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莉瑤看着蔣飛茹,脣邊浮着輕蔑的笑意,“陳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教我怎麼做。”
蔣飛茹刻薄道,“你和你母親的心胸真大,所有人都知道陳老爺子讓小老婆住進來。”
被蔣飛茹諷刺,陳莉瑤狠狠瞪着蔣飛茹。
蔣飛茹說,“張淑芬比你母親年輕,風情,你覺得她不會慫恿陳老爺子和你母親離婚?”
“你不過是個小三,不配和我談我的母親!”
陳莉瑤說完,怒氣衝衝走出咖啡廳。
她被蔣飛茹氣到,怒氣衝衝給周澤雲電話,想警告周澤雲,他不取消和陳友霞的結婚,她就會狠下心讓他身敗名裂。
周澤雲看到陳莉瑤的號碼,沒有接聽。
陳莉瑤坐進車裡,氣得怒摔電話。
而周澤雲斟了杯酒,站在窗前望了一會,走出公寓到純真年代會所。
純真年代會所有他的股份,而這裡也是他和唐秀亞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周澤雲純真年代會所整理文件,和李浩武聯繫。
李浩武推門進來,周澤雲拿起辦公桌上的文件,“這間會所放到唐秀亞的名下,以後你找到她,把這文件給她,她是老闆娘。”
李浩武震驚。
周澤雲把會所的轉讓文件交給李浩武,推開門出去。
他坐在吧檯,要了一杯威士忌。
李浩武站在幾米之外,望着周澤雲的身影,不知怎麼辦。
他要告訴周澤雲,他見過唐秀亞嗎?
李浩武走過來,欲言又止。
周澤雲問,“柳氏企業分拆來賣,找到賣家了嗎?”
“有幾個賣家對柳氏企業有興趣,不過價格還沒談妥。”
周澤雲目光深邃幽暗,盯着酒杯,“在我結婚之前,儘快把柳氏企業賣了。”得到的資金他要給唐秀亞。
他和陳友霞結婚,他要把事情安排好,不能讓唐秀亞一無所有,一個女人生活,身上不能沒有錢。
周澤雲視線幽幽停在手上的杯子,“你快去辦。”
李浩武猶豫一會,說,“是。”
李浩武走出純真年代會所,約見賣家。
和賣家見了面之後,想了想,李浩武到報社找楊誼寧。
他問,“唐小姐在哪裡?”
楊誼寧驚問,“周澤雲知道她在我這裡?”
“不是,周總有些東西要我以後交給唐小姐。”
楊誼寧看了看李浩武,李浩武不像在開玩笑,她說,“我現在下班,你和我一塊過去吧。”
李浩武點頭,兩人走出寫字樓。
楊誼寧狐疑問李浩武,“周澤雲真的不知道唐秀亞的消息?”
李浩武搖頭,打開他的車門,讓楊誼寧上車。
楊誼寧回到公寓,唐秀亞看到她的旁邊站着李浩武,從客廳的沙發驚跳起來。
她以爲周澤雲就在門外,心怦怦跳。
楊誼寧對唐秀亞說,“周澤雲不在,”她說,“李浩武有些東西要交給你。”
唐秀亞打量李浩武。
李浩武把文件交給唐秀亞,“周總讓我找到你後給你,以後你是純真年代會所的老闆娘。”
唐秀亞驚訝,“純真年代會所?”
李浩武坦誠,“那間會所是周總的。”
唐秀亞愣住,和楊誼寧交換眼神。
她小心打開文件,看到純真年代會所的轉讓書,看到周澤雲的簽名,心猛地揪痛。
她蒼白着臉,把文件還給李浩武,“我不要,你拿回去給周澤雲。”
“周總就要結婚了,他也不打算再做生意。”
唐秀亞的心跌向深淵,“爲什麼?”
