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走後,萬小六搞了個單獨的小木盆和小棉布,分別用開水燙了一下,單獨裝了一些開水端進房間,萬莫非把洗澡水也‘弄’好了,他就不明白她怎麼又搞這個小盆做什麼。
萬小六在萬莫非探究的目光中關上‘門’,這個時代洗澡真是痛苦的事情,必須盆浴,而盆浴腳也要放到盆裡洗,這樣萬小六接受不了,特別是現在這個非常事情,更要注重這個個人身體衛生了,萬一在這個古代,醫學落後,思想腐朽,搞個什麼炎症,那就是啞巴吃黃連咯。
坐在盆沿上,用‘毛’巾把臉洗洗,把身上洗好,就起來到差不多涼了的木盆裡,把受月事帶折磨了一天的地方洗洗,這個月事帶真是用得不舒服,碰到的地方都有點痛了,萬小六想,這個東西真要改進了。洗好了,換了個月事帶,把衣服穿好,把用過的放在木盆裡清洗着,雖然看不到水有多紅,但是不用看也知道,一股血腥味兒。這個月事帶還真是麻煩,要洗,還不能光明正大放外面暴曬,不暴曬又怕不衛生。而且現在清洗的話,如果端出去到水井邊上洗,萬一萬莫非自作多情幫忙洗,那就糟糕了。最後,萬小六想着把這個洗一遍就放房間,待會兒出去把盆洗洗,再端一盆水進來清洗,最多也就清洗個三次,端三次水。就這麼決定了,萬小六把洗了一遍的月事帶放到凳子上,打開‘門’,把小盆端出去,大澡盆自然是萬莫非端。
萬莫非把水端出來以後,萬小六又端着一盆水進屋了,還把‘門’拴上了。
反反覆覆‘弄’了三次,最後又出來舀了鍋裡滾開滾開的水進去了。萬小六把月事帶放裡面浸泡着,連盆端到‘牀’頭櫃下藏着,纔打開‘門’出去。
“有什麼事嗎?”萬莫非還是忍不住問了。
“沒事,你去洗澡吧。”萬小六躺到竹‘牀’上‘摸’着白虎柔軟的‘毛’發說。
萬莫非一副“我不信”的樣子,卻還是乖乖進去洗澡了。
睡覺前,萬小六把月事帶撈出來,掛到系帳子的地方。就安心的躺‘牀’上去了,‘門’都習慣不上閂了。
只要‘門’沒上閂,萬莫非就會很自覺的進去。
萬小六現在也習慣了萬莫非的氣味,習慣了躺在他懷裡睡覺了。
第二天‘陰’天,萬小六還是在家躺‘牀’上看書,萬莫非教着萬小九。天‘色’稍晚,白虎就興奮了,到‘門’口吱吱吱地叫着。萬小六知道肯定是白霧來了。
果然,白霧拎着三隻野‘雞’一隻野兔就這樣大搖大擺的來了,而且這個野‘雞’的‘毛’都已經拔了,野兔的皮也剝掉了。
“主子,萬姑娘。”白霧進屋就對兩個人問候着。
“哦,你來啦。”萬小六很隨意的躺在竹‘牀’上,搭着薄被應了一聲。
萬莫非就當沒事人一樣,繼續燒着飯。而白霧也似乎習慣了他這樣,沒有任何的尷尬和據囧。
“萬姑娘,這個剪刀在哪?我來把野‘雞’和野兔‘弄’‘弄’。”白霧今天情緒穩定,心情好,也是充滿朝氣的。
“剪刀掛在‘門’背後,你自己拿。外面有水井,碗櫃邊上還有一個油燈,你端出去。”萬小六真是天生是個指揮家。
“好的,謝謝萬姑娘。”白霧先把野‘雞’野兔送出去,又進來拿燈和剪刀。
自始至終,萬莫非都沒有看白霧一眼。
白霧在外面把野‘雞’野兔剖膛破肚,全部清洗乾淨,問萬小六怎麼辦。萬小六看着‘雞’,又看看白霧。
