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千城覆醒來到現在也已經大半個月。
難道……也不對啊!
她剛纔和千城覆走的那樣近,可是一點異味都沒聞道,只是聞道好聞的體香,所以不應該啊!
正巧,這時千城覆走進西廂,莊千落捧着那套舊衣,問道:“你一直都沒換洗衣服?”
千城覆的目光落到舊衣上,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架不住她過於驚訝的目光,遲了近半分鐘,才妥協的回答:“半夜去河邊洗。”
莊千落的額角瞬間滑下好幾條黑線,自動腦補美男大半夜在河裡沐浴,然後再穿着溼答答的衣服坐在河邊,連人帶衣服一起曬月光風乾的畫面。
不過,比起香豔的畫面,莊千落卻更在意另一件事。
“說起來,你的身體真不是一般的好。當初受了那麼重的傷,張大夫說你活不過第二天,可你不僅活過來了,身體那麼多傷痕,居然還自動痊癒連個傷疤都沒有!”
“要知道,我家窮的,也就只能給你買點簡單便宜的草藥吃。而你大半夜坐在那麼大風的豐收河邊,還穿着溼透的衣服,居然連一次感冒都沒有?這身體素質,也太好了點吧?”
莊千落忍不住嘖嘖稱奇,實在無法想象,千城覆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看到千城覆有些不解的眼神,莊千落只能無奈的嘆口氣。
他身上的傷疤是她處理的,她比他更清楚他曾經受過的傷,更知道他身上此時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只好將手裡的舊衣抖開,之後鋪在破舊的牀、上,然後又回身去正屋找了油燈過來。
呃……別怪她來回折騰。
實在是因爲莊家太窮了,全家上下就這一個油燈,平日還捨不得點,東西廂自然也沒有這個‘家用電器’啦!
點燃油燈,莊千落指着舊衣上重重疊疊,看上去像被瘋狗撕扯過,也就只能說是簡單遮體的布料,無奈道:“這衣服上有多少道痕跡,你曾經就受過多少傷。已經破爛成這樣,我是數不過來你的傷痕了,你自己數數吧!”
見千城覆盯着舊衣出神,莊千落嘆氣道:“你這下應該明白,爲什麼我剛纔要那樣勸你了吧!”
“你身上的傷,明顯都是刀傷。說你是從刀山上滾下來的,雖然這話有點懸乎,但也不假。你能保住命已經夠稀奇!身體居然連個痕跡都沒留下來?真不知道應該說你什麼纔好!”
說完這句話,莊千落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擡手捂住嘴巴,她用力搖搖頭,趕緊補充道:“你別誤會啊!我可是個正人君女,不該看的我可什麼都沒看。除了給你換藥以外,什麼都沒做過,你可不許亂想。”
千城覆的視線從舊衣上擡起頭,給了她一個,是你在亂想的眼神,之後又低下頭認真的看舊衣。
莊千落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終於明白什麼叫雞同鴨講!
可是這有什麼辦法呢?
千城覆是個不喜多言的性子,她就算想了解他,也沒有那個機會啊!
沉默一會兒,莊千落一指西廂裡唯一一個傢俱,那個已經斑駁的看不出原色的矮箱,說道:“你以後別半夜去河邊洗衣服,那箱子裡還有一套衣服,是我按照你的身材買的,你換着穿就是了!”
想了想又補充道:“西廂一直都是你一個人住,雖然你睡得被子是舊的,矮箱是舊的,可是這屋子裡除了你的衣服,我沒放任何東西,你不必覺得不禮貌,隨便用吧!”
千城覆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坐了一會兒,千城覆仍舊那個姿勢沒動,可是看錶情,又不像想起什麼的模樣。
莊千落忍不住問道:“你是真的在數,舊衣上的刀傷數嗎?”
“我總覺得,這衣服上少了點什麼。”千城覆說罷,擡手摸了摸舊衣的左肩。
那裡是整套衣服最破爛的地方,少了好幾條布料,卻也沒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莊千落納悶的看着衣服的左肩,然而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只是覺得,你這衣服的布料很好。不過也不像名貴的絲綢!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摸上去很柔軟,也很耐磨。”
舊衣除了鋒利的刀傷毀壞外,卻無一處摩擦痕跡。
要知道,千城覆落入豐收河之後,一度是沉沒漂流順水而下的。
豐收河裡不僅有石頭,還有水草和折斷的樹枝,總之鋒利的東西很多,卻沒有一樣能在他舊衣上留下痕跡的。
可見,這不知名的衣料,到底有多耐磨。
千城覆沉默的一直摩挲舊衣的左肩,似要想起什麼一般。
然而,他的努力卻是徒勞。
額頭越來越痛,千城覆忍不住擡手扶了一下額角。
莊千落見他不舒服,趕緊站起來,扶着他坐到牀沿,嘆了一口氣:“什麼事都急不來的!你別這樣逼迫自己。反正衣服就在這裡,你若是覺得它能啓發你的思維,天天看總有想起來的一天,慢慢來吧!”
“除了衣服之外,你還撿到其他的東西嗎?”有了一次經驗,千城覆便追問。
沒辦法啊!
莊千落實在是太忙了,忙到忘記什麼都正常,他不得不問。
莊千落很坦率的搖搖頭:“沒有。當時除了在河邊趴着的你,和一身破爛衣服以外,就連一個髮帶都沒發現。更沒有任何,可以確定你身份的東西!”
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本來也想過,拿着你衣服的布料,去城裡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你身份的線索。”
“可是想到你身上的刀傷,我又害怕引來你的仇家。所以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等你醒來,再做決定。”
千城覆聞言沉默一下,點點頭:“不需要尋找。”
莊千落見他面色無常,在心底偷偷鬆了一口氣。
是啊!
千城覆是個穩當的性子,不可能和她一樣衝動,她之前的擔心,真是白費了!
“那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離一月之期近了,她的心底越發的擔憂。
可她卻沒有開口再挽留的勇氣。
他,終於不屬於這個家,她怎能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