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罵道:“你啥意思啊?我們家石頭不就是逃了一次學嘛?小孩子哪個不貪玩點兒的?這有啥啊?至於搶東西,咋就說的這麼難聽啊,都是一個村裡的,他不過是找李清荷討了點兒吃的,跟一個小孩子還計較這麼多,有沒有肚量啊?難怪喬家要趕她出來,人家喬遠真以後可是要走仕途的,有她這麼一個沒一點兒大家風範的媳婦,以後指不定得被人咋戳脊梁骨呢!”
李清荷瞪圓了眼睛,氣的肺都要炸了,委屈的想哭,梁氏爲她兒子辯解她可以不說啥,但是她句句話都還要踩她一腳,臨了還要拿被喬家休妻的事兒諷刺她一頓。
喬遠真雖然已經是過去時,但是在李清荷心裡卻永遠是一根刺,碰一下就疼,不但是心疼,更是自尊疼,因爲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得起她過,就因爲她是獵戶家的閨女,比不得大家閨秀。
慕娘捏了捏她的手心,給她一點點安慰,衝着她搖搖頭,清荷才忍住了情緒,眼眶卻還是有些紅了。
慕娘不想跟梁氏繼續繞,直接道:“孰是孰非咱們對峙一番就是了,希望到時候你別打自己的臉。”
隨即對着里正道:“里正爺爺,昨兒夜裡就算高熱,現在恐怕也已經好了吧,只是在牀上休養着,問幾句話應該沒啥吧?”
里正沉思了片刻,覺得也確實有道理,便點了點頭:“梁氏,你讓清荷進去問石頭幾句話便是,你也別攔着。”
梁氏立馬就跳腳了:“憑啥啊?我兒子又沒犯罪,憑啥問他?應該讓人拷問李清荷和她的野男人,這對姦夫****孩子沒準兒都懷上了呢!”
“夠了!”里正暴喝一聲:“梁氏你有完沒完?要麼就將石頭放出來對峙清楚,要麼就閉上嘴別總抹黑別人,自己也是女人,就不知道名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比命還重要嗎?!”
梁氏被吼的愣了愣,隨即一屁股坐到門檻兒上,哭天搶地的嚎了起來:“哎喲,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啊!都欺負我兒子啊!我們家石頭是造了什麼孽非得被人這麼緊逼着啊?昨兒受了刺激一病不起就算了,今兒還被人找上門來找茬兒,說什麼問幾句話,一個孩子而已,能說啥謊啊?”
隨即又抓緊了里正的褲腿兒,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往上蹭:“里正啊,你可得給我做主啊,石頭昨兒受了驚嚇,這會兒還病着呢,要是又見了李清荷,被她冷言冷語的威逼幾句,恐怕病情就更重了啊,我們汪家可就這麼一個獨苗兒啊,要是真被李清荷給害死了,我可就不活了啊!”
里正使勁兒的拽自己的褲腿兒,卻怎麼也拽不出來,看着梁氏這鼻涕眼淚全抹他身上,真是噁心死個人,里正無奈的看着慕娘,似乎有些沒法子了。
慕娘卻不吃她這一套,大聲道:“你既然知道你孩子說不了謊,你慌什麼?一邊可勁兒的抹黑清荷,一邊又不讓自己兒子跟清荷對峙,一邊胡說八道,一邊又拿不出證據,你真以爲村民們會這麼傻到被你三言兩語就忽悠過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原本被梁氏給繞進去的村民們一聽這話,還真就有點兒自己被耍的感覺,這梁氏明明屁的證據都沒有,就是一個勁兒的揣測,連唯一的目擊證人石頭也不讓人見,憑啥她說啥就是啥了?!
梁氏原本準備的好好兒的苦肉計,卻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喬慕娘給挑破了,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卻還是梗着脖子嚷着:“你瞎說啥啊?反正我兒子現在不見人!一個小孩子,他懂啥啊,你們咋就非得用那些個醃事兒來逼迫一個孩子呢?!黑不黑心啊?”
村民們這會兒已經繞出來了,自然不會再吃這一套,便紛紛道:“到底誰醃誰還說不定呢!你別總是嘴巴上沒遮攔的說,昨兒到底咋回事兒讓石頭出來對峙!”
“就是,就是,不能委屈你兒子,那人家清荷還是母子兩個呢,憑啥就得受這委屈啊?你不敢讓你兒子出來說話,就別瞎編排人家!”
住在梁氏隔壁的王家媳婦兒道:“你說你兒子昨兒夜裡病了,鬧了一宿,我咋一點兒動靜都沒聽到呢?還從鎮上請了大夫呢,咋說也得有些車馬聲兒吧?我昨兒夜裡起來起夜都沒看到你們家亮一盞燈,合着你們是摸黑給你兒子看病呢?!”
這話一出,立馬一陣鬨笑聲。
梁氏鬧了個大紅臉,梗着脖子道:“那會兒大夫都走了,還一直亮着燈啊,不費油啊?我守着兒子睡着了都,自然沒動靜了!”
慕娘輕聲笑了起來:“你大半夜到時候都能守着睡着了,恐怕這燒半夜就退了吧?不然就這麼一根兒獨苗,不得好好守着啊?現在應該跟人說幾句話沒問題吧?”
梁氏臉色一變,感覺自己掉坑裡了:“不成!我家石頭現在不願意見到李清荷!你們憑啥逼他?!”
這會兒已經沒底氣了,她自己都知道村民們根本不相信她了,但是她還是得攔着啊,不然到時候李清荷真的和石頭對峙,那可就全露餡兒了,真坐實了撞清荷肚子的罪名,那可就不僅僅是毀名聲這麼簡單了,到時候里正恐怕得讓人拖去打板子都不爲過,石頭可是她心尖尖兒上的寶貝,她哪裡能捨得?
慕娘冷哼一聲,不見就不見,反正現在村民們心裡其實也敞亮的了。
慕娘瞧着現在時機也差不多了,便衝着清荷擠了擠眼,清荷忍了許久的淚珠子這纔不要錢的落了下來,簡直是我見猶憐:“我知道我命苦,嫁進夫家不到半年的光景就被休妻,但是我自認爲對喬家沒有半分不盡心的,相公要休我,我也忍了。
懷着孩子被趕出來,我也認了,只想着以後守着孩子好好兒過一輩子,老天爺卻還是不容忍我,昨兒差點兒被石頭給一下子撞倒,幸好曾師傅扶了一把,我還沒來及去找石頭問罪呢,他就先惡人先告狀了,將我的名聲毀的乾淨,若非是爲了這個孩子,我早抹脖子死了算了。”
說着,便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清荷並非是裝的,而是擠壓起來的情緒,在今日爆發了出來,她心裡一直委屈,只是一直忍着,今日被梁氏這麼一刺激,所有的委屈都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