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原以爲自己從樹上掉下來不是被老虎拍死就是被老虎一口咬死,她都已經做好準備赴死了,只是現實是以上她想象事件一件都沒有發生,在她掉下來的一瞬間,三支箭從遠處射了過來,直擊老虎要害,而她直接跌落在地上,屁股開了花。
雖然屁股疼的她想罵人,但是好歹小命保住了,她連忙爬到另一邊離老虎遠遠的,看着老虎脖頸處那三根只剩下箭尾的箭和那腥紅的血液,終於喘出一口氣,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看着自己算是毫髮無損的身體,染染露出一個傻呵呵的笑容,她還活着,真好!
“笑的真傻。”染染正沉浸在自己劫後餘生的歡樂裡,突然聽到有人說話,連忙擡起了頭,只不過她一看到對方就蹙眉,然後直接轉身背對着對方。
她沒想到在這個山林里居然會碰到這個騙吃騙喝的討厭鬼。
來人不是玉辰生又會是誰呢?
玉辰生摸摸鼻子,走到染染的身邊:“你沒事吧?女孩子家家的,少來樹林裡,這裡多的是危險的動物,你這次是運氣好碰到了我,下次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要你管。”染染嘴硬的回了一句,不過想着這人也算是救了她一命,“謝謝你啊!”
“說的真沒誠意,要是真謝我,不如以身相許吧?”玉辰生眼裡閃過一絲戲謔,看這小丫頭炸毛的樣子挺好玩的。
玉辰生絕對不會承認他就是故意撩撥染染的,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卻偏偏要裝大人樣,打理家裡的一切,她不累,他看着都累。
“你口味真重。”染染瞪了他一眼。
“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是不是有戀童癖啊?我才十二歲,你都二十四歲了,算是老男人了。”染染不客氣的道,不過在看到玉辰生臉色突變的時候還是很識趣的閉了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怎麼一碰上玉辰生就控制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氣?
明明以前也見過面啊!那時候也不見她會有這種情緒,這是爲什麼呢?染染想不明白,但是理智告訴她,現在千萬不能得罪這個大叔,人家手裡有弓箭,還能把一頭猛虎直接射死,她又沒有三頭六臂,肯定是不夠人家一箭打的。
“二十四歲就是老男人了。”玉辰生輕聲道,不知道是在問染染還是在自言自語。
染染突然想到古人可是很在意自己的年齡的,她要是被人說自己二十四歲就是個老姑娘,肯定氣的半死,染染將心比心後,有些口不對心的安慰道:“我剛纔是口誤,你們男人就是到四十歲都還是一枝花好嗎?照樣風華絕代、風流倜儻。”
說着違心的話語,染染都覺得自己牙酸的厲害,可是沒辦法,誰叫眼前這個大叔,那麼低迷呢!
“你說的對。”
呃?染染不明所以的看着玉辰生,只見玉辰生露出一個輕淺的笑容:“我到四十歲肯定還是一枝花,你嘛,就是豆腐渣。”
能不能時光倒流?她絕對不要這麼好心了,染染悲憤的想着,她容易嘛,掏空心思去安撫他,沒想到最後被戲弄的人是自己。
看着染染氣鼓鼓像只小倉鼠的模樣,玉辰生微微鬆了口氣,他擔心小姑娘被大蟲給嚇壞了,沒想到還知道生氣,那就不壞。
從地上站起來,玉辰生伸出一隻手給染染:“要不要我扶你起來?”
染染疑惑的看着他,很是不信任道:“你會有這麼好心?不要,我自己可以起來。”被玉辰生戲弄了一次就已經夠了,要是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那她的面子裡子都掉光了。
雙手撐着地面,慢慢的爬了起來,除了屁股有些疼,別的都好,只要小命還在,屁股上這點疼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你別這麼敵視我,我們好歹也是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你這樣弄的我都不好意思去你家坐坐了。”玉辰生摸着鼻子,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她啊!怎麼好端端的,突然之間就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有敵視你嗎?肯定是你的錯覺。”染染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上次我救了你一命,這次你救了我一命,咱們之間兩不相欠,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咳咳,有必要算的這麼清楚?”玉辰生看染染那一副不想談的模樣,隨手把放在腳邊的揹簍拿了過來,從裡面抱出一隻毛茸茸,白色的小東西塞到染染的懷裡:“這個送給你,我以前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還希望你看在我送你這份賠禮的份上原諒我。”
天知道他哪裡得罪白染染了,反正作爲英明神武的玉相大人表示,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要,誰知道這是什麼、、、、、、。”後面還有‘玩意兒’三個字,染染直接說不出來了,看着懷裡那蠢萌蠢萌的小可愛,染染覺得她的少女心炸裂了。
真的好可愛,好萌,她想把剛纔的話收回來,來得及不?如此蠢萌的小可愛要是落到了玉大叔的手裡,還不知道會被他那雙粗手摺騰成什麼樣子呢!
