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莊千落不適應千城覆突然的怒氣衝衝,其實就連千城覆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明明捨不得任何人欺負她,可今天他都幹了什麼呢?
他明明知道她一個連武功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的人,一定會很害怕輕功奔起的速度,可他就是想要藉故嚇一嚇她,不想看她再望着奚術塵的輕功感嘆。
如果說他只是因爲吃醋,那怎麼可能呢?
就如莊千落所言的話,對美好事物誰都向往,沒什麼好奇怪的。
更何況他十分清楚,無論奚術塵還是莊千落,彼此都對方都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甚至現在連敵我都未明,他到底在驚慌什麼?
就連面對已經明確對莊千落有好感的杜風良和程清風的時候,他都可以做到鎮定大度,三言兩語就可以把對方的愛意掐死,勝的優雅從容。
這個不男不女的奚術塵,到底是何種本事,可以讓他都如此謹慎?
亂了!
一切都亂了!
千城覆被莊千落推開,站在地上蹙眉想着,足足有五分鐘過去,他也沒想出個答案。
“我何時看過他?只不過覺得這人眼熟,和丟程清昕的人很像,所以多看兩眼罷了!”這回答,怎麼聽怎麼像心虛,就連千城覆自己聽了,都覺得不對勁。
可是莊千落聞言,卻是十分了然的點點頭,抿了抿脣角,很無辜的回答: “這個我倒是相信,因爲你自己就長得太過俊美,對美男有免疫力也算正常的嘛!可是拜託你們這種偶像級別的,也爲自己這些正常人想一想可以嗎?都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多看了他兩眼,僅此而已!真搞不懂,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這一問,千城覆明顯有些尷尬,冷着臉卻換成對自己生氣,也就沒說話。
莊千落卻沒太留心,只是想起另外一件事,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琢磨,香草爲什麼要殺了程清昕呢?”
“想來奚術塵即便是用手提着他丟到深山裡去的,也不會由着他掙扎亂喊,所以必定是把人打暈才帶進去的。”
“既然是這樣,一個已經暈倒又瞎了眼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到程清風,香草也不會懷疑他會跑回去泄密,妨礙她繼續囚、禁程清風成其好事。”
“面對這樣一個沒威脅的人,香草一個普通的女子,到底有什麼理由去殺他?那可是第一次殺人啊!她又是怎麼可以做到如此鎮定自若,還能、還能逼迫程清風的呢?”
莊千落越說越困惑,越來越想不通。
千城覆望着莊千落的視線,卻變成了強自鎮定。
有些事情,他可以爲了她做,卻不能如實的告訴她。
就像程清昕的事兒。
他是絕對不會讓莊千落知道,人其實是他殺的。
當時他去追奚術塵回來的時候,程清昕已經從昏迷中醒來。
程清昕眼睛瞎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被誰丟到哪裡去了。
他就只以爲,是差點被辱的莊千落,又想了什麼辦法,把他丟到了哪個危險的地方。
他的嘴既然沒被堵着,自然要想盡辦法求救,以及辱罵莊千落才能痛快。
經過一段時間的罵聲,千城覆就清楚這件事是莊千落下得狠手,他爲她解決了麻煩,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最後乾脆把人殺了,再把人丟到了距離香草藏程清風洞穴不遠處的地方,讓一切看起來更合情合理,不會有人再懷疑到莊千落身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莊千落,可是他不能讓莊千落知道。
他怕……怕她會害怕他!
等了半天,莊千落也沒聽到千城覆的回話,之後自己搖頭傻笑:“你瞧我,這到底都在瞎操心什麼?那兩個人的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整天胡思亂想,倒是把正事兒都給忘記了。”
“什麼事?”千城覆的心情似乎也已經平復了,最起碼能和她正常交談,不再發火或者不理她了。
莊千落自然是無比高興的,趕緊回答:“紙張的事兒啊!明天就要和奚術塵談生意,我可不希望,拿着黃草草紙去見他,那樣的話,肯定賣不出什麼好價格。”
千城覆聞言突然上前兩步,莊千落嚇得倒退兩步。
額滴神吶!
這男人發起脾氣來,當真嚇人,她可是驚魂未定,趕緊躲遠點吧!
千城覆卻沒理她,而是在枕頭下,突然抽出兩張白白的,跟宣紙差不多的東西,晃了晃問道:“你是指這種紙張?”
莊千落看的兩眼直冒紅心,上前就要去抓來仔細看:“你做出來了?太好了!”
千城覆卻是避開她的手,藉着身高優勢,把紙張舉高,冷聲道:“給你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莊千落納悶的望着千城覆,眨巴眨巴疑惑的眸子,問:“什麼事啊?”
也值得你威脅我?
“明天和奚術塵談生意,由我去!”千城覆的語氣十分篤定,那滿臉的認真和堅持,很顯然告訴莊千落,如果你不同意就別想拿到。
莊千落立刻就停下了動作,擡頭望着千城覆的……呃!下巴。
切!
沒事兒長那麼高幹什麼?
想看着他的眼睛,在他不情願的時候都做不到,這樣欺負一個正常身高的人,真的好嗎?
莊千落忍不住在心底搖頭,臉上的表情卻是瞬間變成了討好,笑呵呵的問:“你就真的那麼介意奚術塵啊?”
她和奚術塵之間,根本連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的好不好?
甚至就連朋友都算不上,他真的至於這樣嗎?
“不是介意。只是不想你去!他那人狡猾的像個大野狼,吃人都不吐骨頭的手兒,我不想你吃虧!”千城覆說得理直氣壯,聽不出任何一絲心虛。
“好吧!”莊千落回答的爽快,滿臉的笑意倒是蠻真的。
雖然她也懷疑,千城覆絕對不止嘴上說得那麼簡單,可是心裡卻爲他的這份不對勁感到高興。
一個不愛和人多言的男人,爲了她要去和人談生意?
加上他之前的反常,很難讓人不和兩個字聯想到一起,那就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