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葉寺依山而建,而且還建在半山腰上,從下往上望去,只覺得高不可攀,惠娘一行人是在山腳下的車,這如今想要上去進香求平安,得爬上去。
聽說凡是在半葉寺求的籤,十之**都是準的,正應了心誠則靈那句話,這也是半葉寺爲何遠近聞名的緣故。
爬山惠娘這一行人倒是不怕,家裡那個不是吃苦出來的?平日在家乾重活更是常事兒,如今爬下山,也只是小意思而已,孩子們也興致勃勃,嚷嚷着要比賽,看誰爬的最快。
小包子在安孃的懷裡也不安分,一兩歲左右的小娃子是最好動的時候,又不懂事,見幾個姐姐在前邊爬的高興,自個也鬧着要下來,指着前邊叫着聽不懂的話兒。
安娘安撫道:“兒子,別鬧,娘抱你上去啊。”
小包子還不樂意,揮着小拳頭,開始發脾氣了,嗷嗷叫喚了起來,安娘沒辦法,只好在後面抓着他的手,讓他踩着階梯上去。
小包子好像很喜歡這麼做,小短腿邁的老高,後面又有自個娘扶着,不會摔倒,乾脆兩個階梯的來跨,全身的重力都倚在安孃的手腕上。
惠娘爬了老遠,回過頭見安娘還在他們原地的不遠處磨蹭,又見小包子咯咯笑的起勁,嘆了口氣,又跑下來,抱起小包子就往上面衝,安娘終於成功的被解救了,擦了擦額上的汗追了上去。
邊追邊叫道:“惠娘,你慢點…”
小包子瞧着自個正在惠娘懷裡,不是在她孃的那懷抱裡。嘴巴癟了癟,正要哭,惠娘顛顛的跑了起來,相對於小短腿邁階梯,他更愛這種感覺。很快笑了起來。
“娘,大姨,你們快點啊?”苗苗站在老上面高喊。
“來了。”抱着小包子爬了沒多久階梯,惠娘就累的手痠了,因爲抱小包子太要力了,更何況小包子現在真的是枚圓乎乎的胖包子,不似以前瘦瘦小小的,胖嘟嘟的臉很是喜人。
“小包子,你以後得少吃點了,不然再吃下去變成大饅頭了。”惠娘邊爬便唸叨。這娃兒太多肉了也不好,抱不動。
“吃...吃...”小包子的話還說不圓,聽到惠娘和他說話,還以爲是有吃的,立馬惦記上了。
惠娘腳下一個踉蹌。試着哄道:“咱們現在還不能吃。得上去了才能吃,乖啊。”
“吃...吃...”口水也流了出來,惠娘只好從兜裡拿出隨身帶的糖,塞了一塊塞在他的手裡,讓他拿着,自個慢慢舔。
安娘很快追了上來,從惠孃的手裡接過吃糖吃的高興的小包子,道:“惠娘,你歇歇吧。”
接下來的路程,幾個大人輪流抱小包子。磨蹭了一個多時辰左右,在腿腳有些發軟的情況下,惠娘一行人終於到了半山腰,看到了半葉寺三個大字。
望了眼背後彎彎曲曲的階梯,惠娘暗歎道:爬這麼高,真是不易啊。到了半葉寺,氛圍和山下的一點也不同,寺院裡傳出的木魚聲,使得人十分寧靜舒適,顯得半葉寺更加的神聖。寺院裡有着絡繹不絕的人在進香求佛。
寺院外更是有着不少的小攤小販,賣着向香包香囊還有紙錢和香,各種東西,人來人往,苗苗興奮的大叫,拉着惠娘就要過去看,被惠娘給拉住了。
“苗苗,咱們得先去買香,上了香,給你得和舅舅求了平安,咱們再去玩兒,知道嗎?”
苗苗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隨後戚嬸和柳嬸兩人去買上香用的東西,惠娘和安娘還有劉阿水三人則看着幾個孩子。
先上了香,惠娘等人就去求籤,安娘求了支上籤,寓意很好,說她心想能事成的,這籤一解出來,把安娘給鬧了個大紅臉。
惠娘在一旁打趣道:“大姐,看來你和喬大哥是命中註定啊。”
劉嬸求的是家裡人都平安,是支中下籤,意思說家裡今年要出大事,劉嬸想細問,那解籤的和尚卻不吭再說。
戚嬸的籤雖說和劉嬸的不同,但也不是很好的籤,等惠娘拿着求的第三十六籤去解的時候,解籤的紙上寫了一句,富貴險中求,非死即傷,是下籤。
惠娘看了之後頓如雷擊,臉色大變,安娘瞥見惠孃的臉色有些不對,問道:“惠娘,怎麼了?簽上是怎麼說的?”