“等下燉好,你帶些到山上去吃吧。”萬小六想現在白霧很需要補身子。
白霧也不推辭,就笑着謝謝萬小六。萬小六想,這個白霧還是個可愛的孩子嘛。
今晚是第二次一起吃飯,白霧也不那麼拘謹了。吃好飯,白霧搶着收拾,搶着洗碗。萬小六實在不忍,就說背上痛,讓萬莫非給自己捶背,這纔給了白霧做事的機會,白霧感‘激’地看了一眼萬小六。顯然白霧不習慣做這些,很僵硬的洗着碗。碗不小心從手裡滑掉,幸好是泥巴地,碗掉地上卻沒有碎,白霧很不好意思的看着萬小六,萬小六跟不知道一樣,沒看,沒管。白霧紅了的臉纔好一點。好不容易全部搞定了。萬小六開始口述着,怎麼生火,怎麼把‘雞’切塊,切成多大塊,放多少水在鍋裡燉。
白霧點火,實在是有些困難,‘弄’了好一會,吸進了濃煙,嗆得咳嗽不止。萬莫非停下幫萬小六捶背的手,走到白霧身邊,示意他讓一邊去。萬莫非過去,先把白霧塞滿鍋竈的柴‘弄’出來,拿了幾根小的容易着的柴火在鍋竈裡左右兩邊架好,再把松針放到底下,開始點火。白霧很認真的看着。總算明白了,這個需要通風!在萬莫非的幫助下,鍋竈點着了,白霧對主子是又敬又怕,又感‘激’。
鍋裡添水,再把砧板拿出來剁‘雞’塊。似乎沒拿過菜刀,白霧看起來極笨拙。萬小六也不讓萬莫非捶背了,而是坐在‘牀’上靠着他,看着白霧做事。
白霧看起來菜刀都沒有拿過,更別說剁‘雞’塊了,兩隻手拿着菜刀,這個‘雞’塊就被剁飛了。
“有人來了。”萬小六看得正高興,萬莫非在耳邊說。
“呃?喂,白霧,你快到房間內躲起來,有人來了。”萬小六壓低聲音對白霧說。白霧豎耳一聽,果然有人來了。立馬聽萬小六的話,鑽進裡屋。萬莫非接着白霧的事情剁着‘雞’。
“小六。”大娘在‘門’口拍着‘門’。
“大娘。”萬小六打開‘門’,果然是大娘。
“小六,今天讓你大伯特意起早去鎮上買了一些甘蔗糖,你熬水喝,這個‘女’人第一次就要大補補,喝些糖水打打血,以後就不痛了。”大娘的話讓萬小六真想找‘洞’鑽了。這個萬莫非知道情況白霧不知道啊,這說得不明不白的,要是白霧誤會了,那真丟人了。
“謝謝大娘,真沒事的。”萬小六真希望大娘沒來過。
“那好,我走了啊。”大娘把糖塞進萬小六手裡,轉身就走。
“大娘,等等,這個是他打的野‘雞’,都‘弄’好了,你帶一隻回家燒給大伯和小九吃。”萬小六想着大伯跑那麼遠爲自己買糖,‘花’錢不說,還耽誤工夫,總要有點報答吧,剛好這個野‘雞’借‘花’獻佛。
“留着你們自己吃,不要的。”大娘推辭着。
“大娘,糖我都收下了,這個野‘雞’你也一定要收下。”萬小六堅持着。
“大娘,謝謝你們這麼關心小六,這個野‘雞’你就拿着,野‘雞’山上多得是,吃完再去打。”萬莫非也站出來說。
“哎,你們兩個啊,那好吧,我就收下了,小六這個糖水要多喝點。”大娘有‘交’代着。
“嗯,謝謝大娘。”大娘拿着火把就走了。
萬莫非捏捏萬小六的臉怪笑着。
“笑什麼笑啊?再笑看我揍你。”萬小六對他嘟着嘴。
“大娘說‘女’人第一次要大補補。”萬莫非忍着笑嚴肅的說。
“你這個豬頭,你還說。”萬小六伸手揪着萬莫非的耳朵,萬莫非連聲求饒着。
裡屋的白霧,真是出來也不是,不出來也不是。最後也 ...