“真漂亮,這是什麼動物啊?”原諒染染的孤陋寡聞,她以前除了在電視上看看動物世界外,生活中接觸的最多的就是小白鼠了,別的動物不說接觸就是見都沒見過。
“貂,鳳雲貂。”玉辰生介紹道,鳳雲貂可是千金難求的一見的貂,不要說是大秦就是鳳雲貂的家鄉北燕也是極難得可以看到的。
他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得了這麼一隻,作爲一個單身狗,他除了會烤些野味吃,別的還真不會弄,搞得這隻小貂整日裡悶悶不樂,不得已,他才帶着小貂跑到山上來,沒想到就碰到了這麼驚險的一幕。
“小貂你好啊!”染染高興的抱着鳳雲貂,撫摸着它的額頭,鳳雲貂通體雪白,除了額間那一朵如同雲霞的印記外,別的看起來跟普通的白狗沒什麼區別。
玉辰生無語的看着一人一貂,特別是那隻小貂,他好歹也養了它三天,沒想到在他面前這也不吃那也嫌棄,到了白染染面前倒是表現出一副乖巧討萌的樣子。
真是太沒良心了!
鳳雲貂愜意的躺在染染的懷裡,眯着眼睛,吐着小舌頭,小尾巴微微搖擺着,特別是染染順毛時,鳳雲貂更是身子軟了下來,小舌頭舔着染染的手掌,黑黝黝的大眼睛呆萌呆萌的看着染染腰間懸掛的竹筒。
這是……渴了?
染染有些不確定的想着,把竹筒從腰間取下來,倒出一小杯水,鳳雲貂溫順的低頭喝起水來。
小尾巴一搖一搖的,看的染染心裡歡喜不已。
“你真的把它送給我?”染染不確定的問道,她是不懂這些,但是現在看着也知道這隻貂怕是價值不菲,這麼貴重的禮物,她還真是受不起。
不過染染絕對不會承認,她真的很喜歡這隻小貂,哪怕就是這麼看着它喝水,心裡也極爲歡喜。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玉辰生腿腳本就纔好,爬到山裡已屬勉強,所以有些撐不住的坐在地地上:“我說了送你肯定是送你,以後不會向你討回的。”
“那就好。那我們就冰釋前嫌了。”染染高興的抱着小貂,從紙包裡把剩下的半個餅子餵了它。
玉辰生無語,他都還沒搞清楚自己何時得罪了她?不過看她難得那麼高興,他也沒打算問,反正這隻小貂養在他身邊最後不是被成叔拿去研究藥用價值就是被墨雲他們烤着吃了。
和小貂玩了一會兒後,染染才覺得玉辰生會出現在這裡很是奇怪,他不是腿腳不便麼?
“你不是腿腳不便嗎?怎麼上山來了?”染染問道,想到剛纔看到玉辰生走過來時的畫面,染染臉色一變,難道說玉辰生的腿腳好了?
染染是醫者,自然知道長期腿腳受損的患者,即便醫治好了,也沒法那麼快的行走,起碼還要一些恢復時間,更不要說跑到山裡來了。
玉辰生剛纔走路的樣子確實是有些問題的,沒有尋常人的靈敏,步子邁的也小,看來是還沒完全好。
玉辰生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它在家裡什麼都不吃,我想着帶它來山裡溜溜。”
染染瞪眼,它指的是鳳雲貂吧?沒想到看起來那麼乖巧的小貂,原來也是個挑食的主,不過看它現在喜滋滋吃着餅子的模樣,染染又有些疑慮,小貂連餅子都吃,又怎麼會挑食?
鳳雲貂要是知道染染的心思,肯定會翻個白眼,順便打個小盹,你試試三天不吃不喝,它都快餓了死了,這個男人還帶着它來山裡溜溜,溜的它雙腳發軟,好不容易有吃的了,誰還嫌棄味道好不好啊!
