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莫非帶着萬小六走了一段路,到了城外,高大的城牆,牆頭正中寫着“來安”,萬小六知道了,這是到了李老口中的來安城了。看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看來這也是比較重要的城鎮。
‘門’口的守衛站得筆‘挺’的。進了城裡,沿街叫賣的吆喝聲不斷。
“娘子,累了吧,我們先去喝茶。”萬莫非牽着萬小六在人流中護着她。
“好。”萬小六點點頭,確實有些渴了。
萬莫非帶着她進入一家茶館,‘門’口掛着白記二字,進‘門’小二就出來熱情的招呼着,兩人選了靠二樓的沿街窗口坐下。萬小六讓小二上壺本店賣得最好的茶水,最暢銷的糕點和瓜果。
沒一會小二上了一壺碧綠的茶和一些瓜子杏仁。萬小六喊住小二問他有沒有可以自己煮着喝的茶水。小二說沒有。
萬小六品着茶,就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開一個可以自己煮着喝的茶店?
兩人沒坐多久,從樓下上來一個帶着斗篷,全身黑‘色’的人,在喝茶的人都注意到他了,太顯眼了,身材魁梧,一身黑‘色’,透着煞氣。
“哎,你看,那個人好奇怪。”萬小六示意萬莫非看。萬莫非田頭看了一眼,坐直身子。
黑衣人上了樓,徑直朝萬莫非這邊過來。
“不會你們認識吧?”萬小六看着這個人,身上有點發麻。
萬莫非對她笑着點點頭,看向走到近跟的黑衣人。
黑衣人對他拱手一拜,“張宇拜見公子。”
“這是夫人。”萬莫非臉有點冷了。
“張宇拜見夫人。”黑衣人又對萬小六一拜。
“無需客氣。”萬小六訕訕地笑着說。
“一起坐吧。”萬莫非坐到萬小六身邊,給張宇騰了個地。
“多謝公子。”張宇依言坐到萬莫非對面。才坐下就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給萬莫非。
萬小六注意到他的手好像是被燒傷的,疤痕好恐怖,有點怕怕的抓緊萬莫非的衣服,萬莫非看了萬小六一眼,伸手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
“張宇嚇到夫人,張宇先行告退。”張宇也看到萬小六有些怕他。
“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想你怎麼不治療?”萬小六連忙擺手道。
“將死之人,何須醫治。”張宇淡淡地說道。
“每個人都有活着的權利,這個是與生俱來的,你怎麼這麼悲觀?”萬小六開始教訓人了,也不怕了。
“多謝夫人關愛,張宇一介莽夫,賤命一條,不須‘浪’費‘藥’材。”張宇說着突然站起來,對萬莫非拱手道:“公子,夫人,我到樓下等。”
萬莫非點點頭。他在這,萬小六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下去也好。
張宇走後,萬莫非放下信札,轉過萬小六的身子,直視着她說:“娘子,你相公我就在你身邊,你這樣直勾勾盯着別人看,你讓爲夫我情何以堪?”
萬小六看着萬莫非認真的樣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着撲在他懷裡。
“你也太逗了吧,我連他長什麼樣都沒看到,你這是醋了吧?哈哈哈……放心吧,這輩子我也只打算在你這棵樹上吊死。”
“在我這棵樹上吊死?”萬莫非睜大眼睛看着她問。
“我前面有整片森林,我選擇了你,只選你這棵樹,你說不是嗎?”萬小六捏着他的臉頰道。
兩個人正在開心的打鬧着。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了。
“白莊主真是好久不見啊,今日一見真是刮目相看。”一句嬌俏的嗲嗲的聲音傳來。讓兩個人立馬停下動作,看着她。
這‘女’的直勾勾的看着萬莫非,紙扇遮面。身穿羅綺,披金戴銀的,畫着淡淡的妝。
萬莫非不看那‘女’的,卻低頭看萬小六。萬小六眉頭深深皺起。
“你是誰?這桌子我們坐着在,不歡迎你來坐。”萬小六對她不客氣的說道。
“這位姑娘好生潑辣,你跟這位公子同坐一邊,我坐這裡不妨礙你們,你看這臨窗的位子都沒有了,我也只能將就着跟你們同桌了。”這姑娘的口氣,好似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萬小六心裡在氣,卻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這個‘女’的很明顯是來找茬的。
萬莫非看着萬小六的樣子,想笑卻忍着,然後拿起信繼續看着。萬小六看他乖乖的看着信,沒看對面‘女’的,心裡倒是好過一點。
這樣的‘女’人,萬莫非都不看她一眼,自己也沒必要跟她較真,也就不理她了,靠在萬莫非身上吃着‘花’生,看着外面的風景。倒是對面那‘女’的坐不住了,大聲喊來小二。
悲催的小二點頭哈腰的上來了,被這個‘女’的披頭一頓罵,怎麼上來半天了也沒人招呼,坐的也沒有。小二隻能熱臉貼着冷屁股陪着笑問她要什麼,這姑娘也逗說上萬小六他們一樣的。
萬小六心情很好的想着,只要萬莫非不看她,那就讓她唱唱獨角戲又何妨。
這姑娘瞟着對面的兩個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就自己這個紫‘色’,竟然那男的都不看自己一眼。越想越生氣,又喊來小二,說這個茶水太燙,這個‘花’生沒炒好。
可憐的小二,‘摸’着頭都想哭了。萬莫非看着小二,讓他去拿寫筆墨紙硯來。小二回頭對身後另外一個正端着空託準備下樓的小二喊讓他送筆墨紙硯來。
這下這個姑娘有氣撒了,“本姑娘跟你說話,你竟然不專心聽,還在說着別的事情,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去叫你們掌櫃來。”
小二愁眉苦臉的,只能應聲去了。這姑娘坐在對面,不時的偷瞄着萬莫非,人家壓根就當自己是空氣,又叫囂起來。
掌櫃提着衣襬上來了,到萬莫非桌邊拱手道:“不知三位客人,有何需求?”
