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術塵妖嬈的俊顏上,有那麼幾秒是因爲莊千落的話而變得惱怒的,然而那幾秒過去了,便擡起他畫着長長眼線,冰藍色的眼眸,似怒似喜的道:“看來,莊姑娘已經猜到我給你準備的菜餚是什麼了?”
莊千落淡淡一哼,憶起幾個月前,她在各大酒館門口聽到的菜名,想了想,挑眉回答:“三色玉米,玉米火腿蛋奶塔,排骨燉玉米,松仁玉米,玉米燉豬腳,玉米香菇牛腩湯,主食應該是黃金玉米烙,外加玉米胡蘿蔔粥!奚公子,我可有猜錯?”
莊千落每報出一道菜,奚術塵的臉色就會難看上一分,一直到最後,奚術塵柔白的關節都緊緊握成青白色。
如果不是他早就調查過莊千落,只怕他肯定會以爲,自己的酒樓出了奸細,而那個奸細就是被莊千落收買的。
但既然不是,那麼這些菜,莊千落憑什麼一下子就可以猜到?
見他不說話臉色發青的看着自己,莊千落抿起脣角笑了笑,好像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別問我爲什麼會知道!奚公子放着好生意不談,卻要先請我們吃飯。那這吃飯的含義,必定和生意有關係!”
“你派人前前後後去了我家那麼多次,取走了那麼多東西,不可能全部都是無用功的。而我家最多的東西就是玉米,所以聯合起來想一想,這根本不難猜到!”
奚術塵的厚臉皮難得也有薄的時候,這會兒已經紅的連耳朵根都變了顏色,細嫩的小手用力一拍桌子,罵道:“這羣飯桶!”
他越是生氣,莊千落就是越是開心,這會兒眉眼彎彎笑得像一隻小狐狸,回頭去看一直未曾開口的千城覆。
千城覆不會做菜,記憶裡也沒有有關玉米的知識,如今聽了她的話,也是雲裡霧裡的不知所云,就只好給了她一個澄清的眼神,直言不諱告知自己也不明白。
“玉米澱粉細滑白皙,確實非常像白紙。只不過可惜啊!它根本和造紙沒有任何關係!嘻嘻!如果奚公子將來真的有興趣,或許我倒是可以給你出幾個玉米深加工的方子。比如說,用它做個牙籤啊!或者速食食品什麼的,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哈哈!”
原本莊千落還想就這麼放過奚術塵,誰知道他居然還跟自己玩手段,投機取巧到連玉米澱粉這種法子都能想得出來,那她不好好笑話他一番,豈不是辜負了他的自取其辱?
千城覆寵溺的看着莊千落,邊笑邊捶桌子那副無法無天的德行,嘴角忍不住也跟着彎了彎,之後擡起一雙恢復清冷的眸子,看向那邊被氣得七竅生煙卻沒出聲的奚術塵。
莊千落得意的笑聲響徹整間屋子,估計就連守在外面的心寬都可以聽到。
可屋內那兩個男人,就是用眼睛緊緊的對視彼此,不僅沒出任何聲音,更是無一人去阻止她。
笑了好大一會兒,莊千落纔算心底痛快,再次擡起已經明顯帶淚痕的眼角,瞥了奚術塵一下,問道:“原本奚公子一番盛情相邀,我們不能不給面子。可是在家吃苞米已經夠多了,當真是沒必要換着花樣還吃這種東西。所以這頓飯就免了吧!咱們現在就來談談,你到底想不想合作。如果你還不想,那麼我換個地方去和別人談,其實也沒多大關係的!”
“談。現在就談!”這五個字,奚術塵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莊千落看着他明顯壓抑怒火,卻仍舊美的男女通吃的俊顏直抽抽,不由得嘴角又掛上笑意。
然後在心底暗暗發誓:讓你仗勢欺人,總有一天,我要氣毀了你這張美人皮!哼!
到了這裡,奚術塵去她家搜查的仇就算報了,莊千落的心情自然也無比的好,不再兜圈子直言道:“我的條件,我相公已經告訴你了。想合作,就必須遵守我的條件。”
“好。”奚術塵被氣得頭昏腦脹,哪裡還有工夫和她磨嘰?
“我負責出技術,你負責所有銷售運作,扣去所有成本和費用,純利潤我們五五分成。”她有獨一無二的技術,他有銷售運營的渠道,所以五五分成誰也沒佔誰的便宜。
奚術塵只是微微猶豫一點,便點頭道:“可以。”
“廠房和工人,我自己會搞定,每月十五和三十來取貨,你那邊沒什麼問題吧?”莊千落想了想,又追問。
奚術塵沉思了一下,點點頭沒多話。
見莊千落沒什麼要補充的,奚術塵擡手拍了拍,守在門外的心寬就開門進來磨墨。
這次有了千城覆,莊千落就不需要再不懂裝懂,去看什麼合同了。
待雙方寫好後,莊千落只是象徵性的按了一個手印,之後將合同妥帖的放到懷裡,便對奚術塵說道:“如果沒什麼事兒,我們也就告辭了!”
奚術塵瑩白的手指,剛剛把毛筆放到筆架上,聽到話意外的擡起頭,看向已經迫不及待朝門口走去的莊千落,咬了咬脣角,忍不住問道:
“廠房和工人,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合同既然已經簽了,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莊千落聞言腳步一頓,回頭對奚術塵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其實,我根本沒想過要把造紙術隱瞞多久。只不過,我現在急於用錢,所以對外是要暫時保密的。”
“等哪一天,我想出其他的辦法賺錢,我就會把造紙術公開,讓更多的人受益於紙張帶來的便捷。所以我纔沒有和你在合約上籤署保密協議,也就更沒想過,要你出人去幫我做保密工作。”
奚術塵冰藍色的眸子瞬間暗沉了一下,復而看向千城覆,語調頗有些無奈的道:“那天聽你說了她的計劃,我還以爲那不過是你敝帚自珍。沒想到,她當真和你說得一樣!小小一個村姑罷了,卻是如此胸懷天下。當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千城覆瞥了他一眼,大手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宣誓一般的回答:“她的好,我一個人去懂,去相信,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