“那你腿好了?”
“差不多吧,慢慢走是沒什麼問題了,不過也還不能太過於勞累。”玉辰生從懷裡摸出一個水囊和一些乾糧,他也差不多大半天沒吃東西了,早就餓的不行了。
說實話,染染也沒吃飽,剛纔被老虎和狼給嚇壞了,現在看到玉辰生在吃乾糧,不由得嚥了咽口水,染染納悶,她又不是吃貨,怎麼現在看到人家吃東西,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一樣,恨不得眼巴巴的望着人家,好讓人家賞賜一口的感覺。
“想吃?這乾糧味道不好,我自己都不太愛,小染,你身上可有帶火摺子?”染染那明晃晃的眼神,玉辰生就是想無視都不行,他放下手裡的乾糧,看着染染問道。
“有啊!你要幹嘛?”染染警惕的看着玉辰生,莫不是她剛剛收了人家的心肝寶貝,玉辰生反悔了,所以想要殺人滅口?
“你這個小腦袋瓜子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玉辰生只一眼就大概猜出了染染的想法:“我是想說,既然咱們都沒吃飽,不如把那匹狼給烤了吃。”
“呃。”染染有些羞愧的垂下頭,玉辰生這樣一說,倒是顯得她有些小心眼了,染染連忙從懷裡拿出火摺子,將功折罪的道:“你來生火,別的都交給我,只不過這山野裡,沒有鹽,這肉烤出來怕是味道也不會太好。”
沒有味道的烤肉,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難吃的。
玉辰生卻像是有所準備的一樣,從懷裡掏出了鹽和胡椒粉:“我這裡倒是帶了一些,你看看可夠?”
“夠了,話說,你帶的那麼齊全,莫不是是想着來山裡烤小貂吃?”染染話音一落,原本在染染懷裡的小貂就死命的往染染的兜裡躥去,好像在說,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玉辰生無語的看了那一人一貂,他看起來就是這麼壞的人嗎?不說那小貂全身上下加起來沒有二兩肉,就是要吃也犯不着跑到山裡來偷着烤着吃吧?
染染也是說完以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話裡的歧視,默默的在心裡給自己點了根蠟,看到玉辰生那鬱郁的神色,染染很是明智的抱起小貂往外走去:“你在這裡生火等我啊!我立刻就回來。”她可不想被玉辰生擠兌。
當然了染染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每次面對玉辰生,原本很是平靜的心就會被撥動一樣,喜怒哀樂好像都不能由着自己掌控,玉辰生每說一句話她都會往別處想去,染染搖搖頭,把腦中那些雜七亂八的事情暫時遺忘到了腦後,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填飽肚子。
狼身上傷痕累累,原本算是不錯的狼皮也被老虎的爪子給撕破了一些,染染很是熟練的直接把狼皮給剝了下來,雖然不是整張完整的狼皮,但是做個狼圍脖也是不錯的,內臟全都取了出來後,染染有些犯愁了,這山裡沒有泉水,肉上血跡斑斑的,這樣烤着吃,怕是味道也不會太好,作爲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明知道肉上有血和一些髒東西,不洗乾淨,實在是難以下口。
正在她危難之際,玉辰生慢悠悠拐着腳走了過來:“我記得從這裡走差不多一刻鐘有一處水源,小染,要不咱們換地方烤肉?”
“好啊!”染染樂呵呵的應着,站了起來,手裡提着狼肉,但在看到倒在了大樹底下的老虎,有些爲難:“那它要怎麼搬過去?”
這隻老虎只有胸前中了三箭,別的地方都好好的,拿去賣的話,肯定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染染知道玉辰生說是分家出來單過,其實說到底不過就是玉家人怕他連累了家裡,這才把他分了出來,染染對於那些命苦的人,很是心疼,看在玉辰生送了她小貂的份上,她是不是不該那麼的小心眼?
