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到沈青家裡的時候，沈青家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和往常一樣，在桌上的人依舊是馮三刀、沈青、馮桂花還有馮大虎，夢妞端着飯和兒子冬子在房間裡吃，沒有和狗娃二丫一樣，蹲在土竈邊上吃飯。
狗娃的老師已經找好了，鎮上橋頭一個老頭，平日裡以嚴厲著稱，到他手上的孩子，沒別的就是一個字，打！
背不了書，打。
不認字，打。
就連上學，下學遲到了，同樣是捱打。
因爲村裡已經有了好幾個孩子上學堂，所以李半將家裡的牛貢獻出來，讓村裡沒有事情的漢子，輪着接送孩子，就這樣，狗娃還是每天遲到，每天都被夫子用鞭子抽手心，一天天下來，他的手心總是腫的。
可是沒有辦法，什麼時候都順着他的阿孃，這一點上從來不順着他，每天檢查他的功課，下了學，就讓他看書念字，村長家他已經不能去了。
吃飯的時候，手心還很痛，他突然想大丫姐姐了，二丫姐姐雖然也好，但是從來不關心他在外面的事情，她只關心他在家裡有沒有受欺負，自從阿婆病了，家裡已經沒有人整天唸叨他，罵他是蠢東西了。
就連阿舅，也只是整天的躺在牀上，混吃混喝，阿公更不用說了，永遠見不到人，明明家又像以前的家了，可是怎麼看也不是他的家了。
沈卓推門闖入的時候，帶着滿身的寒意，沈青看着他，眼神中有些慌亂，還有些錯愕。
他張了張嘴，衝着沈卓叫道。“阿卓，怎麼是你？”
一句阿卓，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沈卓在沈青家裡幫着沈青幹活兒的時候，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只要是沈青家裡有事情，不用說話，沈卓都會過來，沈青的話，他從來不反駁，除了娶他媳婦兒，這件事，竟然成爲他在沈青面前，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情。
沈卓冷笑着，上前一步，提起桌子的邊角，用力一掀，霹靂啪裡碗筷摔在地上，砸成幾半。
幾個坐在桌子四周的人，嚇得四散開來。
“你瘋了，阿卓，當初分家的時候，你走了沒有鬧，現在回頭過來鬧什麼？”沈青竭盡全力，表現出一個哥哥該有的威嚴，就像過去一般。
“把甜甜還給我。”沈卓無視沈青的話，一雙眼睛，只盯着沈青。
沈青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那個不能被提起的名字，被提起之後，他瞬間就覺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力氣一般。
“你……你說什麼？甜甜不是已經死了嗎？”沈青眼神慌亂的看着四周，就是不敢正眼瞧沈卓。
馮桂花見自家的桌子都被沈卓掀了，跳起來就準備罵。
“沈卓，這是老孃的家，你居然敢上門撒野，給老孃滾出去，老孃不歡迎你。”
沈卓伸出手，對着馮桂花就是一個巴掌。
“啪”的一下，就將馮桂花打蒙了。
狗娃手中的筷子嚇得掉在了地上，他看着這樣恐怖的二叔，猶豫了一下，纔敢叫。“二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