中的尹姑娘。”
闌珊若有所思的點頭,“島上有個人也想解開此陣,你們說不定可以聯手。”
歲寒回道,“不錯。尊上正是應鄒衍先生之邀請而來的。”
鄒先生?闌珊想了想,轉向英馳,“你的芻兄何時更名改姓了?”
英馳稍有遲疑,道,“鄒衍是他的本名,而我們所知道的只是他的代號……”
此時,對戰的雙方已經化爲兩道流光,一銀一黑,打得難捨難分,翻滾的殺氣勾勒出結界將二人包裹其中,那是獸類特有的奇異之靈力,那股靈力正隨着雙方的戰勢而不斷高漲……
轟然一響,那層結界猛然破碎,奇異的獸之靈力從中間爆散開來,橫掃向四周。
眼見強勢的術力來襲,幾人各自運功護體,幽冥燼見英馳似乎有傷在身,便將他和闌珊以及歲寒都護在身後,語氣略有嘲諷,“將決兒放在你身邊,當真是一點也不安全。”
此刻的英馳體內兩股力量的衝擊尚未平息,他也不想多辯解,只是懶懶回道,“放心,我會護送她安全離開。”
瞬時間,整個山洞微微動盪,洞內照明之火皆是搖擺不定的熄滅了。
魔君一揮手,火勢復燃,洞內又恢復了明亮,方纔對戰的二人正相對而立,各自恢復了人形,他們面色稍顯疲憊,身上都有了深淺不一的傷口。
卿半夏上前道,“兩位不分伯仲,平分秋色。想來冥尊和魔君亦是如此,今日對戰以平局收場,看來是天意不想讓你們對決。”
追命和犬捓各自回到主人身邊,平熄了戰火。
魔君眸光微閃,“看來你有資格和本座做朋友。怎奈,本座意欲一統三界,屆時,恐怕要兵戎相見了。”
“你要做什麼是你的事情,只要禍不及冥界,本座自然不會干涉。若是來犯幽冥界,本座必當全力奉陪!”
“氣魄果斷,本座喜歡!”魔君轉而道,“今日你來的正好,現在,本座就想問你要一個人。”
幽冥燼眸中劃過一絲好奇,看着他等着下文。
邪北川目光灼灼的回道,“九尾小狐,夭灼。”
“她?
”幽冥燼若有所思,接着回道,“她不是冥界的人,按照歸屬,當屬你魔界纔是!魔君爲何向我要人。”
“她現在就在你幽冥界的荒生殿之中。若是本座現在派人去拿她,不知道算不算是侵犯了幽冥界……”
“哦?”荒生殿正是獸執事所執掌的殿宇,幽冥燼回身看着追命,“確有此事?”
追命微微俯身,平靜回道,“回尊上,一切皆是屬下所爲,屬下願意承擔一切罪責。”
風槊延知道此事,當時月城被滅,他帶着闌珊經過洛水之濱時正遇上重傷的夭灼,而追命還幫她修復妖靈。當時的他只是簡單解釋,他救夭灼,和自己救闌珊的性質相同。難道夭灼是追命所珍視的人?風槊延回過神,此刻也無法上前幫他解說什麼。
闌珊回憶着攻伐月城的情景,卻見幽冥燼眸中劃過一絲兇光,她立刻攔住他,“當時夭灼亡音初成,幻月珠收攏亡音之力的時候她已經重傷,追命如果不救她的話,她可能魂飛魄散了!如今,亡音已經被封,夭灼也不是什麼威脅,追命救她,也只是出於好心,又有什麼罪責呢?”
幽冥燼壓下慍怒,轉向魔君,“既然如此,讓你的近衛隨追命去往冥界,帶回夭灼。”
邪北川輕哼一聲,“犬捓,去吧。”
“是,君上!”說完,犬捓便隨着追命飛馳而去。
闌珊突然一驚,“夭灼的妖靈能和亡音激起共鳴!你!你一定是想解封亡音!”
“不錯。”邪北川高聲一笑,冷冷問道,“此事與你無關,難道幽冥月妃要插手嗎?”
他曾說過他最瞭解亡音,也只有他才能發揮出亡音的最強力量!闌珊回道,“當然!”
“女人,果然是禍水!”邪北川說着慢慢走過來,“還記得當時的條件嗎?月魄之靈和星魂之靈來換戰神七殺。”
“沒忘!”闌珊想到英馳的傷勢,便憤然道,“交出最後一杯聖魔之血,我便把月魄之靈和星魂之靈悉數奉上。”
英馳暗暗思忖,“不能給他!”
“你的傷怎麼辦?如果沒有那聖魔之血,你體內戰神之力的衝擊便會不斷消耗你的體能,直到……”闌珊迅速止住話語,吞下了那四個字“力竭而亡”。
英馳加重了語氣,“你若是給了他,星魂月魄之靈可以凝結爲幻月珠,那時,夭灼一來便可以解開亡音!屆時,纔是真正無可挽回的局面!”
闌珊不覺然後退一步,她倒是真的沒想這麼多,因爲她只想救他……
英馳接着道,“走吧!我的傷沒有大礙,現在我便送你去找時仙,早日離開爲上!”
提到時仙,幽冥燼神色一凜,攔住他,“本座的護心盞呢?”
英馳二人同時一愣,相視一眼,在禁地千尋之時,他們已經拿護心盞去換了仙刻之鏈,現在該怎麼向冥尊交代呢?
闌珊訕訕一笑,“燼,護心盞還在忘川河底……”
幽冥燼看了她一眼,繼續逼向英馳,“據骷髏魂主的上報,護心盞被你帶去了,可有此事?”
英馳心一橫,索性承認了,“不錯!它被我拿去換了仙刻之鏈!”
闌珊上前一步攔住冥尊,“其實他也是爲了幫我……因爲只有集齊鎖時仙刻之鏈,才能開啓時空鏡水,我才能回去……”
幽冥燼輕舒一口氣,看着闌珊純澈又不安的眸子,沒有責怪她,他轉向英馳,“本座要去破陣,沒有護心盞,那你就用玄日來給本座護駕吧!”
想到英馳還有傷,闌珊急忙道,“我也可以幫你護駕!也算是對護心盞的補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