想到這裡,染染覺得,自己當初爭對玉辰生時的想法還真是幼稚,不就是被玉辰生說了幾句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她是一個新潮流女性,爲了幾句話就斤斤計較,也顯得自己小肚雞腸,既然玉辰生都不介意她這幾天的爭鋒相對,那她也該放下心結。
大家還能愉快的做朋友。
“你可有什麼好的建議?”玉辰生好奇的問道,他會這麼問,不過就是覺得這個小丫頭或許有不錯的點子。
染染搖搖頭,她能有什麼辦法,她一個弱女子加一個病患,根本就搬不動這四百多斤的老虎好麼?她又不是大力士,不能一口氣就把老虎舉起來,要是能的話,還用問玉辰生嗎?她早就扛着走了。
“沒事,放在這裡吧,我會叫人來擡下去的。”玉辰生說完就拿着弓箭往泉水的地方走去,染染想着,既然正主都不急,她一個外人着急個什麼勁啊!染染也不着急了,提着狼肉,手裡還抱着小貂跟着玉辰生走去。
躲在暗處的墨雲和墨風對視一眼,紛紛無奈的嘆了口氣,誰叫他們是暗衛呢!做一切主子不想做的事情,就算要摘天上的星星也得去,何況是擡個大蟲?
等染染他們走遠後,墨雲和墨風才認命的樹上跳下來,一人一邊擡着老虎就往山下走去。
很快茂密的樹林裡就升起了裊裊炊煙,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也從大山深處四散而去。
小貂看着火上烤着的肉,大大的眼睛裡就呈現出兩個:美味!染染洗好了肉後就一直在觀察着那一處泉眼,這處泉眼還不小,有碗口粗,流出來的泉水甘甜的很,只不過這裡離家實在是遠,而附近又有猛獸出沒,要來這裡挖水渠,有些困難。
“你在想些什麼呢?”玉辰生盤坐在地上,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如果除去了他臉上那嚇人的疤痕,不知道會迷倒多少無知女子。
染染把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倒不是她信任玉辰生,只是她自從來了這裡,家裡的一切事情都是她自己打理的,沒有與任何人商量過,可是她也只是個女子,像這種來深山裡取水的事情,靠她一個人是怎麼也完成不了的。
聽到染染的話,玉辰生的眼裡閃過一抹讚賞,在他的印象中,女子不管是高門貴女還是農家女都是一樣的,她們在家都靠着父親,出嫁後靠着丈夫和兒子,所有的尊貴、哀傷和煩惱都是圍繞着這三個人展開,她們縱使有些聰慧,但是在歲月的河流裡,這點聰慧都消磨在了後宅之中。
他第一次見到白染染時,只覺得這個女子傻的可愛,用根布條和針彎曲成的魚鉤就想釣魚,那簡直是癡人說夢,後來再有接觸卻是她在廚藝上的天賦,連雲宵繆都對她讚不絕口,最讓玉辰生欽佩的不過是杜苗苗失蹤案,她一個弱女子僅憑一枚珠花就能夠大致猜出杜苗苗的下落,還能不畏艱險的去山裡跟着救人。
現在還知道如何引水入渠,玉辰生在心裡嘆了口氣,這要是個男子,怕是他都會忍不住把她挖到自己的身邊來。
“你這個法子是挺好的,但你要知道,這裡離村裡直徑差不多就有四公里,要是加上那些彎曲的山脈,路途可就遙遠了。”玉辰生轉動着烤肉,“不過你這法子倒是新奇,你是如何想到的?”
染染默默在心裡回答:現代自來水連山區都通了,她看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但是這種事情想是一回事,操作起來又是一回事,她可沒有把握能成功。
“我就是想着玩的,你覺得難度大不大?”
“有些難度,不過,也不算什麼困難。”玉辰生淡淡道:“烤肉熟了,過來吃吧!”