只能硬着頭皮出來了。不好意思看他們兩個,只是盯着自己的腳尖到鍋臺旁邊繼續剁‘雞’。
“還說不說?”萬小六問。
“我錯了,以後不敢了。”萬莫非的聲音明顯帶着笑意。
“哼,去,給本‘女’王衝糖水。”萬小六放開他的耳朵盤坐在‘牀’上指揮着。
萬莫非笑着把指腹摩挲着她的臉,應聲去衝糖水了。喝着這個糖水真的就那種很原始的感覺,沒有任何添加劑的原汁原味的甘蔗的甜。真好喝,萬小六喝着還想喝,想着下次去集市上一定要帶一些放家裡備着。
白霧燉‘雞’,一直‘弄’到深夜,萬小六支持不住了,先睡了,萬莫非很自覺的過來陪着她睡。萬小六醒來天已經大亮了,萬莫非把粥煮好了,衣服洗好了。
萬小六伸着懶腰出來,就見萬小九提着竹夾過來。
“六姐。”萬小九蹦蹦跳跳地來了。
“嗯。”萬小六扭着腰,呼吸着新鮮空氣。
洗漱好萬莫非把飯菜已經端上來了,這一天萬小六自然也是在‘牀’上度過的,萬小六很慶幸,那天趕集帶了這麼多書回來看,看不懂的就問萬莫非,很好的專屬家教。晚上白霧也都會準時就來。
萬小六的月事也在第四天告一段落了。又可以下地幹活了,雨斷斷續續下了這麼多天,天晴了,萬小六就急着地裡的菜和糧食。萬莫非一如既往的做着事,萬小九還是每天來學習。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轉眼到了三十。這一天萬莫非看起來似乎有些焦躁
萬小六也能明白一些。明天初一,要去劉員外家裡了,其實自己心裡也是沒有底的,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
第二天初一了,天沒亮萬莫非起來給萬小六燒早飯,喊萬小六起來,讓她吃好,就牽着她送她走。
“你真跟我一起進去啊?”萬小六還是在懷疑。
“毋須懷疑。”萬莫非一本正經的說。
“你這男的,還真是……”萬小六搖搖頭,表示無語。
“等下進山了,我就揹着你。我們用輕功這樣快一點。早去早回。”萬莫非說。
“隨便你,我沒有異議。”萬小六現在除了順從也不知道做什麼了。
萬莫非一路很少跟萬小六說話。進了山裡,就抱起萬小六,穿到樹頂,一路踏着樹梢。很快就到了劉員外家最近的那座山上,萬莫非改用走的,牽着萬小六向劉員外家去了。
到了‘門’口,天才亮。萬小六敲着‘門’,好一會才從裡面走出一個兩眼蓬鬆的小‘門’瞳。
“姑娘,你找誰?”小‘門’瞳沒見過萬小六。
“我是萬小六,勞煩通報劉管家一聲,就說萬小六來給劉少爺做菜了。”萬小六道。
“哦,是萬姑娘啊,裡面請裡面請。”‘門’童似乎對萬小六的名字很熟悉。
“謝謝。”萬小六說帶着萬莫非就要往裡走。
“姑娘,見諒,我們劉府不進生人的。”小‘門’童攔下了萬莫非。
“什麼啊?送我來的,我同村的。”萬小六叫到。
“對不起姑娘,我們劉府的規矩頗多,因爲少爺生病喜靜,所以極少讓外人進來,姑娘是來給少爺燒飯的,這個劉管家早就吩咐了,不論姑娘什麼時候來,無需通報,直接請進,其他人……就另當別論了。”小‘門’童還真是伶牙俐齒啊。
“怎麼辦?”萬小六很爲難的看着萬莫非。
萬莫非也不爲難她了,說到之前等她的地方等她。
雖然萬莫非很爽快的答應了,但是萬小六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看他那麼好說話的樣子就不像。
萬小六看着萬莫非走遠了,就跟着‘門’童進去了。這次,‘門’童直接帶着她從大‘門’口抄近路到了廚房。
沒想到‘門’口就有上次看到的劉少爺的丫鬟在等了,看到萬小六到了,高興地迎上去,“萬姑娘,好早啊。”
“你也早。”大清早的有人對自己笑,心情自然是好的。
“萬姑娘喊我小蘭就好,我是少爺房裡的丫鬟,我特意在此等候姑娘,領姑娘去少爺院子裡的小廚房爲少爺備膳。”小蘭很喜歡萬小六,上次看到少爺第一次吃那麼多。
