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與玲瓏女相見

在陳志的神魂前,七色花中,黃色的花瓣開始搖曳。

涅槃種在勾勒出陳志的血脈後,他的肉身開始慢慢顯化,與此同時,黃色花瓣也搖曳的更加明顯。

待陳志的肉體完全顯化之後,黃色的花瓣落下,化作了金色如液體的水,澆灌在六尊魔輪上,在魔輪下方停止。

在魔輪的下方,像是有一個隱形的器皿,盛接着落下的金色液體,直到淹沒這六尊魔輪,從中一抹黃色如絲般的光束沒入七色花上的四色丹上,四色丹形成了五色丹。

在這一切結束後,在七色花黃色花瓣的位置,同以往一樣,生出黑色,而這一次這黑色直接化作黑霧,奔向了五色丹的那一抹黑色當中。

這時,陳志的肉身完全顯化,識海也在這一刻重新凝結,神識亦是如此,只是,此刻的他與七色花及先前所擁有的一切不再是一體,各自獨立。

他想重新擁有這一切,但他嘗試了很多次,他只能看到,卻不能感知到。

這時的陳志與凡體沒有多少區別,只是一具肉身,只是有着一些殘存法則,能讓他暫時還可在七色天空之上。

他能感覺的到法則的流失,他也知道,很快,那些殘存的法則終會消失。

他徹底將變爲一具凡體。

萬蛇王與異魔停止了碎碎念,紛紛都看向了陳志,此時陳志的一幕,祂們看在眼裡,祂們想去幫他,但祂們無法進入七色天空之上,只能等陳志從其上落下之時。

此時,陳志感傷,回憶自己的過往,一幕幕畫面相互交錯,一聲聲嘆惜。

“難道,就到這裡了嗎?”

生來一路,貌似就在此時,他回到了最初,彷彿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莫然留下的一絲靈覺,在這時顯化在他的體外,化作一隻輕靈的小鳥,懸浮在陳志的面前。

陳志淡淡的露出了微笑。

“我已經沒了傲遊世間的能力,更沒了擁有一切的資格,或許……現在纔是最好的。”

陳志底下了頭,往日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現如今都在錘擊的心,似要打開他內心的一扇門。

可是,陳志認命了,沒有什麼再能在他內心生出一絲波瀾,能讓他重新昂首。

輕靈的小鳥在陳志的面前不停的鳴叫。

陳志看着它,唯有用微笑來掩飾自己的內心。

“我知道,你要帶我去尋找玲瓏,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了那個能力,要不了多久,我便會從這七色天空上墜落,與凡人無異。”

微笑以難以掩蓋他心中的悲傷。

對於玲瓏女,他滿心愧疚。

然而這時,莫然靈覺所化的小鳥化作了兩縷金色粉末,流向陳志的後背,幻化成了一對金色的翅膀。

翅膀揮舞,陳志的身體逐漸懸浮。

這時陳志的心中更是悲傷,這種悲傷來自於莫然。

他曾對莫然的那一幕,如今的他心中疼痛明顯。

而現在,莫然正在試圖點燃他心中希望,要帶他去尋找玲瓏女。

金色的翅膀揮舞,帶着陳志傲遊在了天空,飛過大山,飛過河流,漫步晨夕,跨過黑夜,看盡了一切。

同時在淚澤古域中,莫然已經冷漠的臉龐上,有了一絲笑意,像是如今陳志所經歷的,就是她以往所期盼的。

而今的莫然選擇了退出,她在南極之事後被接引到淚澤古域,前夕今朝,她看的清清楚楚,以往的那般糾纏,不如決然放手,有努力,有爭取過就好。

淚澤古域,女魃的意志,是女魃流落這顆地星後的最後一滴淚,化作了淚澤古域,在這裡,化出了女魃的意志,和她最後的執念。

曾經的女魃,那是黃帝之女,常年身着青衣,面若驕花,天生赤火之力,可驅世間一切風雨。

女魃與其父親坐下大將應龍結緣,然而,就在曠世的大戰開啓後,應龍隨着黃帝對抗宿敵,應龍落敗,女魃聞訊前去支援,耗盡了自身的一切,擊敗了敵手,但那時的她虛弱不堪,被敵手離去之時施加了咒法,此咒法毀去了她曾經的美貌,神力消散的她無法再控制自己與生俱來的赤火之力,其周身百里終年乾旱無風雨,所以在那場大戰的勝利後,所有的人都丟棄了她,包括黃帝,更包括應龍。

