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王八不會也偷了許家豬肉吧？”嬌爺看到八爺就想拿菜刀，剁了好燉一鍋王八湯。
“……”大煙。
其實八爺看樣子不像，反倒是大雁像犯了事的，而八爺則在保護大雁。
大煙拉了嬌爺一把，往邊上避了避，然後瞪大眼睛看戲。
許婆子就跟沒有看到大煙兩人似的，動作靈活地追了上去，可惜被八爺給擋在門口外面。
八爺伸着腦袋，張嘴滿口獠牙。
嚯！
許婆子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瞪眼看着八爺。
據說夏大夫家養了只老王八，村裡人不少人見過，都說這王八挺溫順，鬼知道會是這麼個滿嘴獠牙的玩意。
“大煙，你簍子裡裝了啥？”史氏機靈着，一眼就看到王八堵門口，故意跑慢點，順便翻翻大煙的簍子。
“想要手麼？”大煙把菜刀抵了過去。
史氏訕訕地把手縮了回來，卻不死心地想往簍子裡頭瞄，無奈被菜刀擋住了視線。
“老四媳婦，你愣在那幹啥，趕緊把這王八給我弄開了。”許婆子不敢去動八爺，就叫史氏來。
史氏看了一眼，不敢，那王八看着忒兇。
“娘，我不敢。”史氏使勁搖頭。
許婆子就盯着大煙看，手輕擼着棍子不知在琢磨點什麼。
“幹啥呢這是？”大煙問。
“你把這王八弄開，我就告訴你。”許婆子說道。
“不要！”躲在屋裡頭的大雁大叫，“大姐，奶想把我抓回去賣了，你千萬別把八爺挪開。”
史氏得意地說道：“這可是你爹孃同意了的，你不願意也得願意，養你這麼大不能白養了，你趕緊出來跟咱回去。”
大雁一臉憤怒：“你放屁，我爹孃根本就沒有同意，都是你們逼的，說不把我賣了就把他們攆出去，還要把狗娃也賣了，還狗屁的養育之恩。”
許婆子吊着眼梢：“沒本事就受着，誰讓你們一個個沒用的沒用，殘的殘，癱的癱，老許家沒那能耐養廢物，不把你賣了賣誰？”
不知許婆子怎麼做一的，明着吊眼梢往大雁那裡瞅，事實上卻盯着大煙看。
大煙胳膊肘頂了頂嬌爺：“說你下盤不穩你還不承認，剛我奶跟四嬸跑得多快啊，你見她們打滑了？”
嬌爺：……
“現在說的不是這件事，是賣人的事，你認真點。”嬌爺一臉嚴肅，爪子往大煙腰間肉伸，狠狠地擰了一把。
死女人腰肉比他多，還挺結實。
史氏趁機又要翻簍子看，還是沒看着，被大煙拿着菜刀頂開。
“小，小心刀啊。”史氏一臉訕訕地退後幾步，衝着大煙說道，“大煙你快勸勸大雁，咱也不是要把她往火坑裡推，是要把她送到縣老爺那裡當差，又不是籤的死契，每月還有工錢拿，不挺好的嘛。”
大雁大喊：“那麼好你咋不去？”
史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人家招的是小丫頭，我要是年紀跟你一樣我也能去，那可是縣老爺家，進了門就能吃香喝辣，這麼好的活你不去做，你是不是傻？”
大雁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
跟着大煙，耳濡目染，總覺得許家對三房人不懷好意，無論把事情說得再好，也總覺得這裡頭有貓膩。
只是她年紀小，想不出裡頭有什麼貓膩。
就跟那柳家似的，聽着感覺挺好的，有錢有家業人還上進，嫁進去就是吃香喝辣。去了才知那是狼窩，娶了七個媳婦七個都是個死，進了柳家大門就等於是個死，吃個毛香喝個屁辣。
“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們自己去。”大雁縮在門角那裡，說話連頭都不冒，打算就耗在這，死活不回去。
說急了大雁就叫囂：“敢把我賣了，我就敢把主家給砸了，反正我力氣大，啥都給砸稀爛了去，到時候讓他們來找你們算賬。”
這話說得狠，許婆子跟史氏都被唬住。
三房的妮子一個比一個難纏，脾氣像足了單氏那個潑辣的，只是單氏那賤婦好收拾，這倆妮子卻不好收拾。許婆子眼皮子往大煙那邊擡了擡，摸索着棍子愣是沒敢打人。
連話都不敢說太重，可是記得大煙踹門那狠勁。
“娘，這咋辦？人還在家裡頭等着呢。”史氏被嚇到，有些傻眼。
可是要把人賣到縣老爺家的，真要讓那妮子把縣老爺家砸爛，那還得了？以前這兩妮子性子再不討喜，也不見蠻橫成這樣，都不知跟誰學的，一個個無法無天，沒法收拾了。
老爺子倒說得好，趁早把人賣了嫁了。
現在瞅着晚了，早一個多月前折騰這事，就不會這麼難。
許婆子擰着眉，對大煙說道：“你去把那王八給弄開了。”
大煙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傻，才覺得我會幫忙讓你把大雁給賣了。縣老爺家再好那也是當丫環，你稀罕你自己當去，實在不行你把許春燕賣進去，要不然許仙兒也挺好。”
許婆子歪眼：“三房一個勞力都沒有，不賣了她三房都去喝西北風？”
“賣了就不喝西北風了？三房什麼時候日子好過？得了吧你，鬼知道你是不是親的。我家大雁不賣，要賣就賣你親閨女跟你別的孫女去。別以爲我好脾氣，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把大雁或者狗娃賣了，我就把你們一個個全捆了賣礦場去。”
礦場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進了就別想再出來，活活累死原地挖個坑埋掉，連死了都別想回來。
許婆子聳搭着眼皮子，拎着棍子轉身就走。
跟誰賭也別跟這死妮子賭，死妮子心狠着，十有八九能幹這事。
“大煙你咋能這樣，縣老爺那裡是多好的去處，大雁能讓看中那是多好的福氣，不但進裡頭能吃香喝辣，咱還能得一筆五十兩銀子。”史氏不死心，想要說服大煙把大雁交出來。
雖說五十兩銀子進不了她口袋，但怎麼地也能加點肉不是？
“想死不？”大煙揮了揮菜刀。
“別，可別，可千萬別……”史氏嚇一哆嗦，扭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