“好,謝謝你。”萬小六想,這個劉少爺還真是規矩多啊。
小蘭很熱情的挽着萬小六左轉右轉的轉了好久,纔到一個看起來像是劉府外的地方,這裡就是一坐小山,前面是一人寬的山‘洞’一樣的路,小蘭放開萬小六,上前去帶路。
進了這個山‘洞’,裡面好安靜,有滴水的聲音,越往前走,就越亮了。沒一會就穿過山‘洞’了,過來真是天外天。院子中間是奼紫嫣紅的各種‘花’,靠近牆邊是各種果樹。萬小六看得有些眼‘花’繚‘亂’了。忍着好奇,跟着小蘭走着,徑直到了小廚房,小廚房的廚師樣的和打雜樣的人都立在‘門’邊,好像在列隊歡迎着萬小六。
“萬姑娘,久仰了。”廚師模樣的人對萬小六作揖道。
“客氣,你是?”萬小六回了一個揖,也算是不拘小節吧。
“我是給少爺做菜的阿九,阿九久仰姑娘大名,今天有幸見到。”阿九也是個憨厚忠實之人。
“客氣了,我們還是進去吧,趕緊給劉少爺做早飯吧,剛纔小蘭姑娘說劉少爺還在等早飯。”萬小六隻想趕緊做好走人。
“多些萬姑娘,姑娘請。”阿九很客氣。或許是上次萬小六做的粥出名了吧,以至於大家都對她有着恭敬。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反正萬小六是這樣想的。
“你們少爺一般早上吃什麼?”萬小六看着廚房內整潔得一塵不染,看起來真不像廚房。
“少爺說,姑娘做什麼就吃什麼。”小蘭說。
“呃?”萬小六奇怪了,這個劉少爺還真是個怪人。
“萬姑娘,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別想了,阿九給你當下手。”小蘭連忙岔開話題。
“好吧,讓我想想,早上吃什麼。”萬小六凍着腦筋想着,問阿九:“你們平時是煮飯還是蒸飯?”
“我們都是蒸飯,蒸飯這個飯比較鬆軟。”阿九回答道。
“好,誰會用鐵鍋煮飯?”萬小六又問。
“這個我會,我進劉府前是鄉下人,家裡都是鐵鍋煮飯,就是不太會燒,容易燒糊。”小蘭看沒人說話,就走出來說了一句。
“那好辦,到時候我來燒。”萬小六開始指揮了:“小蘭煮飯,把米泡久一點,阿九,你給我找山芋粉,‘雞’蛋,麪粉,韭菜。”
“姑娘,我們少爺不吃韭菜。”小蘭及時說。
“不吃韭菜?那還讓我做什麼他吃什麼?”萬小六太不以爲意了,之所以選韭菜就是想着這個劉少爺應該不吃,有錢人‘毛’病多。
“少爺怕韭菜的味道。”小蘭說。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偏要做這個韭菜。”阿九把萬小六要的食材都準備好了。
“好了,大家開始吧。”萬小六開始動 ...
手了。
麪粉倒在土鉢裡,打入‘雞’蛋,把韭菜切段放進去,加水加鹽一起和,和好了,放一邊讓它醒醒。再把山芋粉加‘雞’蛋加水和成水狀。
萬小六讓燒鍋竈的把鍋點着,鍋裡倒油,把山芋粉水沿着鍋邊往下澆,用鍋鏟‘弄’均勻,待貼鍋的一面起殼了,把這個成了整張薄餅的翻了個邊,兩面都差不多熟了,山芋餅呈咖啡‘色’,拉起來放到砧板上攤開,讓它涼着。和了的山芋粉水‘弄’了三鍋。
山芋粉餅‘弄’好了,萬小六用乾淨的擦布把鍋裡的碎末‘弄’掉,加菜油,油燒到九成熱,把韭菜和的面放進去,烙成了一個一個的小餅,兩面烤得焦黃,放鍋裡待用着。又起另一個鍋,鍋裡放豬油,兩個‘雞’蛋,打散,倒入燒熱的油裡,記得那馬上起了金黃‘色’的泡泡,用鍋鏟把‘雞’蛋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雞’蛋燒熟了,加熱水,把山芋粉餅摞到一起,切成長方形的條,下鍋,放入‘雞’蛋湯中。
“阿九,給我切點小香蔥末。”萬小六忙着鍋裡,只能喊阿九幫忙。