“哦!”染染坐過來,接了一個狼腿啃了起來,小貂也抱着一塊肉,喜滋滋的眯着眼睛啃着,那手腳並用的樣子直接萌翻了染染,玉辰生對於這油膩膩的肉,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不過看染染吃的香甜,小貂也啃得口水直流的模樣,他倒是也有些興趣的割下一小塊肉,慢慢品嚐起來。
肉醃製的很是入味,酥脆酥脆的,吃起來倒是沒有以前的那股子羶味。玉辰生很是受用的多吃了幾塊。
一貂二人吃飽喝足後,烤肉也還剩下大半邊,兩人都不想動彈,懶洋洋的坐在地上,小貂更是過分的躺在了一片大葉子上面。
“小染,你回去以後把你說的水管畫出來給我,我拿去給鐵匠看看能不能試着打造出來。”玉辰生看着染染有些鬱鬱寡歡的樣子,不由得開口道,他這麼說一來是爲了幫白染染解決用料的問題,而來也是想看看那水管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呃,你爲什麼要幫我?”染染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家也需要水用啊!到時候,咱們一起裝豈不是兩全其美,這個法子是你想出來的,施工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對了,到時候還要你來現場指導一下那水管要怎麼用。”玉辰生這話說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夕陽山山下的土地之所以便宜就是因爲它是貧地,種什麼都長不起來,更不要說挖井了,怕是就是挖破天,那井裡也不會出一滴水。
從別的地方引水過來確實是良策。
“好,我回去後,就把圖紙拿給你。玉大叔謝謝你。”這一次的道謝,染染是誠心的。
“不客氣,反正對我也有好處不是?”玉辰生從地上爬起來:“天色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你放心,這片山林,村裡人是不會來的。”
“爲什麼?”
“傳說這裡經常鬧鬼。”玉辰生平生不信鬼神,所以對於這件事的真假他還真不在乎,不過想到某幾個屬下前幾天的行動,玉辰生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說到鬧鬼,染染顯然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玉江氏的事情。
這幾天村裡鬧的最大的事情就是玉江氏在中元節那天見鬼了,最後還莫名從家裡失蹤,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被去城裡的人碰到了給帶回來,人是回來了,可是精神倒是有些問題。
見到穿着白衣服的人,她嘴裡就嘟囔着鬼來了,或者是一到廚房,就嚇得尖叫不已,連餅子都不願意吃,說是被鬼摸過了。
玉老頭和玉王氏嚇壞了,連忙請了楊大夫來診脈,可診出的結果是一切正常,沒有絲毫的異樣,玉王氏又請了隔壁村有名的驅鬼大師來作法,可是這一通鬧下來,玉江氏的情形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病情。
染染明白玉辰生沒說出口的意思,這山裡經常鬧鬼,他們就是要在這裡通渠水的事情傳出去了,村裡的人也不會跟風跑來這裡接水的,古人對於鬼神之說總是抱有幾分的禁忌。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有些暗沉了,染染抱着小貂回家,最開心的莫過於白無雙小朋友,她愛不釋手的撫摸着小貂,還把平日裡自己捨不得吃的零嘴都貢獻了出來。
“這狗是哪裡來的?”白張氏看着小貂那小身板和那條小尾巴有些不解的道:“這狗看起來和平常的狗不一樣啊!”
“嗯,娘,這是玉大叔送的,它不是狗是貂。”染染認真的回答,看着小貂那委屈的表情,不由得覺得好笑,這小貂就是因爲長得跟狗一樣小小個的,要不是眉心那點紅,她也會誤認爲是狗了。
“貂?”白張氏唏噓的道:“我倒是第一次見。”
秋娘在旁邊也點頭說是難得一見。
“姐姐,它叫什麼名字呀?”白無雙抱着小貂,摸着那柔順的毛,滿心歡喜的擡頭問道。
“它還沒有名字呢,你等等啊!姐姐想想,肯定給她取個特別的名字。”染染看着小貂眉間的一抹紅,想了想後道:“你看它潔白如雪球,就叫它爲糰子如何?”
“糰子?”白無雙眨眼,這是什麼名字?不過姐姐取的總不會有錯,所以白無雙抱着鳳雲貂,小聲的唸叨着:“你以後就叫糰子了,你那麼白,以後就叫白團子,和我同姓哦!”
白團子也就是鳳雲貂聽着自己那老掉牙的名字,心裡默默的垂淚,本以爲換了一個靠譜的主子,沒想到這個主子還更不靠譜,白團子?你纔是糰子,你全家都是糰子,人家明明就是小可愛,哪裡變成糰子了?
白團子肯定不會明白‘小可愛’這個詞也是形容圓滾滾的人或者動物的,要是長得方方正正的,哪裡還能稱之爲‘小可愛’?
吃過晚飯後,染染連夜就把水管的圖形畫了出來,還特意標註了一些注意事項。
等到第二天清早,她把圖紙送去玉辰生家的時候,就見前些天一直給玉辰生送飯菜的女子哭着跑了出來,那憔悴的模樣,把染染都給嚇了一跳。
不過這些都是玉辰生的私事,她白染染管不着,所以染染想了想,覺得此時玉辰生的心情肯定不會太好,她還是晚些再來吧!
