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爲峰對於趙國棟能保持這種心境和作風相當欣賞。
他也知道趙國棟之所以會從懷慶市長位置上離開並不那麼簡單。既不是像外界傳言的那樣被人擠走,也不是有的人感覺的是趙國棟是在蔡正陽提攜之下要去中央部委裡鍍鍍金,應該說兩方面因素都有一些,但是毫無疑問燕然天在其中起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譚立峰和燕然天關係密切,而據他所知,和燕然天關係同樣極爲密切的省公安廳副廳長嚴立民也同樣在那樁省公安廳直接插手調查慶州拆遷涉黑時間上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
這一系列動作究竟是一條線串起來呢,還是一個巧合,任爲峰還無法斷言,但如果是前者,任爲峰就覺得燕然天太卑劣了一點,對一個年輕幹部不是從幫助保護的角度來行事,而是想方設法讓對方犯錯誤再來擠開,爲自己親信心腹上位騰位子,這對於一個高級幹部來說無疑是不合適的。
他也堅信趙國棟決不可能爲了區區一個建委主任而去耍那樣拙劣的手段,那也把趙國棟的能力胸襟看得太差了一點,也許會有人從中做了手腳,但是任爲峰認爲站在省裡這個角度應該看得清楚纔對,但是最終寧法還是選擇了讓趙國棟離開,這讓任爲峰有些困惑。
不過任爲峰還是認爲趙國棟到中央部委去鍛鍊一下很有必要也很有好處,有時候你走到了高處胸襟心境一下子就會豁然開朗,原本在某個層次自己還相當糾結的心情頓時就會一掃而空。這也是一種提升。
趙國棟在任爲峰處盤恆了半個小時之後才離開,年前都是領導們最繁忙的時候,能給自己半個小時拉近感情已經很難得了,趙國棟很知趣,連飯都省得請了,直接回雁南飛會所,在會所找個私密的包間裡休息午睡。
雁南飛一直保持着穩健的發展風格,吸聚高端客戶是雁南飛給自己的定位,正因爲這個定位,使得雁南飛寧肯在客戶少一些,但是絕對不願降低門檻,這也使得它已有的客戶羣十分忠實,當然這也是徐春雁兩姊妹之所以不降門檻的底氣。
正因爲如此也讓爲雁南飛在安都業界打造了一個孤傲不羣的風格形象,加之徐春雁兩姐妹這對風情萬種的孿生姐妹花實在太過出色,連素來對正規保健行業不涉足的安都黑道都有人在琢磨站在這對姐妹花背後的究竟是什麼人。
不過有些消息靈通人士都清楚,現在已經升任安都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原天河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天河分局局長邱元豐應該和這傢俱樂部幕後人有些瓜葛。
邱元豐接到趙國棟電話時,安都市公安局正在召開黨委會。
黨委會由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劉兆國主持,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常務副局長管長風作了春節期間的安全保衛工作部署。
作爲資歷最淺的副局長,邱元豐分管治安這條線,聯繫天河分局,同時又是本次春節的帶班局領導,這個春節註定不會還有清閒時候。
邱元豐來到雁南飛附近的一家會所時,趙國棟已經等了一陣時間了。到這種場合,邱元豐素來很謹慎,在天河區任職這麼久,搞娛樂這一行很多人都認識他,雖然只是來和趙國棟在一起坐一坐聚一聚。他還是很注意。
邱元豐知道趙國棟和徐春雁一直糾纏不清,不過他得承認那個女人的確有勾魂奪魄的魔力,無論是臉蛋身材,還是那柔情似水的性格,委實讓人難以自拔。
三十出頭的女人正是成熟女性最具殺傷力的時候,也難怪趙國棟丟不下手。
邱元豐只能埋怨自己當初還在江廟時去安都紡織廠赴宴,怎麼會把趙國棟帶上,惹來這段孽緣,好在趙國棟這小子相當小心謹慎,倒也沒有出啥亂子。
趙國棟注意到邱元豐眉宇間似乎有一抹憂色,如果不仔細觀察你絕對看不出來,而且趙國棟似乎也感覺到邱元豐並沒有刻意掩飾這麼憂色。
“邱局,怎麼了?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趙國棟問道。
“這一次春節我帶班,出來不了,得忙個夠嗆,所有春節到元宵期間的活動都是我負責,估摸着要想輕鬆得過了大年十五去了。”邱元豐沒有正面回答趙國棟的問題。
“呵呵,看來你們市公安局也是欺負新來的啊,你一來就讓你帶班?”趙國棟也順着對方話題道。
“這是市局裡的規矩,誰最後來,本年度最近的一個大假就該他來接招。”邱元豐笑笑。“這也不算欺負人,約定俗成,誰都有這開頭一着。”
“也是,誰讓你纔來?不過過了這一春節,就該大家輪着來了吧?明年五一你不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趙國棟點頭道。