“好嘞。”阿九切好放刀面上端到萬小六身邊。
鍋裡煮的差不多了,萬小六放鹽,加香蔥,起鍋。
那邊小蘭的飯也撈好了。萬小六坐到竈臺下,開始燒飯。沒多一會燒熟了的飯的香味就傳來了。
萬小六把韭菜餅裝了兩個到盤子裡,又舀來一些新鮮的辣椒醬,用小碟子裝好放旁邊。再把山芋粉餅做的‘雞’蛋湯盛到碗裡,讓小蘭先端過去。
萬小六又把鍋竈加了點柴火,時刻注意着。
感覺差不多了,打開鍋蓋,把飯盛起來,底下的鍋巴好厚了,萬小六又塞了一把火把鍋巴燒燒,鍋巴底下開始起黃‘色’的時候,把米湯倒進去。一陣撲鼻的香味。萬小六自己都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米湯倒進去就盛了一碗連鍋巴帶米湯,讓人送給劉少爺。之後又用大火燒着鍋裡的鍋巴湯,燒沸了,又盛了一碗,讓人在送給劉少爺。
大家看着這個姑娘奇怪的舉動,少爺本身就是有病之人,一直吃得不多,她竟然讓人送了三大碗連湯帶水的,而且少爺不吃什麼卻非要送什麼。
“大家都還沒有吃早飯吧,來我們吃吧。”萬小六反客爲主,把鍋裡的韭菜餅盛起來,又盛了一碗鍋巴湯,坐到平時阿九他們吃飯的桌子上開始吃起來。
大家相互看看,也都想嚐嚐看,就各自找碗來吃了。
大家正吃得歡,小蘭又回來了。對萬小六道:“萬姑娘,少爺還要吃韭菜餅。”
“沒有了,都吃完了。”萬小六好無辜的看着她。
“啊?那怎麼辦?”小蘭是以少爺爲主心骨的人,少爺高興就高興,少爺不高興就難過。現在少爺要吃的韭菜餅沒有了,心裡着急着。
“我這個咬了一口,你們少爺不會吃了吧?”萬小六舉起手裡咬了一口的韭菜餅。
“那能不能再做啊?”小蘭爲難的看着萬小六。
“今天不行咯。等十五吧。今天讓他將就着吃一點吧。我等下就開始準備午餐了。不會餓的。”萬小六睜着純潔無害的大眼睛看着小蘭。
“這……。”小蘭很爲難,不知回去如何跟少爺‘交’待。
“小蘭,沒事,你就告訴你們少爺,好東西不能多吃,多吃了就不是好東西了。”萬小六實在不忍心爲難這個忠心的小丫頭。
“那好吧。”小蘭拿着空托盤又回去了。
“別的你們少爺吃了麼?”萬小六問。
“吃了一點。”小蘭有些閃爍,總不能告訴萬小六少爺看到端上兩碗鍋巴湯的時候就發飆了吧。
“是嗎?兩碗鍋巴湯,你們少爺能吃一點?”萬小六似乎什麼都在掌握之中。
“姑娘?”小蘭驚奇的看着萬小六。
“告訴你們少爺,這個營養就濃縮在那個鍋巴湯裡,愛吃不吃。”萬小六繼續喝着鍋巴湯吃着韭菜餅。
“是姑娘。”小蘭只想儘快回去高速少爺,這個萬姑娘真是神了。
小蘭回院子了,穿過幽曲的小道,到了山邊的一座上,一個穿白‘色’衣服長髮及腰背對着的男子,正在聽着曲,吃着東西。旁邊就一個丫鬟在伺候着。
“少爺。”小蘭在他背後站定。
“如何。”清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這聲音似有似無,好似出現過,又好似雲煙漂浮。
“萬姑娘說,好東西不能多吃,多吃了就不是好東西了。還有這個營養就濃縮在那個鍋巴湯裡,請您務必要吃。”小蘭在心裡對萬小六十二分虔誠地說着對不起。
“哦?不是說愛吃不吃?”劉少爺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情緒,小蘭嚇得跟篩糠一樣,往地上一跪。
“少爺,奴婢也是想你多吃一些。”小蘭聲音顫抖。
“起來,去跟她說,本少爺中午想吃魚。不要紅燒,不要清蒸,不要煮。”劉少爺似乎在爲難萬小六。
“是少爺。”小蘭趕忙站起來去找萬小六。
萬小六吃完早飯正悠閒的坐在桌邊喝着早茶,打着盹,起來太早了,真有點接受不了。心裡還在想着,讓誰幫忙找萬‘春’‘花’來呢?
