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好!”一個沒控制住,莊千落居然拍手笑起來。
那樣開心!那樣明豔!那樣開懷!
只有這樣的笑容和無所顧忌,纔是應該屬於一個少女的笑容。
但是,這卻是在莊千落穿越以後,第一次露出這樣肆無忌憚的笑。
清冷高貴的男子,只是用餘光瞥了她一下,然後就淡定的轉開眸子,繼續盯着那幫不斷哀嚎的無賴。
“哎呦!我的胳膊!我的腿!”壯漢好不容易爬起來,卻是到處亂摸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千城覆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壯漢立刻閉了嘴,然後什麼都不敢說,扭頭就衝門口跑了去,嚇得所有看熱鬧的村民,趕緊都躲開了。
那羣無賴見老大跑了,一個個更是連屁都不敢放,也都跟着一起跑了。
“姑姑,姑姑!”三毛邁着小腿追出去,奈何什麼都沒找到。
看來,壯漢跑出去的時候,就將女人帶走了。
“千落啊!恭喜你守得雲開見月明!你男人終於醒了,你家有好日子過了!”李大娘倒是個實心眼的,看到千城覆終於醒了,十分感慨的向莊千落恭喜。
莊千落心虛的對李大娘笑了笑,結果一擡頭就發現千城覆正用冷冰冰又高貴的視線看着自己,她就更加心虛,立刻又低下頭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千城覆掃了莊千落一眼,之後邁着優雅的步子,回西廂去了。
莊千落趕緊把院子無關緊要看熱鬧的村民都送走,也顧不得那邊的千城覆,就領着四個孩子進了正屋。
正屋裡,莊母又驚又嚇的早就滿臉淚痕,然而詭異的卻是,她此刻嘴角居然還帶着一絲笑。
“娘,你這是怎麼了?”就連莊千落都嚇了一跳,更別說杜家的四個孩子!
莊母趕緊擺擺手,難得如此堅持的說道:“沒什麼!娘照顧他們,你趕緊去西廂!”
“幹什麼去啊?”莊千落不解的反問。
“傻丫頭!你不覺得,你欠千城覆一個解釋?”莊母笑呵呵的說道,但是沒說出口的意思則是更明顯。
你不和千城覆說明白,他要是走了怎麼辦?
你上哪兒找一個這麼俊美又厲害的男人做相公去啊?
莊千落有些不太情願的抿了抿嘴角,說實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千城覆。
可是,就像莊母說得一樣,她確實需要給千城覆一個解釋。
深深吸了一口氣,莊千落轉頭又往西廂走去。
西廂的門沒關,莊千落直接邁步走了進去,擡頭去看的時候,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知不覺,她們已經在外面鬧騰到了上午。
耀眼的夏日陽光,正穿透木格子窗櫺傾斜而入,照在男人靜靜沉思的俊顏上,更襯得男人越發的高貴。
都說一個人真正的美,不是正面而是側顏。
此時,莊千落纔算是真正的領教到這句話的意義。
如此深邃立體,俊美到不像話的男人,真的就是她救的那個,半死不活一睡就是快兩個月的男人嗎?
莊千落就站在門口,腳步像生了根似的不敢向前邁,定定的看着沉思中的男人,遲遲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你……叫什麼?”半晌之後,倒是一直看向湛藍天空的男子,先開口。
他的聲音,帶着不容侵犯的高貴,帶着淡漠的空靈,說不出來到底有多好聽。
“莊千落。”她連忙回答,語調因爲太過緊張,而微微發澀。
“我們……成親多久了?”他依舊盯着天空,問題卻是越來越犀利。
莊千落緊張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咬着脣瓣兒毫無底氣的回答:“七天。”
“那我昏迷多久了?”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千城覆冰冷高貴的視線,終於轉到了莊千落的身上。
莊千落用力吞了一口口水,趕緊低下頭不敢去看他。
這是終於要找她算賬的節奏吧?
成親不過七天,而他已經昏迷四十多天。
這親事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硬加給他的。
他就是爲了證明這一點,纔會故意這樣問的吧?
千城覆本就是個什麼都不做,就會給人帶來壓迫感的人,如今被他這樣冷冰冰的盯着,莊千落自然更加緊張,幾乎已經到了無法開口說話的程度。
“四、四十六天!”沉默了片刻,莊千落終於鼓起勇氣回答。
頭頂上那道視線,如期從詢問變成了疑惑。
莊千落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趕在他生氣之前,解釋道:“你先別生氣,聽我解釋!”
“我知道這門婚事,根本不是你想要的。我也知道,如果你醒來,一定會離開的。我當初救你,也不是爲了挾恩要你留在這個破家裡。”
“我更知道,以你這樣高貴的出身,根本也不可能留下來做什麼上門女婿。可是這一切,真的是因爲逼不得已,我纔會這樣做。”
“所以,救你的恩情,我不找你要。成親這件事,你也不要記恨我。反正,你的戶籍是假的,只要你離開,我不去找你,那這件事,我們誰都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莊千落的解釋,幾乎是一口氣說完的,奈何勇氣都用來說解釋,她最後的問句卻是完全不確定的語氣:“是、不是?”
然而,無論是她的解釋還是她的問題,都沒有得到千城覆的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莊千落從緊張到疑惑,一直到最後忍不住擡起頭看去。
對上的,卻是恢復淡漠的千城覆的視線。
莊千落用力吞了吞口水,抑制着不停亂跳不安的心臟,直視他等待回答。
“算了。”薄脣微啓,千城覆居然給了她這樣的回答。
“啊?”算了?這算是什麼回答?
是覺得她說得對,所以功過相抵,他不和她計較的意思嗎?
還是說,他覺得她說得對,這門聽上去就很滑稽的婚事,就這樣算了?
但是,千城覆卻沒有再與她說什麼。
一道凌厲的視線掃過,莊千落非常自動自覺的向後退去。
然後擡手關上了西廂的門,還給他一個不受打擾的空間。
奇怪!
他們真的有這樣熟嗎?
她居然能讀懂他的眼神?
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