“什麼三位客人?本姑娘我是想當着你們白莊主的面問問,就你們這樣的能有人來喝茶嗎?”這姑娘用紙扇在桌子上敲着道。
“我們白莊主?”掌櫃一驚,看向萬莫非,有些疑‘惑’地對着那姑娘拱手道:“我們白莊主最近幾個月身體欠安,一直在山中修養,不知道姑娘何來我們公子?”
“就你這個土老帽,看來你還是沒見過你們白莊主。對面這可不就是你們白莊主白子書嘛!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下次他來,就認得了。”這姑娘似乎心情一下子好了,笑得‘花’枝招展的。
掌櫃仔細看着萬莫非,這時小二把筆墨紙硯也送來了,萬莫非謝過,並賞了點碎銀,就自己研着磨,開始寫字了。萬小六坐好,看着掌櫃和姑娘。
“我說這掌櫃,你這樣盯着我們當家的瞧,好生無禮啊。”萬小六吃‘花’生從來都不剝那個紅‘色’的皮,說是補血。
“姑娘見諒,老朽眼拙,實在是不認識這位公子。”掌櫃作揖道。
那姑娘‘花’枝招展的哈哈大笑。笑得掌櫃更是不知所以了。
“秦掌櫃,秦節儉,年方五十有八,在來安城內巨木巷白記茶鋪當掌櫃有三十八年了。看來是年紀大了。該還鄉頤養天年了。”萬莫非邊寫着字邊說。
萬小六一手搭在萬莫非的‘腿’上,大眼睛看着秦掌櫃。
“公子。”秦節儉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
“秦掌櫃,在你對面的是來安城有名的‘花’姐,你都不認識,你這掌櫃不需要做了。”萬莫非寫好停下筆,吹吹墨汁慢條斯理的對秦節儉說。
“公子,老朽心服口服。”秦節儉確實有些無地自容,公子很久沒有來來安了,竟然都認識‘花’姐,而自己在這裡呆了三十八年了還沒有公子知道得多。
“去把來安第一樓白同喊來。你們‘交’接一下。”萬莫非慢條斯理的說着,剝着‘花’生放進萬小六嘴裡。
“是公子,我這就去辦。”秦掌櫃說着就轉身走了。
“喲,白莊主,才幾個月不見,你這脾‘性’就變了啊?”‘花’姐打開紙扇扇着。
“遇到心儀之人,自然會變。”萬莫非不說話,只是給萬小六剝‘花’生米。
“那個劉璇,咋就自殺了呢?着自殺也就自殺吧,你也死個痛快,咋就讓大家曉得你要自殺還活過來了?嘖嘖……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花’姐拿起茶喝了一口,搖着頭嘆道。
“‘花’姐若沒事,就再坐坐,我和夫人要去休息了。”萬莫非拿過桌子上店家備着的溼帕子擦擦手道。
“白子書,你別太過分,我追你這麼多年,你竟然今天給我帶個狐媚子出現。”這‘花’姐的臉變化就跟天一樣,剛纔還晴空萬里,這才一會功夫就烏雲密佈了。
“‘花’姐說話還是這麼風趣,哪天白某大婚,定給‘花’姐下個燙金喜帖,到時候歡迎你來。”萬莫非扶着萬小六站起來。
“白莊主是想你的婚禮更熱鬧一點?那我‘花’姐倒是一定要去。”‘花’姐說着就甩出紙扇搭在萬莫非的手上,萬莫非一收手,就蜷縮着手掌。帶着萬小六下了樓。
張宇看他們下來了,立馬拿出一錠銀子放到櫃檯上,跟上萬莫非他們出‘門’了。
萬小六走在前面,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都是些小玩意兒,喜歡的就拿給萬莫非,張宇跟在後面付銀子。三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萬莫非和張宇十分引人注意。
“我們現在去哪?”萬小六吃着泥人糖問。
“我帶你去吃一個好吃的東西。”萬莫非神秘兮兮的說。
“什麼好東西啊?我吃這些都吃飽了。”萬小六苦着臉對萬莫非說。
“沒事,我們再走一段路,讓你消化消化。”萬莫非‘摸’着萬小六的頭道。
“嗯好,那這個糖給你吃。”萬小六好仗義的把糖送到萬莫非嘴邊。
“好。”萬莫非伸手接過來,開始吃起來。斗篷後的張宇有些驚訝,公子不是不吃甜食麼?而且還是夫人吃過的。
萬小六突然想起來剛纔‘花’姐最後把扇子搭在萬莫非的手上,肯定是給了他什麼東西。伸手掰着萬莫非的手。
“怎麼了娘子?”萬莫非有點不明白,把沒有捉糖的手攤開給她看。
“剛纔那個姑娘給了你什麼?”萬小六在他手上找着,啥都沒有。
“娘子這是真的醋了。”萬莫非裂開嘴笑着。
“醋什麼醋!人家一個大美‘女’在你旁邊,還追了你好幾年,我怎麼知道她是不是對你圖謀不軌!”萬小六又在他身上翻着。
“娘子,我們回到莊子裡給你看。這大街上,我們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萬莫非在萬小六耳邊輕聲的說。
“呃…。”萬小六這纔想到,之前在船上他確實說他們的行蹤都在掌控之中。向四周看看,好像每個人都在監視他們,又好像每個人都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