“萬姑娘。”小蘭臉‘色’還是不好看,卻強裝鎮定。
“小蘭啊,何事?”萬小六擡起頭來看她。
“少爺說中午要吃魚,不要紅燒,不要清蒸,不要煮。”小蘭絞着手帕說。
“乖乖,你們少爺還真不是一般的難伺候,這不是故意刁難我麼。”萬小六耷拉腦袋隨意的說。
“萬姑娘……”小蘭好同情萬小六。
“沒事,你回去吧,中午準時有魚送上。”萬小六不以爲意。
“多些姑娘。”小蘭說着又退回去了。
萬小六軟骨頭一樣趴在桌子上對阿九道:“你們少爺還真不是普通的難伺候哎,這不是故意刁難我麼?”
阿九也有些爲自家少爺不好意思了:“姑娘,你看着做,能做就做,不能做等下去找夫人說個情,我們少爺‘性’格古怪,確實有些刁難。”
“嘿嘿,謝謝阿九,別擔心,今天本姑娘給你們做好吃的。”萬小六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是姑娘。”阿九聽了劉胖子說的以後,又見識了萬小六的爲人處事,對她真是佩服。
“在休息一會,還要幫我準備一些料子。”萬小六磕着瓜子。
“好的姑娘。”阿九也不擔心起來,有萬小六在,自己不用想破腦袋給少爺做飯了。
休息了一下,萬小六看也差不多了,就寫了張紙,讓阿九找人去‘弄’這些東西,而且全部要‘弄’成粉末。又吩咐準備了魚,三條黃連,兩條黑魚。
萬小六把魚從魚背上切開,先用蜂蜜把魚裡裡外外都抹了個遍,又用阿九讓人準備的萬小六需要的料子粉末把三條黃連醃製了一下。又搞了一些裡脊‘肉’和‘雞’‘肉’、‘雞’翅都分別醃着。把黑魚去骨,片成一片一片的。
看時候差不多可以開始燒了。
讓人搬來爐子,放到院子裡,裡面燒上櫟炭火,把醃製的魚拿出來瀝乾水,穿到一根鐵棍子上,成了一個大魚片,架到火上烤。
“姑娘,這個只有在野外才烤啊,家裡怎麼還烤這個吃?”有一個打雜的忍不住說了。確實在這個時代,只在野外沒東西吃的時候才烤的。
“讓你們少爺嚐嚐鮮啊,你們少爺說不要紅燒,不要清蒸,不要煮。我就只能烤了。”萬小六翻着魚道。
“姑娘真是聰明。”那雜役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家少爺在爲難她,她卻很心平氣和的對待着。
“沒什麼,等會大家一起嚐嚐就知道了,我這個跟野外烤的可是完全不一樣哦。”萬小六繼續關注着手中的魚。喊過阿九,讓他‘弄’。自家則去‘弄’那個黑魚片了。
萬小六過一會就從廚房出來看看,差不多了,就把那個料子粉末,‘弄’了一些到碗裡,裡面兌上熬熟的菜油,抹到魚上。沒烤一會,就說可以了,把魚取下來放到盤子裡,讓人送給劉少爺。阿九看着這個黑不溜秋的魚,心裡真是沒了底氣。
魚送去了,萬小六繼續把‘雞’翅和‘肉’放上面烤。自己又進去搗鼓了。
約莫半個時辰,小蘭喜滋滋的來了。
“萬姑娘,少爺說你燒得這個好吃,這裡是十兩銀子,作爲獎勵。問你還有沒有別的。”小六說着把一個布袋‘交’給萬小六。
萬小六嘴角飛揚,看着小蘭說:“有是有,也是魚,只是你們少爺說不要煮的,可我這個是煮的。我煮着準備我們大家吃的。”
“這……”這個又爲難了我們的小蘭姑娘,小蘭說“萬姑娘稍等片刻,我去問問少爺再過來回話。”
“好,去吧。”萬小六也不介意。小蘭到了‘門’口又說讓大家先別吃,等她來了再說。
萬小六煮了整條的水煮魚,盛了兩大盆,看起來真是極有食‘欲’。她讓阿九送了一盆水煮魚和一條烤魚給劉夫人嚐嚐。
