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雖然答應了參加今晚的老鄉聚會,但內心對融入袁萍朋友圈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在加上昨晚袁萍的欲迎還拒,讓他的情緒有些低落,於是對來接他的袁萍說道,要不還是你們聚吧,我又不認識,見面容易冷場,別壞了你們的氛圍。
都是老鄉,認識下總沒有壞處,關鍵是這個朋友無酒不歡,我又不喝酒,好不容易來一回,總得伺候好了,這傢伙在陝西是一個呼風喚雨的角色,將來你會用的着,說完袁萍拍了拍周凌肩膀上的灰塵。
聽她這麼說,周凌也不在堅持,一起商量了定那家飯店,袁萍開車去機場接,周凌忙完了從公司直接過去。
周凌到了飯店的包間時,客人還沒到,袁萍電話說塞在半路了,周凌百無聊奈的翻着手機,一個人從門口匆匆走過,又折返回來,探頭叫道,周總。
周凌擡頭一看,是蔡昆。
你怎麼在這裡,什麼時候來北京的,周凌驚奇的問道。
來了一陣子了,在北京有個小項目,今天請幾個大佬吃飯,蔡昆咧嘴說道,都是哥們,喝得有點嗨。一幅志得意滿,手眼通天的模樣。
他們叫我啦,我得趕緊去,你先吃着,等會過來敬你酒。說完匆匆離開。
不一會,袁萍帶着幾個朋友就到了,三女兩男,彼此寒暄後,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被推到主位就坐,周凌和袁萍陪坐在下位。
落座後袁萍指着胖胖的男人介紹道,這位是金州文化交流中心的富天明,富主任,其實背景就是金州市政府駐京辦的主任。男子就將目光投向周凌,笑道,來的路上,萍萍一直在介紹你,我就很好奇,能被我們萍萍看上的一定不簡單,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周凌知道是客套話,堆出一臉的謙卑,自嘲道,袁萍是學美術的,講究個對比反差,我啦,長的醜陋,人又比較俗,有我做參照,可以彰顯你們萍萍的美麗和優雅。周凌也跟着把對袁萍的稱呼改了過來。
雖然如此,我也是心甘情願的被她差使,像我這樣粗鄙的男人身邊有美女願意環繞,旁人定認爲我非富即貴,也會高看一眼,周凌調笑的口吻補充說道。
滿座的都被周凌逗樂了,坐在末位的那個年輕女子嘴裡剛含了一口茶水,也被逗得噴灑出來。袁萍嗔怒的錘了周凌一拳。
席中另外一男子看到周凌和袁萍的親密樣子,眉頭微微一皺,冷冷的瞟了兩人一眼,被周凌敏銳的感覺到了。
周凌便主動面向男子問道,這位兄弟怎麼稱呼,看上去比較面熟。周凌看他的神情,猜測其與袁萍關係有點微妙,便故意套近乎說面熟。
袁萍正要介紹,那人主動開口說道,我和萍萍是發小,我們應該是沒有見過的。口氣比較生硬。
周凌並不在意,淡淡的笑了笑。袁萍插話道,他叫鮑春來,我叫他抱抱,從小我倆在一個院子長大,每當我受傷需要安慰的時候,總想着他,要抱抱。
這個男人在大家的鬨笑中,羞的滿臉通紅,擡眼看了一眼袁萍,周凌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幽怨的愛意。
其他三個女孩,袁萍不認識,富主任依次做了介紹,周凌只記住那個嗆水的女孩叫秦琴,好像說和袁萍是校友。
介紹完後,袁萍站起來說道,今天是我在北京設的家宴,歡迎家裡的親人們,用馮鞏的話,我可想死你們了。我離開西安也有三年了,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從老家來的親人,真的挺開心的,我不喝酒,但第一杯我還是幹了,餘下的酒,我就委託周凌陪大家喝。
喝完第一杯,袁萍看看了看周凌,今天你也是東道主,也說兩句。
周凌便也站起來,袁萍叫我來啦,主要是她以爲我能喝酒,也是陝西人。周凌搞不清這桌人和袁萍的淵源深淺,首先撇清了與袁萍的關係。
我的酒量真不大,但在異鄉遇到老鄉,我也豁出去了,今天一醉方休。
第一杯,我先敬下富主任,富主任可是父母官,要多關心下我們這些北漂的陝客,我們在外面其實很不容易,也是遍體鱗傷的,急需你常來給我們療療傷。
富主任官場氣息十足的與周凌碰了杯,說道,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一方面我們是老鄉,另一方面,萍萍家和我家也算是世交,我也是看着她長大的。然後轉頭對袁萍說,你爸爸現在已經是市教育局的局長了。
袁萍淡淡的說,是嗎,他沒告訴過我。周凌聽到有點吃驚,這才意識到和袁萍交往這麼久,從來沒聽她提過家裡的事。
鮑春來這時開口說道,袁叔叔這次本來也要來看你的,然後擡起頭,仔細觀察了下袁萍的表情,繼續說道,他讓我給你帶句話,家裡很記掛你,希望你多回去看看他們。
袁萍沒說話,拿起周凌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周凌看到了袁萍眼中閃動的淚花。
周凌很快走完了一個通關,察言觀色的調劑着現場的氛圍,幾輪酒下來,大家也逐漸放開了,互相穿插走動着敬酒。
那個嗆了水的女孩看上去很文靜,幾杯酒下來,活潑的個性也被激發了,因爲和袁萍都是美院的,更加親近,後來乾脆坐在袁萍的身邊,滔滔不絕的談起院校的一些八卦趣事。
袁萍剛開始不喝酒的,但經不住大家的勸,也喝了幾杯,臉紅撲撲的,有了點醉意。
開場時周凌覺察到鮑春來對自己的敵意,因此對他做了重點照顧,幾輪下來,對周凌的態度也有了改觀,還主動加了微信,到後來就稱兄道弟起來。
周凌轉了一圈,回到座位,就聽到那個叫秦琴的女孩對袁萍說道,師姐,你認識系裡那個叫王天友的教授嗎,你們那屆他應該還在。
袁萍正支着暈沉沉的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着秦琴,聽她講到這個教授時,支着頭的隔壁一滑,撞翻了桌上的酒杯,摔在地面上發去破碎的聲音。整個身子失去支撐,向周凌一側倒過來,被周凌伸手扶住。
秦琴停頓了下,幫着袁萍收拾了下桌面,繼續說道,他不是強姦女學生,被關起來了嗎,最近他被放出來了。
袁萍質疑的眼光看着她,不是說被判了五年嗎,怎麼放出來了
哎,聽說是個錯案,被誤判了,以前舉證她的女孩翻供了,又說沒有被強姦,但誰知道啦,蒼蠅不盯無縫的蛋,這個教授應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到這裡,秦琴面露不屑的表情。
袁萍慢慢的想站起來,但酒勁發作,突然爬在桌邊嘔吐了起來,周凌急忙扶住她,遞了紙巾,在她背上輕輕的拍着,其他人則招呼着服務員過來清掃。
袁萍艱難的支起身子,悄悄對周凌說,扶我起來,我要去廁所。
周凌攙扶着袁萍去廁所,走道上迎面遇到了醉醺醺的蔡昆,他眯縫着眼瞅好幾眼斜靠在周凌身上,面容憔悴的袁萍。周凌正要打招呼,蔡昆擺了擺手,伸出食指豎在嘴邊做禁聲狀,嘴角堆出心領神會的奸笑,拍了一下週凌肩膀,晃悠悠的一步一回頭的走過。
來到廁所,袁萍洗了把臉,把頭長久的埋在洗手盆裡,肩膀抖動着,突然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