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坤再次顫抖,只是因爲他沒有想到他明明距莫然已經很遠,但莫然依舊能夠與他對話,這讓他中再一次有了畏懼,現在的莫然究竟有多麼強大。
再者,從莫然的話語間,他聽得出來,陳志還活着,或許只是離開了這裡。
李澤坤現在想要返回末路,回到他的先祖身邊,但顯然已經不太可能。
他只能繼續向前,尋找可以棲身的地方。
於是他的腳下再一次生出青蓮,飛向蠻妖深處。
兩個時辰後,在他真正飛出了茫茫黑霧時,也就意味着他已經進入到了蠻妖深處。
而此時在他的面前,就是正被封印的蠻妖一族。
只是隔着一層封印,他們互相可以看見,此時的妖仙神情呆滯,看似岌岌可危。
刃甲愣愣的看着正向他們飛來的李澤坤,有些茫然。
李澤坤雖然也是一愣,但飛行沒有停止,在臨近這結界後,揣摩片刻,他結出了法印,一朵青蓮在結界內盛開,逐漸擴散,很快,撐破了結界,天地間的精氣一瞬間將他們籠罩,給予他們生命的延續。
李澤坤沒有多說話,上前扶起妖仙,生出一朵青蓮懸於妖仙頭頂,青蓮撒下神輝,爲妖仙恢復神志。
大概一柱香,妖仙開始了乾嘔,李澤坤放下了心,因爲這代表着妖仙已經可以自主吐納這天地精氣。
片刻後,妖仙慢慢緩過神來,看向李澤坤。
“你……得……了……傳承……”
妖仙雖已差不多恢復,但話語間依舊有些吞吐。
李澤坤回覆妖仙:“對,那是我的先祖,他還活着。”
妖仙淡淡笑到:“仙神,黃氏”。
“黃氏?不是我李家的先祖嗎?”
李澤坤不解,因爲當時仙神接他離去是隻告訴他自己是他的先祖,並未告訴他其真名。
妖仙稍稍一鈍後,爲李澤坤解釋了黃氏。
黃氏,屬於顓頊的後裔,其黃氏先人創立了黃帝經卷,而後經歷幾世流傳,有了分支,其中一支則爲李氏,李氏也是最爲龐大的一支,其後一直流傳至今。
很是簡單的幾句話,讓李澤坤瞠目結舌。
這也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他一直都認爲,那個人是他的先祖,李氏,傳說中的醫仙,而如今得知,那是他們一族的根源,黃氏,傳說中的仙神。
李澤坤雖是驚訝,但也知道目前的狀況,他向妖仙詢問了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後具體都發生了什麼。
妖仙將一切都告訴了他,李澤坤默默長嘆。
“如今這茫茫黑霧已經蔓延了所有,他爲何還沒有回來。”
關於莫然的事情,妖仙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知道莫然離去,等再次出現就是如今這般模樣。
李澤坤再次感嘆。
“一切都變了。”
隨後,李澤坤與妖仙開始商討如今他們該如何,又該去向哪裡。
許久之後,他們做出了決定,就是隻要不死,就堅守下來,等待陳志回來的那一天。
自他們做出這個決定後的幾息,莫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商量好了?那我們就慢慢來,首先,我的第一法”。
聲音落下,天空變色,烏雲瞬間聚集,紅色的雨水落下。
“這,就是這片天地中曾經死去之人的鮮血,他們死去太久了,都沒人記得了,我來召喚他們,讓你們認識一下,咯咯咯咯咯咯……”
紅色的血雨不斷落下,堆積成河。
一具具紅色的身影從中慢慢浮現。
一眼望去,血屍無數,各個張牙舞爪,向他們飛來,帶出一道道血痕殘留天空。
李澤坤與蠻妖一族及刃甲,開始奮力抗擊,一時間,血色濺染,幾乎已經分不出彼此。
這是他們相遇後的第一天,也是莫然折磨他們的第一法。
血屍不在於有太多修爲,只在於數量,只要這天空的血雨還在,血屍就不會停止,只要他們的動作稍稍遲緩,那麼就會迎來血屍的撕咬。
第一次抗擊,他們沒有任何死亡,大多數也都只是輕傷,在夜幕降臨後,李澤坤爲其衆人恢復後基本都沒有什麼大礙。
第二天,清晨剛剛來臨,莫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的第二法,他們的血流盡了,那麼就讓那些乾癟的屍體來吧。”
在大地之上,每一道縫隙間,血跡再顯,但不同於之前,這些血跡化作一朵妖豔的花,其下,一具具乾癟的屍體從地縫中鑽出。
他們與之前的血屍沒有太多區別,同樣是撕咬,同樣是不盡其數,只是從其樣貌看去,每一具乾癟的屍體倒下都如一個整個的人倒下,都會發出淒厲的慘叫。
第三天,“你們覺得殺戮如何?如果不夠盡興,那麼就試一試會求饒的?”
