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在興奮和鞭炮聲中睡去,正做着美夢,又被一陣“噼裡啪啦”聲驚醒,正是自家院子在放鞭炮。建國也從迷糊中迅速清醒,他知道,今天是年初一了,父親在放開門炮。
建國趕緊打開燈,小心的從牀頭拿起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子,然後穿好,直奔院子裡跑去,天還沒亮,院子裡開着燈,有父親撒的芝麻桿,踩在上邊,沙沙作響。
“國兒,先洗臉,水餃煮好了,洗過臉吃了水餃,才能出去拜年”母親囑咐道。
建國胡亂洗了一把臉,進了廚房。發現餃子早就盛好了,老天爺和老竈爺的神像前也各放了一碗餃子,看來父母親早早起牀並且已經上好供了。
“來,吃餃子吧,吃了餃子,跟你媽媽,嬸子,堂兄弟一起去拜年去。”(父親和幾個叔叔一起拜年,不喜歡讓小孩子跟着。)
“嗯嗯,好的。”建國端起了餃子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心裡卻想着,待會跟媽媽一起拜年,一定要多討點好吃的。
吃了沒幾個,建國和弟弟就吵着媽媽趕緊開門去拜年。媽媽則從地鍋篦子上拿了一個餾熱的饅頭,掰了一嘴讓建國和姐姐弟弟吃。嘴裡說着:“每人吃一口紮實饃,吃了一年都健康,不得病,紮紮實實的。”
四個孩子每人都吃了一口,媽媽纔不緊不慢的開了門。建國和弟弟則緊跟在母親的身後。母親自然是先給建國爺爺奶奶拜年。走到爺爺的小院子,發現嬸子和幾個堂兄弟也到了,正和爺爺奶奶聊着天。
“嫂子,你來了,就等着你呢。”二嬸笑道。
“來啦,他嬸子。來咱一起先給祖宗拜年吧。”建國媽媽說。
十幾口人一起朝着祖宗牌位齊刷刷的磕了三個頭。
“爹(爺爺),給您拜年了。”嗑完祖宗十幾口人又齊刷刷的給爺爺嗑了一個頭。(魯西南風俗,給已故的人嗑三頭,給在世的長輩嗑一個頭。)
爺爺邊請頭,邊掏着紅包。果不其然,每個孫子,孫女又拿了一個大紅包。
“娘(奶奶),給您磕頭了。”又齊刷刷的給奶奶嗑了一個頭。
“別嗑了,嗑一個又長一歲。”奶奶也是邊說邊拿了一些瓜子,糖果給自己的孫子孫女。
幾個小輩們拿了一些,又互相給自己的父母雙親,嬸子叔叔嗑了一個頭。
“他娘,你們三個領着孩子去村上老人磕頭去吧。注意都轉過來一遍,別人人家笑話咱不懂事。”奶奶給三個兒媳吩咐道。
“哎呀,放心吧,娘,恁兩在這裡等其他人給你拜年吧,我們轉轉去。”建國母親答道。
隨後,由三位母親領着,後邊跟着一羣小孩子朝村子大街走去。建國堂兄弟六個穿着一模一樣的新衣服,兩位姐姐穿着漂亮的女裝,頭上還卡了兩朵花,一個個神氣十足的朝大街上走去。
大街上,也會碰見其他家族的人羣,無一例外的後邊也跟着一羣小孩子。大人們喜氣洋洋的互相打着招呼,嘴裡說着:“新年好。”小孩子則互相比較着,看誰的衣服更漂亮,誰得到的壓歲錢更多。
三位母親領着幾個孩子,會挨個家給老人們拜年。自然都是重複的先給祖子磕頭,再給男主人磕頭,女主人磕頭。幾個孩子怕新衣服弄髒,則一個個不再磕頭,只是在這些爺爺奶奶拿出了零食之後,才一窩蜂而上每人狠狠抓了幾把。這些老人每個人都喊着:“多拿些,孩子們,不夠屋裡還有。”
就這樣挨家挨戶的,要把整個村子都串一遍,拜年儀式纔算結束。因爲每家準備的零食不一樣,自然不出意外,每個孩子布兜裡裝滿了瓜子,花生。糖果,果凍等好多零食。
整個村子都走遍了,建國堂兄弟幾個邊吃着零食,邊朝下一個目的地村東頭的老石奶奶廟走去,這裡待會將更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