李浩武看着唐秀亞,雖然不能出賣老闆,可是,李浩武還是把情況告訴唐秀亞。
“我想周總和陳友霞結婚,是個很重的打擊,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唐秀亞看着有周澤雲簽名的文件,沉默。
李浩武低了低頭,和唐秀亞告辭。
走到門口,李浩武回頭,猶豫許久對唐秀亞說,“唐小姐能見下週總嗎,他很消沉。”
沒等唐秀亞說話,李浩武說完就關上門走了。
唐秀亞盯着那份文件,呆呆坐在沙發。
楊誼寧斟了兩杯咖啡過來,把一杯遞給唐秀亞。
唐秀亞把咖啡放在桌上,怔怔望着咖啡冒出的熱氣。她對楊誼寧自責說,“是我害了周澤雲。”她痛苦的捧着腦袋,“我是個不能讓人幸福的女人。”
楊誼寧坐在唐秀亞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我很羨慕你,有這樣一個男人認真待過你。”她說,“要和陳友霞結婚了,還把財產交給你,安排好你的生活。”
唐秀亞眼晴一陣酸澀,眼裡一片霧氣。
她站起來,拿起外套出去。
楊誼寧問,“你要去哪?”
唐秀亞黯然答,“出去走走。”
唐秀亞茫然走在街上,街上車子穿梭,霓虹燈閃爍,一對情侶不知說着什麼,女人望着男人,眼晴是誠摯的溫柔。
過了一會,唐秀亞在一間會所門前停下。
她竟走到了純真年代會所。
如果那天她不到純真會所找柳相宇,就不會認識周澤雲,這樣,她和他的人生就不會有交集,他可以按他母親的心願,娶一個他母親喜歡的女人。
唐秀亞擡頭看着會所閃亮的霓虹燈,擦着眼晴走進去。
“一杯威士忌。”她坐在吧檯,對調酒師說着。
會所的同事都還不知道唐秀亞就是老闆娘,讞酒師把酒放在唐秀亞面前,還調侃了她幾句。
唐秀亞喝了一杯又一杯,舞臺上的歌手低低唱着,“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又會在哪裡——”
周澤雲和會所總經理做交換工作,很深夜都留在會所辦公室沒有回去。
等他出來,經過大廳,眼神瞥到靠坐在吧檯的唐秀亞,他整個人定住。
唐秀亞喝了太多酒,聽到旁邊的人在說話,她就雙手支着下巴,望着他們,不停的笑。
其實也不是好笑的笑話,只是喝醉了,酒掩住了悲痛,聽什麼都覺得有趣。
喝乾了杯裡的酒,唐秀亞對調酒師招手,“威士忌。”
調酒師把酒放到她的面前,唐秀亞打了個酒嗝,端起酒杯。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壓住她的杯子。
唐秀亞擡起頭,眼前有個人影,她揉着醉意的眼晴看着他。
猛地,她的心跳停。
周澤雲!
唐秀亞吸口氣,定晴看着面前的人。
那剎,唐秀亞只想跑走。
她站起來,身影搖晃踉蹌,摔向吧檯,手臂打翻桌上的酒。
哐當,威士忌掉到地上,酒濺到唐秀亞,杯子碎片濺起割到她的手臂。
唐秀亞怔怔站起來,望着手臂上一道尖細的血跡,不敢看周澤雲,急忙轉身就走。
低啞受傷的沉沉聲響在唐秀亞的頭頂,“這麼不想見我嗎?”