所有人都離去了,就因爲她的赤火之力,只留女魃一人孤身天地間,而她的面容及無法控制的赤火之力讓她成爲了人們口中的邪魔,人們稱爲旱魃。

旱魃所處,赤火百里,無論她在哪裡,都會遭到驅趕,但她的心中仍有執念,她認爲她的父親遲早會來接她回去,她的戀人應龍,遲早會將她再次擁入懷裡。

但這一切都只是她心中所想,直到她耗盡自身最後一口氣時,她所想像的那一幕都沒有出現。

她閉上了眼,生命走向了終點,即便已是如此,她的屍身仍然被人丟棄到千里之外,而後,已沒了生命的她卻落下了一滴淚,那是她的執念,化作了淚澤古域,她的意志留存在內,爲的依然是等待她的父親歸來,等待應龍的回來,接她回去。

千百年的等待,女魃的意志化出了靈身,靈身雖與女魃同根同源但卻有着不同的靈覺。

靈身希望女魃能摒棄她的執念,從此入到輪迴中,但女魃的執念已有千百年,靈身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感化,這也就是爲何莫然會進入到着淚澤古域,其目的就是讓女魃意志如感悟莫然的一生,又讓莫然去感悟女魃的一生,兩者相互,讓兩者都能走出自身的執念。

莫然看過了女魃的一生,也回想了自己的一生,明悟了與其擁有,不如放手。

莫然的那一絲靈覺,就是她最後的執念,完成之後,她將投身於女魃的意志當中,去消除女魃的執念。

莫然靈覺所化的翅膀,帶着陳志來到了天際邊界,那裡,在向前就是無盡的黑暗,在那裡更有無盡的神秘,九天銀河,就是這無盡神秘中的其中之一。

片刻的停留之際,金色的翅膀再次揮動,帶着陳志飛入了這無盡的黑暗中。

這時,在陳志的心中似是有了中熟悉的感覺,像是他曾來過這裡。

仔細的回憶之後,他找到了這種感覺的原點,就是當初他在天火炎中,生死門之後的那一片黑暗,在那裡,他瀕臨崩潰時找回了自我,而今,他又重回到這裡,尋找九天銀河。

金色的翅膀帶着陳志在這黑暗中傲遊了九天,九天之後,在黑暗的盡頭,他看到了一抹散發着銀光的天河,如一條銀色的綵帶懸掛在蒼穹之中,橫跨蒼穹兩端。

此時陳志心中的失落已經完全散去,九天銀河出現在他的眼前讓他滿心激動。

金色的翅膀帶他飛臨九天銀河之上,這時,他才知道,這九天銀河並非河流,而是億萬天地之靈的魂魄,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走向同一個方向,銀色的光幕就是這些天地之靈散發出的光芒。

金色的翅膀在這時消散,陳志落入了這億萬天地之靈當中。

茫茫銀色的海洋,億萬個天地之靈,陳志沒入其中想要尋找玲瓏女,與大海撈針沒有區別。

但心中的激動促使着他希望就在前方。

他不斷的喊,奮力的奔跑,但效果幾乎是沒有。

痛苦也相繼而來,他眼神中充滿了迷茫,環顧着這茫茫的銀色海洋。

“玲瓏……你在哪裡?我來找你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一邊四處張望,一邊留着淚,一邊四處奔跑。

一天,兩天,三天,直到他都已記不起自己在這億萬天地之靈中奔跑了多久,又喊了多少次玲瓏女的名字,直到他的凡體虛脫,直到他再也發不出聲音,絕望在他腦海裡一次升起,又一次被打碎。

而冥冥之中,皆有定數,此時在悲絕的陳志胸口心臟位置,一根銀色的絲線正在慢慢的顯化。

陳志的悲絕也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就如一根線連接了兩人的心,無論有多遠,只要順着那根線,心中的她永遠不會走失。

陳志輕輕將那根線握在手中,順着那根線一直向前走,直到那根線繃緊的那一瞬,陳志一愣,而後剎那間擡頭,與此同時,在他的眼前,一個他極爲熟悉的面孔同他一樣,在那一剎那間擡起了頭。

一根線的兩端,站着陳志,站着玲瓏女,同樣手握那根線,同樣的驚喜。

只有飛奔向對方纔能表達彼此間此時的心情。

然而,在他們將要相擁的那一瞬間,陳志穿過了玲瓏女的靈體。

如晴天霹靂一般,兩人都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兩人同時轉身,四目相對,陳志一臉的苦色,玲瓏女的面容變化,在驚愕中,擠出了笑。

她伸手輕輕的輕扶陳志的臉,去感受陳志的內心。

“你不用擔心,九天銀河是輪迴之地,我終會輪迴,到那時,我若還記得你,我去找你。”

玲瓏女的話語間,陳志不停的搖頭,他否決了玲瓏女的話。

“我要你……現在就跟我走。”

陳志話語落下,即刻轉身,面向九天銀河的盡頭跪下。

“銀河之主!求您現身,準我帶走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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