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發生的事情立刻就進感動了不遠處的衛士們,不待人下令,十名身高膀圓,腰佩長刀的軍士就已經如離弦的箭般躥到了王俊卿的身邊,用他們的身體將他密密地圍了起來。這十人正是隨他一道來雲州的五百名斥候營士兵中的十個,人人皆是以一當十的厲害角色。
而後,那些雲州城的士兵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在看到衆大人都安然無恙後,他們纔算是稍稍安下心來,同時他們的目光就隨着這些大人們落在了不遠處的許驚鴻身上。沒有二話地,這些人中便分出了五六人大步向前,將其圍在了中間,同時手中的長矛更是直指他的周身要害,只要許驚鴻敢妄動一下,就讓他血濺當場。
感受着長矛那寒冷而鋒利的矛頭離着自己不過尺許的威脅,許驚鴻的心裡也很是緊張,身體更是不敢亂動。但他的臉上卻依然是一片平靜,擡眼看向了那些被軍士緊緊保衛的官員們,只等着他們開口。
果然,在微一怔後,王俊卿便先開了口:“別傷錯了人!你過來,我有話問你!”後面的話卻是對許驚鴻說的了。因爲久在軍中發號施令的緣故,王俊卿的身上自有一股氣勢,讓人不敢不從他的命令行事,在他發話後,那幾名用長矛指着許驚鴻的士兵便收回了兵器,但是他們的雙眼卻依舊緊盯着對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許驚鴻也沒有猶豫,在眼前的威脅去掉後,便也大步走了過去,雖然他面對的是雲州城裡的大小官員,而他自身不過是礦場的一個礦工,可他並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這種表現落在有心人的眼裡,使得他們對其心生讚歎。
“你是誰?爲何會在石頭下落之前出聲提醒?”王俊卿眼睛盯着許驚鴻的面部,然後緩緩地拋出了一個問題。
“我是這個礦場裡的一個礦工,名叫許驚鴻!”不亢不卑地做了一個明確的回答,卻讓三個人發出了一聲輕咦之聲。這三人分別是柳默、葉浩和葉滔。
雖然這個人的名字他們三人都已經耳熟能詳了,但是卻還真不知道許驚鴻長什麼模樣呢。現在見了他本人,雖然年紀看着不過十六七歲,但身上所顯露的氣質卻讓他們也要爲之感到驚歎了。
“這是一個極其難纏的傢伙,怪不得胡三會死在他的手上。”葉浩心裡道。
“這小子又壞了我的好事,一旦事了我一定殺了他,也顧不上其他了。”葉滔暗下決心。
“嘿,真沒想到這個叫許驚鴻的竟然會如此大膽,且看他有什麼話說。”柳默則如此想。
王俊卿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心思,只是略一點頭,然後才道:“你爲何會出聲示警?這山石落下之前你就已經喊出口了,莫非你知道山石會落下來嗎?”其實他早就看出這石頭落得蹊蹺了,但是現在卻需要一個人來指出它的破綻所在。
許驚鴻這時候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了,若是回頭,不但達不成所想要的一切,甚至還會引來更大的報復,所以他也就豁了出去。聽到對方詢問,便點頭道:“不錯,小人知道這山石會在大人們走近時突然下落,因爲這分明就是有人做下的手腳,是有人想要藉着這個人爲的意外來殺死某人!”
“你胡說……”見許驚鴻這話裡有話,本就做賊心虛的葉滔當即出口罵道,但卻被葉浩用眼神給阻止了後面的話。葉浩知道這次的事情已經難以善了了,卻沒想到弟弟竟會如此沉不住氣,一下就把罪名給坐實了。
王俊卿卻並沒有理會葉滔的無理,而是看着許驚鴻道:“你可知道我是誰?可知道爲什麼會有人要對我不利?又可有證據來證明這一切呢?”
許驚鴻這時卻是一搖頭:“小人身在礦場之中,與外界已經斷絕數月之久,怎麼會知道這位大人您的身份呢?我連您是誰都不知道,就更不要說知道原因了。”
這話一出,使得衆多的官員都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這個礦奴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全沒有根據的事情都敢亂說,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而那葉浩更是趁機道:“來人,將這個胡言亂語的傢伙給我帶下去嚴加盤問,我看這次的事故倒是與他有關!”
“葉都督你現在下令是不是太早了一點?”那些士兵剛想上前,卻被王俊卿用目光給阻止住了:“莫非你有什麼把柄擔心他說出來,才這麼急着要將人帶下去啊?”
