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美好的清晨,風和日麗,美食的氣息早已充滿了醫舍。
三人吃過早飯後便商討了前往天火炎的事情,基本上沒有什麼分歧。
結論就是把醫舍門關了或者有人接手的話就轉過去,處理完後直接就出發,因爲一路走來耽誤的時間太久了,走過的路程還不到十分之一。
莫然已經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物,陳志在閉目冥想,李澤坤在書寫告示。
但這時,有村民前來敲門,敲很急促,並大喊到:“大兄弟!大兄弟!快到鏡湖去看看,有好多人溺水了!”
李澤坤聽言,直接放下手中的筆墨,喊了莫然,急速跑出門去。
鏡湖,位於斷山最右邊兩百里處,沒人知道它是如何形成的,在最早的一批人生活在這裡時鏡湖就已經存在。
坊間有傳聞,鏡湖乃是蒼天落下的一滴淚水所化,傳聞在天地初開時,天地間一片混亂,萬物生靈塗炭,蒼天有情,不忍再看這一幕,於是落下一滴淚水化作鏡湖,凡是進入鏡湖之內,可驅世間一切惡疾,而鏡湖之內,更是有時間長河孕育出花朵,生命之花。
而千年間,有太多的人趕來過這裡,但沒有一人因此湖水驅除所患惡疾,最終也都只是默默祈禱後,隨之離去,所以傳聞也就只是傳聞而已,後來被世人滿滿忘去,很少再有人前來。
這一次溺水事件的緣由是有村民在鏡湖旁放牛,無意中看到鏡湖中出現了一個虛影,因其壺面霧氣太大,看不清楚,那村民心中有了怯意,於是趕着牛羣回到了村裡,將自己看到的一幕告訴了其他人,一傳十,十傳百,衆人又紛紛議論起了那則傳聞,更有很多人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結伴向鏡湖趕去。
當湖面的霧氣逐漸散去,一朵高出湖面兩丈有餘的鮮紅色花朵顯現,枝幹上沒有綠葉,同花朵一般鮮紅,顯現出的妖異,讓所看到它之人像是着了魔,紛紛跳下鏡湖,向它游去,無論湖水有多深,無論這花朵距離岸邊有多遠。
這是他們心中貪婪作祟,也是對生命的渴望,因爲更有傳聞說過,若生命之花出現,得之花心,可得千年時光。
李澤坤與莫然臨近鏡湖時,心中已經隱隱生出了一絲波動,具體是什麼,沒人知道,只是在其眼神中有了渴望的神色,他們越是靠近,這種神情越是明顯,尤其是在生命之花徹底顯露在他們面前時,渴望已經成衝動。
陳志來的很及時,及時攔住了二人,治病救人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他的原計劃就是在醫舍內打坐冥想,只是在他冥想之時內心深處總會有一絲異樣的感覺,讓他靜不了心,隨後在村子裡走動時,聽到了鏡湖的事情太過蹊蹺,他怕另有事端,於是便也趕向了鏡湖。
其實,陳志在臨近鏡湖百丈之時就已經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生命波動,正來自於鏡湖之中,那種波動同樣也讓他着迷,彷彿只要衝向生命之花內,就會立刻得到全世界。
陳志保持靈臺清明,用一結界將李澤坤與莫然與這方地域隔離,並告訴他們,目前的情況他們處理不了。
陳志展開羽翼飛臨生命之花上空,他俯身看去,生命之花共七片花瓣,在整個花朵內部,有晶瑩剔透的花露流淌,他能感覺到,真正強大的生命波動實質上是由這些花露散發而出,然而,在陳志凝視那晶瑩剔透的花露時,卻有一種時光飛逝的感覺,他青絲變白髮,臉上的皺紋也相繼在其臉上展現,彷彿幾息間就已經過去了幾十年。
當陳志閉上眼後再次睜開看向四周時,一種滄桑荒涼的氣息瀰漫,在其眼睛所看到之處,皆枯藤,皆老樹,原先鏡湖範圍內的鬱鬱蔥蔥已是蕩然無存,生命之花已經枯萎,就連鏡湖中的湖水也已經泛黃,像是已有了千年的沉澱。
陳志心中明白,他已身處幻境,至於爲何會如此,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走出這幻境,他更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精氣正在從身體中溢散,最多兩個時辰,他若無法走出去,那麼,他的一切都將歸於着幻境之中。
此時,在這片天地間,有一道虛影伴隨着蒼涼的聲音顯化:“本是蒼茫外聖域,驅惡疾,結善果,無奈天地大變,七色花已顯七生七死,已剝離天道之外。”
陳志看向那道虛影,很是淡定的問到:“你是太虛嗎?”
