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號角吹響,圖帕魯慘白的臉頰呈現在他的面前,老和尚咬着牙,忍着那鬼手嗜血產生的劇痛,烏鴉前半截的白骨已經深深的陷進了圖帕魯的身體之內,這個位置距離心臟十分之近,恐怕只要再進去一絲半毫老和尚就要命喪黃泉,兩人以一種奇怪的姿態對視着,圖帕魯搖搖欲墜的站在看臺的中央,而烏鴉卻是前腳邁進,後腳死死的頂住看臺的木板,那隻恐怖的白骨右手強有力的插了進去,一步步的逼近,圖帕魯身上的橙黃袈裟已經慢慢的染成了一片黑色,如墨一般的黑血汩汩的向外流着。
這樣的姿態下,或許就跟龍九說的一樣,沈三拳實在不適合現在上去幫忙,一旦去了,圖帕魯可謂就已經是輸在了烏鴉的手下,這個傢伙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而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連臥佛寺也會被烏鴉跟鬼烈控制,對於一心向佛,立志以仁慈立天下的圖帕魯來講,或許比殺了他還要來的難過,再者說了,看鬼烈那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似乎也急着想動手,這樣一來即使沈三拳上去恐怕也是徒然,鬼烈身手強過沈三拳太多,當日在白廟的時候要不是圖帕魯動手,別說是他,就是燕雲天恐怕都要死在他的手下,頌猜就更不用說了,一副聽天由命的姿態,只希望圖帕魯能夠挺過這一關,萬一真的出現了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他也就算是完了。
烏鴉此時的心理簡直就是興奮到了極點,三十多年的怨恨終於能夠在今天一雪前恥,他的手上猛的使勁,頓時那根根白骨又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的向前挺進着,沈三拳甚至已經聽到了圖帕魯的骨頭跟那白骨發出的劇烈摩擦聲,嗤嗤的刺激着身體的每一根神經,突然,圖帕魯口中忽的吐出一口鮮血,死死的噴向了烏鴉的臉頰,這個混蛋還真是狠到可以,竟然毫不避讓,嘶牙咧嘴的一副嗜血狀態,最後甚至那漆黑無比的嘴脣竟然輕輕的張了開來,伸出舌頭,貪婪至極的舔着圖帕魯噴出的鮮血,就在這個時候,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之力的圖帕魯突然爆發出了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身體猛的向前挺進,隨着他身體的不斷掙扎,烏鴉的右手又是慢慢的向前挺進了幾分,圖帕魯的臉色忽變,想想也是,那白骨已經深入了他的體內,那怕是前進一分一毫,那種劇痛也是常人難以忍受的,不過他的舉動卻讓烏鴉不由的大吃一驚,驚訝之餘,他已經看見圖帕魯臉上深深的笑意,這種笑容跟烏鴉有着本質上的區別,是一種發至內心的笑容,他的身體繼續的向前邁進,待到烏鴉的白骨已經沒入了大部分甚至已經觸碰到他的肋骨的那一刻的時候,老和尚臉上的痛苦更加的可怖,一絲笑容加上大部分的痛苦表情,讓圖帕魯的臉在外人看來顯得十分的詭異,可就是這份詭異讓烏鴉那顆一直殺之而後快的心終於有了一絲的不好預感,果然,圖帕魯的身體猛的向右側翻,同時左手的手肘狠狠的向外撞擊着烏鴉的那根森森白骨,這份力道用的十分之大,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啪’,烏鴉發出了一聲猶如地獄般的狂叫,再看他那隻恐怖的右手,竟然被圖帕魯生生的折斷,老和尚終於是拼了老命在關鍵的時候搏回了一場。
所有的人都再次的開始驚呆了起來。
圖帕魯的身體慢慢的向後倒了下去,而那根白骨卻還死死的插在了他的胸口位置,觸目驚心。
而烏鴉卻猶如瘋了一般,抱着那已經斷裂的白骨,全身縮成一團,跪倒在地上,身體不住的發抖,而臉上卻因爲有那披頭散髮的頭髮擋住看不清楚,這個突然的變故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而這次的勝利到底屬於誰,也暫時的告了一個段落。
所有人在驚呆的一刻之餘,開始快速的想起了自己下一步的動作,有的人在感嘆,有的人繼續的幸災樂禍,而頌猜卻彷彿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那簇擁在人羣中的臥佛寺主持阿伯圖老傢伙卻彷彿是得意非常,老天爺好像真的在幫他,事情也向着他最想最希望發生的那個方向在默默的進行着,現在的圖帕魯已經倒在地上,至於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沒有人知道,烏鴉毀掉了右手,雖然在外人看來只是一根白骨,可是在剛剛的小廂房裡和看臺上,阿伯圖已經見識那白骨的可怕,用句通俗易懂的話來講,或許那白骨纔是烏鴉真正的實力所在,現在這個老東西也失去了最厲害的武器,已經是不用再忌憚那麼多了。
