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聽到沈卓的話，眼皮跳的更加厲害了，她想，她大概知道，所謂的眼皮跳，是因爲什麼事情了。
“那你了？”
沈卓說的人裡，沒有他自己。
“我是男人，我得上去看着，如果水堵住了，你再回來，沒有堵住，你就……帶着豆芽和阿孃好好活着。”
“沈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帶着豆芽菜好好活着？那你了？你想幹嘛？”
陳柔不是傻子，也不是不知道，洪水來了會是什麼樣子。
“柔兒乖，你帶小豆芽菜先走，家裡除了小豆芽菜需要的東西，什麼都不要帶，眼下村裡人應該還在收拾東西，應該沒有人比你們快，我現在讓劉三寶趕車送你們去鎮上。”
陳柔看向沈卓，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一點點的異常，如果不是話語中透露出的東西，陳柔一定會覺得，這不過是無數次幹活兒的一次。
“你……一定要回來，我們都在這裡等着你們。”
陳柔和沈卓說話的時候，村裡那個許久不用的鑼鼓已經被敲響，大牛渾厚的嗓音在村裡響起。
“倒垸啦，村裡的趕緊起來，姑娘、小孩趕緊去鎮上逃命啦……漢子去上堤，去堵水啊……”
大牛的聲音一遍遍的想起，村裡人從睡夢中驚醒，嚇得都趕緊穿好衣服，收拾家裡值錢的東西，而男人拿了把鋤頭，幾個麻布袋，就衝了出去。
暴雨之下，不少人開始往鎮上趕，聰明的除了人，什麼都沒帶，而另外一些，連家裡的鍋都搬了出來。
劉三寶才醒來，就被沈卓叫着去鎮上，等他來陳柔家裡的時候，陳柔已經收拾好東西。
汾河的堤壩不在劉村也不在張村，還要在張村的基礎上走一個時辰，因爲下雨，地不好走，沈卓和村裡的漢子到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村路一下雨就打滑，幸好路上沒有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
還未上壩就可以聽見很大的水流聲，沈卓上去才知道，所謂的堤壩塌了，其實是穿了口，因爲沒有堵住，堤壩口在不斷地變大，汾河這個條線，連接着附近好幾個村子，最先受害的不用說，肯定張村。
張啓站在壩上，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堅毅，沈卓走在最前面，他身後跟着村裡的漢子，大家不用說，一上來就開始拼命的裝麻布袋。
雨勢漸漸的小了，但是依舊在下。
所有人都不說話，只是拼命的朝着同一個地方奔去，哪裡是壩穿口的地方。
張啓看着雨中一直不停忙碌的沈卓，心中頓時打翻了五味足壇。
水嘩啦啦的流向張村的方向，不知道誰叫了一句。
“不好啦，水堵不住啦。”
原本有些慌亂的人愈發的慌亂。
“大家穩住，什麼都不要想，拼命的壘，一定要把壩堵好，下面是我們的村子，我們的家。”沈卓的嘶吼聲，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是那麼的鼓舞人心。
此刻他是帶頭者，是帶領這些人，堵住堤壩的人。
大傢什麼都不需要，就需要一個聲音，一個告訴自己可以撐下去的聲音，而沈卓，就是那個突然出現的聲音。
“大家分位站好，沙包一個個的遞過來，不要全都一起衝上去。”
沈卓做着場子裡秩序的維護，安排那些漢子將位子站好，分工好，堤上才安靜下來。
“哥，水好像小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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