那道虛影沒有做出什麼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說到:“本已推演了一切,本以爲道果自在我心,無奈天道有輪迴,世間萬物萬變,我將將此地封於你的識海,你若有道有成,此地可爲你開七世道場,助你凝結道果,你若化魔而去,此地封你七世輪迴。”
聲音落下,虛影消失,一朵七色花的印記在陳志的識海靈體眉間凝結,散發出絲絲仙光。
他所處的幻境在這一刻後消散了,他眼下的一切又恢復了以往的色彩,但鏡湖水已經乾涸,其內白骨近似萬具。
陳志緩緩飛落在岸邊,回看向天際,默默在內心深處自問:“我到底是誰?他爲何要安排這一切,既有了變數,那爲何不讓其終止。”
幾息的沉思後,陳志又在天際間感覺到了那一絲遊離的親情,濃郁了幾分。
他沒有離開,飛向了鏡湖中間位置,就地落下,於白骨之上盤膝而坐,在他入定的那一刻,鏡湖最初的模樣顯化於他的識海,一片生機盎然,度化萬物的心靈,驅除他們的惡疾,然而,天地變,人心亂,就在一衆人無盡的貪婪下,鏡湖水變,才演化了生命之花,生命之花,不爲度化而生,只爲索取,索取生命精華,後來者只知湖水乃上蒼之物,卻不知此花乃是貪念孕育,以強大的生命波動引發貪慾,近萬條生命就這樣獻祭。
陳志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陣嘆息後,再次進入冥想,他在感悟他神識靈體上的七色花印記,其內的確孕育有強大的法則之力,更有讓人沉淪的墮落深淵,急劇的仙光之後,便是急劇的黑,此起彼伏,只待天平傾斜的那一刻。
在此心境下,那遊離於空中的親情明顯了幾分,這一次他察覺到了大致的方向,天際之外,五重天內。
他暗下決心,此生必上五重天。
陳志再次睜開了眼睛,環顧四周,除了鏡湖乾涸外,這片地域再沒了其他異樣。
陳志當初身在其中,不知道鏡湖乾涸的過程,只是聽後來人的講述,說是生命之花吸取了整個鏡湖的水,在其閃耀一縷仙光之後,仙光沒入陳志的眉心,隨之整個花朵枯萎。
此事,後來在李澤坤那裡也得到了印證。
也是在鏡湖之事後,陳志在村子裡瞬間有了威望,而大部分的功勞在於李澤坤的吹噓,他將一切都說的似神似幻,聽得那些村民個個目瞪口呆。
事件傳的很快,很快就在周圍的村子中流傳開,也很快就傳到了仙蟄峰。
仙蟄峰內,九法從閉關中走了出來,已是盛氣凌人,自然間散發出的威壓讓常人難以直視。
九法在得悉鏡湖之事後,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黑劍,露出了輕蔑的笑,看向遠處天空,而後,有護衛傳來掌峰人口諭,讓其準備祭祖事宜。
這一日,是九峰山開啓祭祖之日,在祭祖之後,則開啓傳承試煉,凡九峰山內金仙以下修士皆可參加,其規則是先在己方峰內決出第一名,其後統一在祭祖之後進行試煉,試煉不分個人名次,但其代表每一方山峰,最終勝利者的一方,則全權掌控九峰山。
仙蟄峰已掌管九峰山兩百年,也是掌管時間最長的一方,在以往,幾乎都是每五十年一換。
在祭祖開始前三天,九峰山內的其他八座山峰已經決出了各方代表人物,其中,龍靈,風塵,塵虛,空域,地須,這五山主修萬物法則,駕馭自然之力,掌管千萬靈獸,而仙蟄,仙逝,仙藏,伐妖,這四山討伐世間一切妖魔,以鎮魔除妖證自我道心。
祭祖開啓之日,各掌峰人與其下修士,在十祖山下聚集,在一陣法號響起後,十祖山下一座道場顯化,其上有九尊巨大的石雕,其上有金色光芒縷縷纏繞。
十祖山上,一段渾厚的聲音傳出“傳千世道心,保一方世界,祭祖乃祭心,不忘先人大道,今日祭祖無需逐得首峰,皆以十祖山爲首,抵禦百年浩劫,凡九峰修士,皆可入傳承試煉。”
十祖山下,除過各掌峰人外,一片譁然,爲的不是這九峰山間的攀比,而是這百年浩劫。
在九峰山內一直流傳着一則傳聞,九峰山脈,千年歷程,至今共經歷了三次浩劫,每次都爲世間災難,萬物生靈塗炭,第一次在九百年前,以古風真人爲首,最終以魔爲尊,討伐整個人世間,九峰山脈幾近坍塌,衝上五重天,欲翻天覆地,改寫規則,終以五重天神靈覆手間毀去真身,封印與大漠極點,金輪烈陽之下,永世不得走出。
第二次在五百年前,李祖驅萬物真靈,以妖爲尊,討伐人世間,九峰山脈毀去道基,三重天上,神澤法相降臨,封於九峰山脈,但其百年後窺得先機,破除封印後隱匿在九峰山脈,至今無人知曉身在何處。
第三次,在兩百年前,千代木人與洛河王討伐九峰山,九峰山脈金仙以下全部戰死,九峰九位掌峰人道果一一破裂,千代一族上至大羅金仙皆成灰燼,下至幼童,皆爲奴僕,洛河王被囚於一重天紫電牢中,終日以紫電罰身,其下族人從上至下,皆被屠盡。
如今,第四次浩劫即將來臨,此消息很快便擴散至整個九峰山脈,人人皆知,一時間,九峰山開始嚴防戒備。
在祭祖結束後,十祖山下道場內的九尊石雕依次散發光輝,演化出各自道場,總共九座,每一座內都爲歷來從九峰山內踏上神罰之路最強者的道場,孕有法則,孕有道果。
九座道場依次相同,九種法則可化爲一身,九顆道果更可融爲一體,另其衝擊金仙,半步大羅。
在十祖山下,很快便聚集了九峰山內除過守衛外所有的修士,千萬修士,密密麻麻,真仙以上可自行飛入道場,尋法則覓道果,真仙以下,資質卓越者可有掌峰人以法則加持入內,其餘人則可在道場外聆聽掌峰人講道講法,尋得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