水煮魚起鍋後,萬小六就切了一些細‘肉’絲和青椒絲,把‘肉’絲和青椒絲放一起炒好,把早上的飯倒進去翻炒着。
沒一會,小蘭就氣喘吁吁的跑來了。
“萬姑娘,少爺說要的要的。”小蘭立馬把托盤放到水煮魚旁邊,萬小六端了一盆放上去,又在上面加了幾片香菜葉子。讓她再等等,又把鍋裡的青椒‘肉’絲炒飯裝了一小碗放在旁邊。
劉夫人那邊,小紅也跟着阿九過來了。
“小六姑娘。”小紅‘性’子張揚,那天本就跟萬小六熟了,也就不客套了。
“小紅姑娘。”萬小六烤着魚擡頭看到她,對她燦爛一笑。
“老爺、夫人、小姐正在招待客人,吃了你燒的魚,都很高興,夫人特地讓我來感謝姑娘。”小紅站在萬小六身邊說。
萬小六心裡嘀咕,這樣嘴裡感謝是空感謝,還不如來點實質的實在。
“哪裡哪裡,我應該的嘛。”萬小六客套的說。
“小六姑娘,夫人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待你走的時候去‘門’房拿就行了。”小紅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啊!夫人這麼客氣做什麼?之前也給了工錢,剛纔劉少爺也打了賞。”萬小六一聽有東西拿,就高興的站起來了。
“應該的小六姑娘,今天的客人非同尋常。”小紅稍微說了一句。
萬小六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突然想到小紅或許知道萬‘春’‘花’。
“小紅姑娘,我還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萬小六把東西遞給阿九,到小紅什麼輕聲地說。
“小六姑娘只管說,無需客氣。”小紅的聲音不小。
“你知道我是萬家村的,前不久我們村有個姑娘到了你們劉府,她是跟我一起長大的,我想看看她。”萬小六不喜歡找人幫忙,總覺得不好意思。
“哦,小事一樁,你在這裡等着,我讓人去給你找來。”小紅說着就走了。
萬小六看小紅走了,又坐下了。‘雞’翅和‘肉’烤好,讓人給劉少爺送去了一些。
劉少爺那邊差不多‘弄’好了,萬小六和阿九他們忙了這麼久,開始準備吃飯了。剩下的一條魚、‘肉’和‘雞’翅都端上桌子了,沒人盛了一碗炒飯,圍着桌子吃起來。
吃飯前,萬小六掏出荷包,拿出五兩銀子,放到桌子上,對大家說:“今天謝謝大家幫忙,大家一起努力,才做好的早飯和午飯,這五兩銀子,阿九你就分一下。下次再有打賞,我們還一起分。”
大家都愣住了,廚房總的也就五個人,一人一兩銀子,這可是一個多月的工錢。
“萬姑娘,這是少爺賞給你的,我們要不得要不得。何況這個全部是你‘弄’的。”阿九把銀子推到萬小六面前。
“今天也是緣分,我們能在一個廚房爲劉少爺燒飯,今天大家都出力了,大家以後都是朋友,把我萬小六當朋友,這銀子就收下。”萬小六都這麼說了,大家再推辭也不好了,阿九當着面,一人發了一兩銀子。
這頓飯,有美食,還有極好的心情。吃得其樂融融。
飯還在吃着,萬‘春’‘花’就來了。
“小六。”萬‘春’‘花’看到萬小六像看到親人一樣,眼淚就出來了。
“‘春’‘花’,你哭什麼?還沒吃飯吧,快來快來,我燒烤了魚。”萬小六拉着萬‘春’‘花’在自己身邊坐下。旁邊的雜役,立馬盛了飯拿了筷子給萬‘春’‘花’。萬小六感‘激’的說謝謝。
“我看到你太高興了。”萬‘春’‘花’想自己當着這麼多人面哭,確實不好看。