“哼,休息?坐在這位置上沒哪天能輕鬆的,我分管治安,每天都是提心吊膽,擔心哪裡又出惡性案件啦,哪裡又有不穩定因素啦,市委市府會不會又被圍上了啊,要不就是哪裡發案又居高不下羣衆意見大啦,總之,一個字,苦!”邱元豐嘆了一口氣,“那像你你小子,一步登天,坐在中央部委裡,悠哉遊哉,自然可以說風涼話。”
“嘿嘿,邱局,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難道部委裡就沒有難處了?上邊領導發句話,你下邊就得秉承揣摩領導意圖,按照領導意思開展工作,管你調研也好,考察也好,收集情況也好,總之最後你得給領導一個滿意交代。符合他意圖的東西得拿出一份來,否則你就等着好果子吃吧,多來兩次不滿意,你就可以靠邊站了。”趙國棟搖搖頭,“真都像你想象那麼簡單,這國家部委早就可以撤了。”
“這年頭,那樣工作都不好搞啊。”邱元豐寡淡的嘆了一口氣。
趙國棟感覺到對方似乎有啥心事,但是對方似乎又不願意提及,這讓他心中也有一點不好預感,他擔心邱元豐和自己擔心的事情是一個事兒,但邱元豐的躥升也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劉兆國的提拔,這種情況下,很多事情就只能憋在肚子裡。
“邱局,幹工作麼,求個自己心安就行了,對得起這份良心,對得起國家給我這份工資,至於其他,我盡我所能,僅此而已。”趙國棟淡淡的道:“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我能改變的,都是成年人,在做什麼事情之前只怕都是做過認真仔細的考慮的。”
邱元豐猛然一擡頭,目光如炬。直視趙國棟:“國棟,你也知道?”
“我怎麼就不能知道?”趙國棟反問。
“如果連你都知道了,那他就危險了,我們得阻止他。”邱元丰神色複雜的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阻止他?”趙國棟嘆了一口氣,“我只希望他不要越陷越深,他說他從沒有涉及我所說的那些東西。”
邱元豐相當震驚於趙國棟怎麼會知曉這一點,在他看來他作爲原天河區分局局長,現在又是分管治安的市局副局長,也是通過多種渠道推測出來的,即便這樣也沒有多少依據,只是懷疑而已。
“那怎麼辦?”邱元豐第一次問出這樣的話語來。
“邱局。我是一個偶然機會知曉的,我估計現在還沒有什麼人知曉,但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一直遮掩得下去,除非他現在就收手,這種行業對手太多了,涉及利益也太寬泛了,你不可能一輩子不出事情。”趙國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當然他也同樣沒有證據,現在連邱元豐都懷疑,這更加深了趙國棟的懷疑。
“我知道是因爲我的特殊位置,你知道那就真的危險了。”邱元豐嘆息道。
“那又能如何?現在也沒有其他證據,我們說啥他也聽不進去,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邱局你現在位置更尷尬,唉,這事兒兩難啊。”趙國棟同樣覺得相當苦惱。
邱元豐搖搖頭不語。
趙國棟似乎也覺得氣氛有些沉悶,談及這個現在還無法確定的話題實在令人心情不好,但是一時間卻無法正面應對,只有等待合適時機。
“那就說說你吧,國棟,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有個孩子了吧?”邱元豐突然岔開話題。
趙國棟心中又是咯噔一聲響,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邱元豐看來也是故意來噁心自己啊。
“邱局,不急,我才三十一歲,是不是?”趙國棟報以苦笑。
“你三十一,弟妹只比你小兩歲吧,你無所謂,看你樣子六十歲都還能龍精虎猛,可女人不一樣,你自己好好掂量着點。”
邱元豐的話似乎一語雙關,讓趙國棟再度感受到這位昔日老領導的犀利。
這話似乎不僅僅是指劉若彤,似乎也在提醒自己也應該考慮和徐春雁之間的關係了,趙國棟心中苦笑。
自己不是沒有孩子,瞿韻白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要不了多久肚子就要吹氣似的鼓脹起來。就得躲到香港去待產,瞿韻白覺得在香港還是有風險,畢竟大陸去香港的人太多,萬一被人看見,也不穩妥,想要到瑞士去生產,趙國棟也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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