看臺上的鬼烈此時心裡相信比任何一個人都激動,剛開始看見烏鴉跟圖帕魯惡鬥,他有了一絲的高興同時也有一絲的惋惜,想想圖帕魯,那可是整個泰國都承認的高手外加佛法界的泰山北斗,泰國是佛教的聖地,大部分人對於佛教都有一種自己的獨特見解,而對於佛教的虔誠也是別的國家無法比擬的,這樣的一個人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打敗,相信意義絕對不止勝負這樣的簡單,地位或許被取代,而那種號召力正是現在鬼烈夢寐以求的東西,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在烏鴉的手上,而應該死在自己的手裡,看到看臺上已經兩敗俱傷的兩個老傢伙,鬼烈內心的狂躁終於剋制不住,不能光明正大的擊敗,也一定要狠狠的下一把陰手,他慢慢的走下了主持臺,表面上是向着烏鴉而去,雙手卻已經成了抓狀,他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謹慎,可是一想到即將殺死圖帕魯,就再也控制不住。
“龍九,照顧好他們!”看着事情的不對勁,沈三拳已經考慮不了許多,雙手用力,雙腿使勁在地上一蹬,忽的一下躍上了看臺,就在這個時候,鬼烈已經藉着攙扶烏鴉的機會猛的伸出了右手,狠狠的擊向了已經重傷倒地的圖帕魯,圖帕魯不死,他鬼烈永遠無法再佛教林立的泰國立足,這種精神上的信服有時候就需要用武力來鎮壓,鬼烈的速度很快,沈三拳是怎麼樣也比不上他的,危急之中,手中的那柄剔骨刀終於是暴射而出,向着欲傷人而後快的鬼烈呼呼而去。
沈三拳在這個時候阻攔自己上臺是鬼烈怎麼樣都想不到的,這個在白廟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刁民此時的印象已經在鬼烈的腦海中模糊,可是有人膽敢冒犯虎威,這是鬼烈無法容忍的,沈三拳射出飛刀的那一刻,迫不得已的混蛋只好收回了那隻罪惡的右手,猛的接住了暴射而來的飛刀,卻沒有回擊向沈三拳,而是重重的插進了旁邊的地板,帶有標誌性的陰險笑容嘿嘿冷笑,“你是不是想死?”
整個看臺開始變得慌亂了起來,鬼烈剛纔的一番舉動已經有人看出了明道,不過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心裡卻讓這些人無動於衷的繼續觀望着。
沈三拳已經沒有了對於鬼烈的恐懼心態,他快速的走到了圖帕魯的面前,扶起了一向仁慈的老和尚,一開始要不是存有這樣的心態,烏鴉怎麼可能傷的了他,老和尚口中全部都是鮮血,尤其是胸前那斷裂還猶自插在那裡的烏鴉斷手更是觸目驚心,沈三拳不敢貿然的拔出,扶着他輕輕的在他的後背推拿了幾下,叫喚了幾句之後,老和尚竟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一個重傷,一個已經痛的抱着手臂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這場比試到底要怎樣的進行下去。
鬼烈不但心狠手辣,腦袋也不是一味的莽夫衝動沒有腦子,他細細的看向了圖帕魯,老和尚如果直接醒不過來,他或許可以說是自己的師傅烏鴉勝出了,可是現在老和尚卻沒有死,看樣子似乎還有比烏鴉更加有站起來繼續打拼的勢頭,鬼烈的心裡猛的一緊,剛纔自己的一番暗殺舉動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現在當找一個冠冕當黃無懈可擊的理由,自己想得到這個天大的擊敗圖帕魯的榮耀看來是行不通了,不過烏鴉贏了總比圖帕魯贏了要來的更加有好處的多。
他慢慢的走到了看臺的中央,笑着說道:“我師父已經跟圖帕魯大師兩敗俱傷,不過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要分出一個勝負的,既然師傅戰不下去了,就讓徒弟來代勞,請問圖帕魯大師,你那一方的傳人在哪裡?”
沙啞的聲音響遍了全場。
懷中的圖帕魯已經沒有了一絲的聲響,望着沈三拳那蠢蠢欲動的眼神,緩緩的搖着頭。
“圖帕魯大師,難道你就沒有傳人?”鬼烈繼續的說了一句,傲然的站早看臺中央,圖帕魯受傷,烏鴉毀掉了手臂,他實在很想知道到底還有誰會是他鬼烈的對手。
沈三拳堅毅的看着圖帕魯,老和尚還是拼命的搖頭,可是小刁民彷彿已經做好了準備一般,緩緩的將圖帕魯放在了旁邊的一根木柱旁邊,猛的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鬼烈,我來跟你打!”
鬼烈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子,有點眼熟,卻不曾相識,更加不記得在哪裡見到過,不過隨便一個人站出來就能將自己打敗,這卻是鬼烈怎麼樣也不會相信的,他信心滿滿很是不屑的看着沈三拳,陰狠的笑道:“你是誰?”
沈三拳沒來由的輕鬆,甚至比鬼烈的笑容更甚,面對全場,說道:“我就是圖帕魯大師的弟子沈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