唐秀亞渾身一僵,但不敢停下腳步。
她踉蹌着步伐,臉色蒼白擠開熱鬧喧譁的人羣,走到會所門口。
門外一羣年輕人走進來,和唐秀亞撞到。
唐秀亞站不穩,摔到地上。
醉意讓她暈眩,想吐。
唐秀亞掙扎着起來,腳下卻無力。
周澤雲的大手攬起她,雙手扳着唐秀亞的肩膀,讓她站穩。
他直視她,眼光深情又銳利,“我曾經喜歡的唐秀亞,她不是個懦者。”不會因爲柳相宇是個公子,她可以做少夫人,過着富貴的生活,就忍受柳相宇對她的傷害和冷漠,不和柳相宇離婚。
她追求她想要的,婚姻裡沒有了愛情,她選擇了和柳相宇分開。
現在,她成了懦者,見到他就想跑走。
“看着我。”有力的聲音霸道命令着唐秀亞。
唐秀亞一直低着頭,酒在身子裡翻涌。
她忍不住,跑出幾步,蹲在路燈下嘔吐。
唐秀亞的腦海轟轟響,頭疼要把她的腦袋炸開。
周澤雲走過來,把他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披在唐秀亞的身上,然後,拉起她。
唐秀亞竭力揮走酒意,但還是不能太清醒。
周澤雲半擁半抱着把唐秀亞帶到他的車上,唐秀亞渾身無力,上車就昏昏沉沉睡去。
在夢裡,唐秀亞恍惚中一直追着周澤雲跑,周澤雲沒有停下腳步,走過去,牽起另一個女人的手。
女人穿着婚紗,對她微笑說,“你不要追周澤雲了,他是我的男人,我的老公。”
痛楚的夢讓唐秀亞皺着眉,周澤雲在牀邊,一直握着唐秀亞的手,親吻她的手。
唐秀亞在噩夢中,說着囈語,囈語不是真的話,周澤雲也像呆了,唐秀亞每說一句囈語,他就認真附和她,不停親着她的手,安慰她,低柔着聲說,“我在。”
第二天,唐秀亞醒來,想轉個身,手卻被人握住。
她一動,就觸到周澤雲深情痛楚的眸子。
他一晚都沒有睡,眼晴下是黑色的陰影,眼晴更深更利,專注的眼神讓唐秀亞不敢和他直視。
周澤雲帶着薄繭的手溫柔拂過唐秀亞額前的頭髮,吻停在她的額頭,沙啞着聲說,“我要結婚了。”
唐秀亞心一震,心被刀子割着,她勉強讓聲音平靜,“我知道。”
周澤雲又輕吻着她,脣放在她的額頭,濃密的睫毛低下,深深的眼晴看進她的眼晴。好一會,他問,“沒有什麼想對我說嗎?”
唐秀亞的眼淚就要下來,她咽回眼淚,看着周澤雲,笑着說,“祝賀你,結婚你想要什麼禮物,我給你。”
周澤雲的額頭抵着唐秀亞的額頭,眼晴低下,貪戀地久久地看着唐秀亞,眼光不捨得移開。
一陣沉默之後,他說,“陳友霞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是個千金,家庭背景比你好。”
唐秀亞笑着,被子裡的雙手攥緊,不能流淚!
她讓聲音平靜,但語聲還是顫抖,臉頰上的笑意卻更明亮,“我知道。”
周澤雲抵着她的額頭,與她的臉幾乎就要貼在一起了。他熱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眼晴更深看進她的眼晴,“你同意我和她結婚?”
唐秀亞的眼淚忍不住,從臉上撲簌而下。
她擦着眼晴,掙着從牀上起來,但昨晚喝醉頭太暈,站起來就要摔倒。
周澤雲扶着她,深深看着她,聲音很溫柔很溫柔說,“你躺着,我給你倒杯水。”
他站起來走出去,唐秀亞的眼淚更加洶涌。
爲了不讓周澤雲聽到哭聲,她把被子遮住臉,整個人蜷在被子裡。
不知她哭了多久,聽到周澤雲低低寂寥的聲音在說,“很多女人都比你優秀,但其實我想找個可以和她說話的人,和她相處舒服愉快。”
唐秀亞沒有說話。
又是一陣讓人心碎的沉默之後,周澤雲拿開被子,叫她,“老婆。”
唐秀亞情緒崩潰,雙手放在臉上,心痛如絞地痛哭,哭得透不過氣,眼淚像海洋,不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