“我……王將軍這話可太言重了,我不過是擔心此人心懷不詭纔會如此安排的。”葉浩見狀只得收回了命令,然後恨恨地瞪着許驚鴻道:“你到底知道什麼,趕緊給我說出來,若是敢有半句胡言,小心你的舌頭!”這卻是實打實的威脅。
若是換了個人,在如此情況下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便是知道什麼也不敢當着葉浩的面招出來。但許驚鴻偏偏就不是個普通人,面對着葉浩的威脅,他只是淡然一笑,然後才道:“剛纔這位將軍問了我三個問題,前兩個我的確不知,但這第三個我卻是可以回答的。
“這山石是被人刻意做下了手腳,用從山頭垂下的樹藤來操控的。我正是看到了那邊有人動作,所以纔會及時發出警告!”許驚鴻說着指向了那山洞背後的陰暗處。
立刻就有王俊卿的親兵趕了過去,在那裡檢查了起來。作爲斥候軍中的佼佼者,他們對陷阱機關有着敏銳的洞察裡,不過幾下就找到了關鍵,然後回來稟報:“將軍,的確如他所言,這山石不是意外落下,而是被人暗中動了手腳!”
王俊卿臉上的神情明顯緩和了不少,讚許地一點頭道:“你果然是好眼力,剛纔你所站的地方怕不離着那裡有一百五十多步吧,那裡又是一片昏暗,卻還是被你看到了,真是難得。”
許驚鴻知道關鍵的地方到了,便忙道:“將軍明鑑,雖然小人的目力的確不錯,但真要在無意中看到這些還是不可能的。不過因爲小人知道有人要害人,所以纔會刻意去注意那裡的情況,這纔會看到他們動手的。”
這話聽到葉滔的耳裡讓他的心更是揪緊了,但一時卻又不敢進行阻止,只得拿眼看着兄長葉浩,想讓他代爲說話。但此時的葉浩也是面色慘然,他沒想到自己弟弟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而且還被這麼一個大膽的礦工給看破且當衆說了出來,要是現在自己出口,只會是越描越黑,只得暫時忍耐,看他能繼續說出什麼話來。
“哦?你怎麼會知道有人要對王將軍不利呢?”這時一直不作聲的柳默也加入到了盤問的人羣中來了。他原來還因爲自己的計策未能成而心情低落呢,沒想到峰迴路轉之下居然有這麼一檔事情發生,若不借機對葉家兄弟下手他都不用當這個巡撫了。
“這個一半是小人從朋友那聽來的,一半則是自己推想的。”許驚鴻說着便將昨天晚上礦場連夜所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我聽我那熊兄弟提起他在這冶煉場的山頭上搬運巨石,便也是心生疑慮。今天早上我便刻意來到了這一帶進行詳查,卻正好讓我看到了那石頭上的機關。不過因爲我人微言輕,所以便沒有向管工稟報,直到適才見到這情形,我纔會大聲示警的。”
“你是說還有其他的證人?”王俊卿眉毛一挑:“那他可肯過來做這個證?”
“他一定肯的,他也是個直爽的漢子,最看不得陰謀詭計了。”許驚鴻趁機誇了熊庚兩句,然後指着另一邊那些正望這裡看來的礦工們道:“他應該就在那裡。”
“去,把這個叫熊庚的叫來。”王俊卿立刻下令道。
轉眼間,熊庚就被人帶了過來,看到許驚鴻居然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他也很是驚訝,但一想起他之前對自己所說的話,卻還是穩下了心情,將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葉家兄弟聽得熊庚將事情說完,面上的神情就更是難看了。葉滔沒想到自己所設的機關居然壞在了這些向來不被自己所重視的礦奴手上,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他的雙眼幾欲噴出火來,不斷地瞪着許驚鴻和熊庚二人,真想他們就此突然死去。
但是這個想法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而且許驚鴻還說出了另外一番讓他們更感到心驚的話來。在見到王俊卿他們已經相信自己的話後,許驚鴻又道:“本來我對這樣的事情也是不敢相信的,但是和我的另一個朋友的一番談話,卻讓我找到了一個足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什麼理由?”柳默很是配合地問了一聲,看來他很有作捧哏演員的潛質。
石破天驚的話從許驚鴻的口中輕輕吐出:“他說昨天晚上他被安排從儲藏金銀的倉庫裡運東西到他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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