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湊巧,倆人走到半路被村裡專門拉人的驢車趕上,車上坐了五個人,四個臉生的,另外一個不是別人正是葉靜月,見到他倆葉靜月把頭轉到一邊,心裡暗罵今日出門沒看黃曆,碰到這倆喪門星,真是晦氣。
葉靜月此番去縣城也沒什麼事,只是不想在家裡呆,煩了她二嬸的嘮叨,原本她想的挺好,只要相安無事住在同一個院子也不打緊,可是現在瞧着根本不是那回事,這幾日地裡的活忙完了只等着春種了,人閒下來耳根子卻沒了清靜,她偶爾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奶奶就會勸她,不管二叔二嬸嘴巴多碎,終歸是一家人,搬走的那家人是指望不上了,以後有什麼還要指靠二叔一家,葉靜月也明白,每日吃那豬食一般的飯菜忍了,只盼望自己早日遇到如意郎君,趕緊離開這裡,那日楊家上門求親的事情讓她實在忍不住了,楊家的媒人走了之後就發了火,毫不客氣的撩了程氏的面子,得罪楊家本來就不是什麼明智之舉,萬一他們懷恨在心傳出什麼不好的話,那她的名聲豈不是要受損,二嬸只圖一時嘴快,不知道給別人惹了多大的麻煩!
最糟心的是她還不覺得自己有錯,非說是好意,還勸她眼界要放低些,不要想的太高,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自己一心想攀高枝不現實,真真是要把她氣死了,自己要嫁給誰還輪不到她說三道四,她一個當嬸子的還想伸手管她的婚事,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麼多年如果不是爹可憐他們,一家子在京城要飯都討不到的,不知道哪裡來的臉對自己指手畫腳。
吵也吵過了,冷臉也擺了好幾天,結果人家沒事人一樣還絮叨她那一套,葉靜月氣的心肝肺都疼,想着去縣城散散心,沒想到半路又碰上葉靜寧兄妹兩個人,本來就糟糕的心情就更差了,話都懶得說,直接轉過臉去當沒看到。
當然了,生程氏的氣的同時,溫氏一家也沒有幸免,如果不是他們母子把京城的
家產敗光,二叔和二嬸這倆蛀蟲也不會跟着回鳳棲村,她也不用受這份罪,歸根結底自己現在倒黴還是被那一家人給害的,所以就算是分開了,葉靜月對溫氏等人的恨意一點都沒有減少。
她這幅姿態葉靜客也樂於見到,她也懶得跟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有什麼瓜葛,所以非常配合的目不斜視的向前走,她們三個人相看相厭,倒是達成了彼此漠視的默契,可惜其他人可沒有,坐在葉靜月身邊的一個年輕的媳婦開口提醒道:“哎,這是、這是靜客和靜寧吧,也是去縣城吧,可真是巧了,靜月、靜月,你弟弟妹妹比咱們還早一步呢,既然都去縣城,你們怎麼不一起走啊……”
說話的吳文傑新過門的媳婦郝氏,對鳳棲村的事情還不是很清楚,最近葉家從京城回來鬧出一些事情,她從別人嘴裡聽了一些,一知半解的不太清楚,所以纔會開口說這話,車上其他幾個知道葉家恩怨的早就看到了葉靜寧兄妹並沒有開口,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想到這個新媳婦先開了這個口,當下車裡幾個人也裝作一副剛看到倆人的樣子,紛紛開口。
“哎,可真是巧了,我這老眼昏花的,剛纔還以爲是別的村子的……”說話的女人看上去還不到四十,這麼說自己也真是委屈了。
“可不就是,我一眼也沒認出來,這麼多年沒回村子,真是不敢認了……”另外一個婦人也連忙道。
她們搭話,葉靜客倆人也不能裝聽不到,轉過身來打招呼,葉靜客掃了剛纔說話的婦人一眼,心裡不由得犯嘀咕,雖然臉盲但她對聲音的分辨能力還是有的,剛纔的聲音她並不陌生,最起碼聽過兩次,也就是說自家和老宅那點爛事這人最起碼圍觀過不止一次,瞎話說的這麼真,都是有能耐的。
心裡恨急了郝氏的多嘴,都這麼說了葉靜月也不能當衆表現的太冷淡,不管村裡怎麼傳他們家,謙遜有愛的樣子她還是要裝一下
的,轉過頭點了點頭,“你們兩個也去縣城啊,怎麼不說一聲,咱們三個一起做個伴,靜寧的腿才拆了板子,走這麼遠的路是不是不太好,上來一起坐車走吧。”說完向旁邊欠了欠身,讓出一小塊空地。
漂亮話誰都會說,葉靜月清楚他倆肯定不會上來,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還欠一屁股債,真要有閒錢就不會走到這了,她纔不會爲這家人掏一個銅板,葉靜月都想好了,要是他們兄妹真不要臉面朝她要錢,她就要當着大家的面好好問問有錢買二兩多銀子的牛肉吃沒錢付這幾個銅板的車資?
聽她違心的說着這麼溫情脈脈的話,明明臉皮都抽搐了還要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葉靜客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下來了,忍着心裡的不適,露出個甜甜的笑,“謝謝靜月姐姐關心,正是大夫叮囑二哥多活動活動,走到縣城不礙事的,嬸子你們先走吧,可別耽誤了正事。”
“那行,你倆慢些彆着急,我這裡有不少事兒,到縣城等你們。”葉靜月假惺惺的乾脆說道。
車上幾個人沒話找話正尷尬着呢,聽她這樣說也不多讓,正好走到平路,鞭子抽一下,驢車跑了起來,跑出去了十多米遠了,還聽到那新媳婦感嘆道,“……看着也挺懂事的,那臉傷了,真是可惜了……”
路上終於又只剩下了兩個人了,葉靜客往前走了好幾步感覺後面沒人跟上來,正要回頭,只聽後面葉靜寧幽幽說道:“靜客,等以後賺了錢,我和大哥一定給你找最好的大夫,把你的臉治好,葉靜月算什麼東西,你比她好看多了……”
葉靜客頓了一下,回頭看葉靜寧一臉的沉悶,看樣子很在意剛纔那句話,伸手摸了摸臉,傷口已經一點都不痛了,她想說她並不是那麼介懷,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好啊,那咱們得多多賺錢才行,治這種傷肯定要花很多銀子。”
“好!”回答的聲音異常的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