這個時候的玉辰生心情確實不好,不過不是因爲王紫嫣,而是阿木一交代的探子,跑了幾個,還有派出去尋找蘇水亦的人空手而歸,連蘇水亦的影子都沒有抓到,唯一能夠有收穫的就是,靳王爺來了消息說,埋在軍中的北莫探子給挖出來了,這次軍需藥材的消息就是這些探子給傳遞出來的。
如此說來,這次的事情也就差不多都了結了,可玉辰生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比如蘇水亦明明就身患重病,卻還能不顧自身的危險跑來大秦的內腹之地興風作浪,怎麼看也覺得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玉辰生想了想還是覺得阿木一應該隱藏了什麼消息,打算下午再去城裡一趟。
王紫嫣哭着回了楊天富家,她獨自躲在房間,腦海裡回想的是剛纔玉辰生那毫無情感的話語:“玉某多謝姑娘垂愛,只是我是短命之人,有今日沒明日,姑娘年紀輕輕的,總不想嫁給一個沒用的男人,守活寡吧?再說了,我對女子沒什麼感覺,還煩請姑娘別把時間都浪費在了我這種沒出息的人身上。”
王紫嫣咬着脣,她難得看上一個男人,想嫁給他怎麼就那麼難?不僅是外祖父一家不同意,連那個男人都推拒,還說他是個沒用的男人,別人這麼說王紫嫣或許還能贊同,但是對於玉辰生自己親口所說,她倒是不怎麼相信。
但心裡還是明白,玉辰生沒看上她,所以才把拒絕的原因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想到昨晚外祖父說今天下午城裡有人來相看的事情,王紫嫣的心情愈發不好,她不想嫁給那些爲了她背景的男人,她就喜歡那些不看重她家裡的背景的人,可是獨獨那個不看重她家的人,卻看不上她。
快到晌午時,染染才把圖紙交給玉辰生,玉辰生看了後說十天內不管能不能做出來都給染染消息。
染染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即在心裡想着,要是水管造不出來,她是不是可以用竹子代替?雖說竹子埋在地底下很容易就腐爛了,但是在水管造不出來的前提下,竹子通水也是有些優勢的。
接下來的日子,染染都在家裡忙活着開店的事情,也把家裡那一頭水牛給賣了,買了頭黃牛回來,這頭黃牛染染是專門用來當牛車的,因爲家裡多了只小糰子,染染給黃牛取名爲威武。
白雲銘最近都呆在木房裡給張老爺做棺材,經過他日夜忙活,棺材大致已經完成,只有一些小細節的地方需要修改,染染對這方面一竅不通,不過她也有自己要忙活的事情,比如鴨毛經過她的巧手改裝後已經可以作畫了,菌房裡的紅菇梨菇也發苗了,空間裡那株不知名的植物經過她夜以繼日用異能澆灌後也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生機,甚至比以前長的更加茁壯。
染染趁着這段時間,又畫了不少傢俱的圖紙給白雲銘,當然了最不可少的是牛車的樣式,染染知道以後她用牛車的機會肯定是家裡最多的,所以對牛車的舒適度要求就多了些,比如一定要有頂篷,冬天寒風刺骨、風雪飄零的,要是露天豈不是要凍死?