那些前一天被擊倒的乾屍在這一刻重新站了起來,且身體不再幹癟,眼神兇惡,向他們撲來,但是,就在他們將要將其擊倒過擊殺時,這些屍體就會發出求饒的聲音,尤其是女性,尤其是孩童。
如若他們舉起的手不再落下,那麼,那些屍體就會瞬間再次撲向他們。
他們所有人都陷入了痛苦中,很多時候不知該如何去做。
這一次,他們死傷數十人。
到了第四天,這些屍體沒在出現,而正在他們長長嘆氣之時,莫然的聲音再次傳來。
“嘖嘖嘖嘖……我可不會偷懶,想必你們也累了,那麼就歇一歇,看一看自己都殺了多少,回顧一下,痛不痛快!”
一個黑色的圓球從茫茫黑霧中射向了他們頭頂上空後炸裂,散落的黑霧均勻的灑落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此時靜靜的矗立,一動不動,在他們的雙眼前,出現了他們自己在昨日擊倒乾屍的那一幕,血淋淋的一幕。
大多數人在最後都已開始顫抖,大多數人精神崩潰,變得癡呆。
第五天的清晨,所有人都好似精神萎靡,但在莫然的聲音傳來後,都奮力的使自己清醒。
“你們還好嗎?我好擔心吶……昨天你們休息過了,那麼,今天,再來一點刺激的。”
一個個孩童的身影顯化,各個手中拿着小刀,發出稚嫩的童聲衝向他們。
這時的李澤坤已經無法忍受,大喊:“莫然!你夠了!你這般性情!即使陳志回來,他也不可能與你在一起,你永遠比不過玲瓏女!”
所有的孩童在這一刻停止了動作,莫然的虛影瞬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你該死!”
一隻巨大的手掌眨眼間將李澤坤握於手中。
手掌不斷的握緊,不斷的擠壓李澤坤的身體,同樣,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在此刻都好似被一股無形之力束縛,動彈不得。
那些原本已經停止的孩童,在此刻,重新揮動着手中的小刀,衝向他們的身前。
每一個孩童的樣貌都似天使,而每一個孩童發出的聲音都如同惡魔。
小刀一刀一刀的劃刻着他們的身體,如凌遲,如地域一般。
足足一天的劃刻,鮮血染紅了所有,他們的眼神迷離,儘管有多麼疼,但現如今已經發不出任何痛苦的聲音。
又一天的開始,那些孩童消失,束縛他們的無形之力消失,他們的身形齊刷刷的倒下。
“是不是很痛苦?那麼,再加一點點,送你們一場夢。”
在所有人的識海中,這一刻開始翻騰,一幅幅畫面出現,而每一副畫面都是昨日他們所經歷的,但不一樣的是,持有小刀的不再是那些孩童,而是他們彼此間相鄰的人。
所有人的身體都已開始顫抖,沒有例外,莫然折磨了他們的心智,打破了他們心中最後的清明。
待一日過後,莫然的真身前來,身形妖嬈,一步一停。
他用指尖勾起李澤坤的下巴,又用指甲在妖仙的臉上化出一道血痕。
“李澤坤?你……不是要殺我嗎?”
“小妖?你還認爲我沒資格直到陳志的去向嗎?”
“咯咯咯……我是王!你們都必須依我!”
妖仙的身形還在顫抖,還深深陷入其中。
李澤坤用盡全身的力氣,緩緩睜開了眼睛,在其臉上淡淡露出一種輕蔑。
“你……也……只能……這樣!”
莫然臉色大變,一把抓住李澤坤的頭,狠狠地將其摔在了地上。
“我能怎樣!我能呼風喚雨!我能讓你們生不如死!”
莫然瘋狂了,她雙手猛然一揮,密密麻麻的蟲蟻從地縫中鑽出,將所有人都已覆蓋,啃食他們的肉體。
在他們全身潰爛之際,又有一股神力將他們恢復,往而復始,一遍接一遍。
此時,在蠻妖深處,那個白衣女子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末路深處,仙神的識海中,更是有這一幕正在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