惠娘深吸一口氣,唯恐自個看錯了,又重新看了一遍,沒錯,還是那九個字,她沒眼花。
瞧見安娘焦急的臉龐,惠娘是有苦說不出,收斂起情緒,擠出個笑臉道;“大姐,我沒事兒,咱們這籤也求了,去這後山看桃花去吧,聽說這有很多桃花兒呢,可美了。”
安娘狐疑的瞧了惠娘一眼,盯了她半天,見她依舊面不改色,終於點了點頭,和幾個孩子說要去後山看桃花兒去,帶着他們先走了,劉阿水跟在後面看着。
安娘帶着幾個孩子走了之後,劉嬸和戚嬸立馬走過來道:“太太,簽上邊說了什麼?是不是和我們倆這籤差不多?”
惠娘點頭,把手中的那張紙條拿出來,在她們兩人的期待下,開口道:“上面寫着富貴險中求,非死即傷。”
劉嬸楞了一下,喃喃道:“怎麼會求到這種籤呢?莫不是老爺和舅老爺他們倆要出事兒?”
戚嬸最是冷靜,拉了劉嬸一把,呵斥道:“劉大姐,你胡說什麼呢?老爺和舅老爺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怎麼會出事?我看啊,這籤肯定是胡說八道,糊弄人的。”
戚嬸嘴上雖是這樣說,心裡卻異樣的沉重,要說這一個人求的籤也許有假,可她們三個人求的籤意思都差不多,就算再巧合,也不用巧合成這樣?難不成真如劉嬸所說的那樣?
戚嬸根本不敢往下想,說了劉嬸幾句,又給她使了個眼色,對惠娘道:“太太,你也別難過了,這籤啊咱們就別信了,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信則有,不信則沒有...我估計這籤就是騙人的。”
許是戚嬸的話太過大聲,被解籤的那個和尚給聽見了,走過來對戚嬸道:“這位施主,您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半葉寺的籤是十籤九靈的,怎麼可能會是騙人的呢?您這可是在損壞我們半葉寺的聲譽,損壞我們的聲譽可是要賠償的...”
這個和尚義正言辭的和惠娘三個人,念念叨叨的說了一籮筐,惠娘出言打斷道:“這位師父,還請見諒,我們家僕人不懂事兒,說了難聽的話,等我回去之後,必定好好訓誡一番,還望這位師父不計較她的過錯,都是小婦人沒管教好。”
戚嬸直咬牙,恨的跺腳,不就說了一句話嗎?太太還像這和尚道歉,真是氣死個人,想要說話,卻被劉嬸給按住。
那和尚見惠娘說話客客氣氣,態度又好,也沒多計較,只道:“這位夫人多慮,我們佛家講究的是慈悲爲懷,胸襟博大,不會和你們計較的,還望這爲夫人以後要管教好自家的僕人,俗話說禍從口出,阿彌陀佛...”
惠娘黑着臉應下了,等那和尚走遠了,惠娘才恨恨道:“虛僞...”前句話說自個博大胸懷,後面還不忘警告人,再說戚嬸也是怕她擔心,才說那種話的,又不是成心的?這難道聽不出來?
這一番警告是爲何?還不就是虛僞做作?
“戚嬸,劉嬸,你們倆還站着做什麼?咱們去添些香油錢。”惠娘故意說的很大聲。
不過香油錢卻沒添多少,要知道,這寺廟那可是最賺錢的地方,也不會缺他們這一點半點,以前惠娘就從不是小說中看到過,寺廟富得流油,特別是和皇室掛鉤的寺院,更加富有。
光每日來的香客,添的香油錢可不是用手數的過來的,要是碰上有錢人了,一把銀子撒幾千幾萬兩的都有,那輝煌程度,不是惠娘光想象,就能想象的出來的。
再說碰上饑荒年代,惠娘也沒聽說過,有那個寺院願意出錢出糧食來拯救災民,就前年發生的旱災,惠娘就沒聽到過任何消息,這錢最終進的還都是他們自個的口袋。
添了二兩銀子香油錢,惠娘就帶着戚嬸和劉嬸兩人去後山找安娘等人去了,戚嬸嘴上還在嘀咕,說惠娘爲何要給那個和尚道歉。
惠娘停下腳步,扭頭對着戚嬸道:“戚嬸,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咱們是來上香求籤的,又不是來鬧事兒的,更何況,是我們錯了,我們自然要道歉,還有你這火爆脾氣得改改,以後別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了。”
想到那隻下籤,惠娘抿了抿脣道:“你們就都忘了吧,誰也不許提起,別弄得人心惶惶的,鋪子裡的事情更要盯緊了,以後天沒黑之前,一定得到家。”
戚嬸紅着眼眶道:“是,太太...”
惠娘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帕子,道:“把眼睛擦擦吧,孩子們見了不好。”
戚嬸嗯了一聲,和劉嬸一起跟着惠娘往後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