“每個月能看到我兩次,可別每次都哭啊。”萬小六給萬‘春’‘花’夾了一個‘雞’翅。
“我來了十二天了,我好想家。”萬‘春’‘花’吃着飯,又想哭起來。
“好了好了,再哭,我下次都不敢見你了。”萬小六給萬‘春’‘花’擦擦眼淚道。
“好,我不哭了不哭了。”萬‘春’‘花’吸吸鼻子,擦掉眼淚。
“先吃飯,有話等下再說。”萬小六看自己沒吃,大家都不動筷子了。
“好。”萬‘春’‘花’點點頭開始吃飯。
飯後,萬小六跟萬‘春’‘花’到廊檐上坐着開聊起來。萬‘春’‘花’說她進了劉府就一直在後院雜役房做事,每天都是洗衣服。手都起了皮,在家十指不粘線的人,突然做這些事情,手破皮也是必然的。家裡人還給村長送了銀子,想讓他跟他舅舅說說讓自己到劉少爺身邊伺候。自己到現在十幾天了連村長舅舅的影子都沒見着。
萬小六看着瘦了一大圈的萬‘春’‘花’,只能默默地嘆着氣。兩個人聊了一會,小蘭又來了。
“萬姑娘,少爺說你做好晚飯再走。”小蘭都不好意思對萬小六說這些了。
“哦,知道了,他想吃什麼?”萬小六見怪不怪了。
“少爺說晚上吃麪條。”小蘭道。
“好,知道了,你去忙吧。”萬小六跟萬‘春’‘花’又聊了一會,因爲惦記着萬莫非在外面沒吃的沒喝的又沒有錢,就以給劉少爺做麪條爲由,讓她自己忙去了。
萬小六讓阿九找來麪粉,和麪, ...
準備做麪條,請阿九幫忙拉麪,‘交’代他這個面要多摔,多拉幾遍,這樣吃起來纔有嚼勁,自己則燒醬。把火‘腿’,豆乾,‘毛’豆,鹹菜等一起熬成了醬。
又找來雪菜,‘肉’絲炒雪菜加豆乾用‘雞’湯一起煨着。
萬小六急着回家,想提前晚飯時間,讓人去請示劉少爺,還好這個劉少爺竟然同意了。
高高興興的燒了一大鍋開水,把阿九幫忙拉好的麪條放了一些進去煮,差不多煮熟了,撈起來放到土鉢了,加之前熬好的醬放裡面拌均勻,裝了一碗,面上撒香蔥,讓人給劉少爺送去,又下了一些,煮哈撈到碗裡,把一直煨着的雪菜‘肉’絲豆乾‘雞’湯挖了一些鋪到上面,又撒了一些小香蔥。
才裝好,小蘭就來了。
“來來來,你來得正好,把這個面給你們少爺端去。”萬小六把面放到小蘭的托盤上。
小蘭左謝謝右謝謝的把面端走了。
萬小六把剩下的全部下到鍋裡,大家一起分吃了。
吃完麪,萬小六找阿九要了幾個饅頭揣在懷裡,在大家依依不捨的目光中,隨阿九向‘門’口去了。
‘門’房拿出一大包東西給萬小六。萬小六歡天喜地卻又故作扭捏的揹着就走了。
萬小六出了‘門’,老遠就見萬莫非在大樹底下。心想他肯定還沒有吃飯,就加快了腳步向他跑去。
萬莫非也不上前接她,就在那站着看着她跑向自己。
萬小六背上的東西比較重,跑不動了,越跑越慢。站着雙手撐着膝蓋喘着氣。就是不見萬莫非過來接自己,心裡突然就有點生氣了,自己累死累活的忙了一天,心裡一直惦記着他,他倒好,站在那跟柱子一樣看着自己,也不前來接自己。忽然就鼻子酸酸的,不知道哪裡來的霧氣遮住了眼睛。半蹲在那繼續喘着氣。因爲喘得厲害,以至於咳嗽起來。
自己索‘性’蹲下來使勁咳嗽,眼淚不小心就咳出來了,餘光喵到那人還站在那無動於衷。萬小六心裡的那個火,能燃燒掉整個阻擋着自己和萬家村的山了。
萬莫非看着萬小六揹着那麼重的東西跑向自己,就是不想上前去幫她,想懲罰她一下,看到她喘得那麼厲害,還咳嗽,握緊拳頭,強忍着不上前去。心卻像刀割一樣。咳一聲,心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