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鳶用力揉了揉她的眼睛。就和小七說了那麼幾句話的功夫,怎麼院子裡的情形逆轉了這麼多?
之前那幾個拿着木棍的人都狼狽地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
他們或抱着腿,或在地上不停地打滾,或是鼻孔流血……
“安楠,我錯過了什麼?”木紫鳶喃喃地問。
“姐姐,太刺激了。”木安楠的眼中有着興奮。
“刺激?”木紫鳶看着倒在雜草中不停哀嚎的幾人,默默點頭:“是挺刺激的。不過,這些人是範賢打的?”
她看向那個站在院子中間,氣定神閒的男人。此時的範賢沒了之前那種頹廢的模樣。相反,他的眼中有着不可侵犯的凌厲之色。
“當然了。”木安楠點頭,眼睛仍盯着範賢,一臉的崇拜。
“姐姐,我決定了,我要拜範先生爲老師。我要跟他學認字,還要跟他學功夫。”木安楠看向木紫鳶,臉上有着從未有過的堅定。
“跟範先生學功夫?”木紫鳶雖然剛纔沒看到範賢到底如何出手教訓那幾人,卻從那幾人的哀嚎和木安楠滿臉興奮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功夫應該不弱。
“範賢……你……會功夫?”武哥捂着肚子,蜷縮在地上,咬着牙問。
“功夫?”範賢輕笑一聲,道:“我從小跟一個世外高人練功。若不是我爹孃臨終之前逼我發誓不要隨便動武,怕我逞兇鬥狠,我心裡倒是很想考個武狀元的。”
“武……武狀元?”個子不高的男人縮了縮腦袋,很後悔剛纔對範賢的挑釁。
“你們可能不知道吧?”範賢冷笑了一聲,眼睛斜睨着地上幾人,道:“當今的武狀元,是我師弟,也是我的手下敗將。”
“啊?”武哥一臉震驚。
他們居然對着武狀元的師兄動手,這不是找死嗎?
“沒想到,這個範賢這麼厲害啊。”木紫鳶在心裡感嘆。
小七“嗯”了一聲。
“當然。這個人啊,是文武全才。若不是他當年對着他父母發誓,而他無心從文,也不會只考個進士。他心裡想考的應該是個武狀元。”
“唉。可惜了啊。”木紫鳶有點替範賢惋惜:“若是他考武狀元,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碌碌無爲了。”
“一般學武的人,性格都很直接。叫他去和那些文官勾心鬥角,他做不來啊。若是叫他領兵打仗,或許容易出頭些。”小七分析道。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範賢的事?”木紫鳶奇怪地問。
“我怎麼知道的?”小七頓了下,道:“剛纔範賢不都說過嗎?我只是把他說的話進行了分析而已。”
木紫鳶想起剛纔聽到的範賢的話,他的確說過這些。
“回去告訴陶夫子,我不會再收學子,也從未想過要與他競爭。若是他仍不願意放過我,我不介意在他的啓蒙書院對面開間學館,文武都教。想必,他再怎麼折騰,也奈何不了我。”範賢看向倒了一地的打手,冷聲道。
武哥黑着臉從地上爬起來,被其他人扶着,快速退出了院子。
“姐姐,我想請求範先生教我認字和練功夫,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收下我?”木安楠一臉的糾結。他在爲他之前的態度而擔心。
“你之前不是說不想和他學的麼?”木紫鳶明知故問。
“之前的他讓我感覺很沒出息。我怕我和這種人學習,將來也變得沒出息。”木安楠低下頭去,小聲道。
木紫鳶皺眉道:“可是,我覺得他不會因爲打敗了幾個打手,就改變主意教人識字。”
“他不收學子,應該是不想找麻煩。你剛纔沒聽那個武哥說嗎?是啓蒙書院的陶夫子故意找他麻煩的。”木安楠道。
“啓蒙書院用這種不正當的手段來競爭,實在令人不齒。這樣的書院,能教出什麼品質的學子出來,就可想而知了。”小七說道。
“是啊。我還真不能把安楠放在那種地方學習。”木紫鳶在心裡贊同小七的話。
木安楠見木紫鳶並沒有想要去詢問範賢的意思,就自作主張地走進院子,對着範賢行了個大禮,大聲道:“範先生,之前對你的不禮貌,我正式向你道歉。”
範賢沒想到剛纔的小傢伙還沒走,並且進來向他行禮道歉,一時之間,竟愣在原地。
“我想跟你學認字,也想跟你學功夫。”木安楠目光堅定,大有範賢不同意,就不走的意思。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不收學子。我教不了你。”範賢搖頭,仍然拒絕。
“先生不必急着回答我。先生若是怕啓蒙書院的人找你麻煩,可以跟我去我們村子裡。我讓你住我家。”木安楠說完,緊張地看着範賢,很怕他仍然說出拒絕的話。
“學認字,是爲了考功名。可是,你爲何要學功夫?”範賢問。
“我想保護我姐姐和我自己不再被人欺負。”木安楠沉聲道。
“你和你姐姐經常被欺負?”範賢看向木安楠,他臉上還有一點被柳翠枝拿藤的痕跡。
“嗯。”木安楠點頭,道:“我和姐姐之前經常被後孃和她帶來的姐姐欺負。不過,現在好些了。紫鳶姐姐能保護我。”
“既然她能保護你,你爲何還要學功夫,爲何還想着保護她?”範賢笑着問。
“我是男子漢,總不能一直讓姐姐來保護我啊。我應該強大起來,不要讓她擔心,要學會保護自己和姐姐。”
木紫鳶走進院子,感動地摸了摸木安楠的頭,輕聲道:“安楠真乖。姐姐可以保護你,也可以保護我自己。”
木紫鳶看向範賢,問:“範先生並不是不願意收學子,也不是怕啓蒙書院找你麻煩。你是怕啓蒙書院找在你這裡的學子的麻煩,對不對?”
範賢一愣,片刻後,點頭道:“之前在我這裡學習的學子,大多人的家裡多多少少都受到了陶夫子派去的人的威脅。那些人因爲害怕陶夫子姑父的勢力,紛紛退學。少數幾個沒退學的,卻在某日放學後,被人打斷了腿……”
“太過分了!”木紫鳶憤憤道:“難道,就沒其他辦法能治得了陶夫子了嗎?”
“丫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要那些學子,給他就是。我又不是隻有這一項謀生的技能。”範賢苦笑起來。
“範先生現在以何爲生?”木紫鳶看着範賢,問。
“我?”範賢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在街頭賣藝啊。”
“範先生,若是我僱你爲我弟弟一個人的教書先生,你願意嗎?”木紫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