染染在紙上圖圖改改許久後,終於滿意的停下了筆,雖然牛車外表沒有馬車華麗,但是裡面該有的一應俱全,染染還在車壁上標註了那些地方要放什麼物品,染染設計的牛車很是寬大,最少可以坐六個大人,還能放下不少的東西,要不是考慮到威武年紀還小,怕拉着這麼多東西吃力,染染都還想再花費一些心力設計一些別樣的東西。
等染染把圖紙交給白雲銘後,她就只剩下最後一件事情要做了,招工。
店鋪要開業了,除了秋娘和王民外,還真沒有別的人手,白張氏染染是捨不得叫她去店裡忙活的,家裡白無雙還需要人帶呢,白雲銘也要專心發揚白家木匠手藝,自然是不會來麪館幫忙,染染算上自己也才三個人,這對於一個麪館來說,人確實是太少了。
按照染染的盤算,後廚的煮麪廚娘需要兩人,店小二需要兩人,收銀員需要一人,還有采買人員需要一人,在古代女子拋頭露面去採買的還是少的,所以採買和店鋪晚上守夜人員染染安排的是王民,秋娘可以去廚房幫忙,她自己可以當收銀員和在廚房忙活,就還差兩個幫忙端盤子的了。
染染放出風聲說要招兩個員工去麪館幫忙,每個月的工錢是八百文錢,包吃包住,一個月休兩天。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楊河村可以說是都被驚動了,大家最近都明裡暗裡的談論說白染染家在城裡盤下那個鋪子後會做何打算,現在看來就是開面館了。
大家對於這個消息都有些失望,一個月八百文錢確實不少了,還包吃包住,要是以前大家肯定都不會嫌少,但是最近大家賣紅菇已經嚐了甜頭後,有些人倒是有些看不上八百文錢的工錢了。
不過也有些人家上門來查探,明裡暗裡的希望染染能夠把工資提高一點,染染全都好脾氣的接待了,但是卻不鬆口,只表示,如果店裡生意好,他們幹活手腳也利索的話,自然會加工資。
上門問的人只有村裡的楊狗子留了下來,楊狗子是村裡的困難戶,他今年十六歲了,在村裡這個年紀的男子都已經開始相看婚事,或是已經成婚了,而楊狗子不僅孤身一人,家裡還有一個病重的奶奶要撫養。
楊狗子三歲時,他爹因爲去偷人家的臘肉被人打死了,他娘受不了村裡人的指指點點,在他爹去世還不到半年也離家出走,渺無音訊。楊狗子是他爺爺奶奶帶大的,前幾年他爺爺去山裡砍柴,摔了一跤,等村裡人找到時,已經死了,從那以後楊狗子的奶奶身子就不太好,加上家裡沒了頂樑柱,飢一頓飽一頓的,漸漸沒了精神。
楊狗子這些年來在村裡悶不吭聲的,有什麼困難也不會跟別人說,上次跟着村裡人去山裡摘了不少的紅菇也賣了不少的銀子,可他家裡要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多,家裡又沒有田地,吃喝全都靠他去做些短工來維持生計。
而一到冬天那些需要短工的地方也就大大減少,楊狗子本來還在發愁今年冬天要怎麼過,誰知今天就傳來染染家麪館要招人的消息,楊狗子連考慮都沒考慮就過來了,只要他好好幹,每個月都有八百文錢收入,那她奶奶就不會斷藥了,以後家裡有了固定的收入,日子總會過起來的。
染染不知道楊狗子家的困難,但是白張氏在村裡住了十幾年,自然知道,所以看到楊狗子有些急促的站在院子裡,不知所措的時候,白張氏微微向他招了招手:“狗子,你奶奶的病可好了些?”
“多謝嬸子,我奶奶的病好多了。”楊狗子禮貌的回道:“嬸子,我聽說您家招工,我想來試試,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了,小染在客廳,你去找她吧。”白張氏手裡端着茶具,身後的小糰子正好奇的看着院子裡進進出出的人,小糰子把小爪子放到耳朵上,好像要隔絕客廳裡傳出來的那吵雜的聲音。
“謝謝嬸子。”楊狗子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小糰子一眼,心裡不由得好奇道:這隻狗倒是很有靈性,看它做的那些動作,與人一般無二。
染染正在客廳裡招待楊王氏,她身邊還帶着楊小花,染染是第一次見到楊小花,個子小小的,面容頂多算是清秀,頭上紮了兩個小發髻,衣服上還有幾個補丁,這一身打扮在村裡很是常見,染染剛過來時也是穿着這樣補丁的衣裳。
楊王氏臉上帶淚,說的是悽慘無比,她還把衣袖捲了起來,露出裡面那青紫的傷痕。
染染看見了安慰了兩句,對於楊小花要在她店裡幫忙的事情,染染答應了下來,楊王氏帶着楊小花千恩萬謝的走了,等楊王氏母女走了,楊狗子才進來。
染染微微一笑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楊狗子戰戰兢兢的回答後,染染看他一副膽顫心驚的模樣,不由開玩笑道:“狗子哥,我有那麼嚇人嗎?”
“沒有。”楊狗子連忙說道,臉色一紅。
“既然沒有,你怎麼渾身顫抖了?”
“沒有,沒有。”楊狗子不善言辭的反覆重複着這句話。
“過來坐,咱們聊聊天,你放鬆些,我又不會吃了你。”得到了染染的話,楊狗子纔在椅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