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許林和家裡的關係越來越差,他那個後孃一直張羅着給他相親,全都是那種醜的身體有缺陷的,嘴上說着他年紀這麼大了,又沒有什麼所長,有個女人給傳香火還挑剔什麼,實際上就是不想出彩禮,許林懶得理她,回村也住在張大虎那個只有一個鋪蓋卷的房子裡。
她那個後孃不知道從哪聽說他把錢給張大虎用,天天掐着腰罵,這個時候她有了身孕,更是覺得許林礙眼,恨不得把他掃地出門,許林和張大虎一心想要掙錢,根本不在意她這點小心思,又跑到相鄰的縣城去當武師,這個活計倒是不錯,倆人的拳腳功夫都是實打實的,教的也賣力,銀子掙的不算多也不算少,倆人幹個一兩年能攢夠銀子贖出一個來,心裡想着如果有更好的再換,然後這個時候就收到了秦少年的信,看到隨着信一起過來的銀子,倆人立馬收拾東西,把之前掙的和這銀子湊在一起,勉勉強強給張大虎的四妹贖身,然後把她安頓在武館後廚幹活,算是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然後兩個人半天都沒耽誤就上了路。
也是他倆運氣好,半路碰到個大商隊,那商隊裡有之前跟他們一起做護衛的,得過他倆的一點小幫助,偷偷的把他倆捎上,身上沒錢,倆人就每天三頓一頓一個饅頭,晚上就在車旁邊睡下,車隊到三石縣,到了地方倆人開始打聽,一路從三石縣走到青雲縣,然後又從青雲縣到鳳棲村,問個路就那麼巧碰上了秦少年。
當然了,自家的那些事情張大虎並沒有細講,他倆義無反顧的過來一個是衝着秦少年,曾經過命的交情一直都沒有忘記,另外一個則是因爲銀子,他們想要掙錢,當初爲了招攬人,葉靜客在信裡寫的清清楚楚,割漆期間在山上守衛巡視,一個人一個月八兩銀子,八兩銀子對他倆來說簡直就是久旱甘霖,對於葉靜楷來說,一個月割三四千斤漆,賣得兩千多兩銀子,這十六兩跟一百多人的安危比,算不得什麼。
重逢的喜悅並沒有因爲彼此的變化而沖淡,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就連平時少言寡語的秦少年都說了不少,受傷的事情三個人有了默契都不提了,秦少年能說的就只有替葉靜客解圍,然後沒有去處呆在這裡養傷。
說完了他們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張大虎不由得感嘆:“年哥,你稍的銀子可真是幫了大忙,我現在手頭沒錢,等掙了工錢再還給你。”
秦少年養傷都寄人籬下了,他可不能白白要了他的銀子,關係再好他也不能坑兄弟,更何況秦少年現在受了那麼重的傷。
“不是我的銀子,是靜客拿的,給你們當路費。”秦少年開口澄清,說完又加了句,“靜客人不錯,你們給她家幹活肯定不會後悔。”
一聽他直接喊人家姑娘的名字,許林眼睛不由得亮了亮,腦子裡不由得閃過“英雄救美”、“一見鍾情”還有“以身相許”之類的畫面,他有點不相信有姑娘能把救命恩人直接安置下來養傷的,這裡要是沒有事情才奇怪呢。
當然了,心裡猜的他先不說出來,準備觀察觀察,然後就旁敲側擊的問秦少年他們的僱主是什麼樣的人,還有他們要做些什麼,秦少年把他知道的告訴了兩個人,具體的還得聽葉靜客的,說話的時候自然而然又把葉靜客誇了一通,許林神色不動,默默的記在心裡,能讓秦少年這個木頭疙瘩這麼看重的,肯定不一般,他倒是要好好看看。
三個人一直說到了中午,也沒等到葉靜客,吳正林進了屋,秦少年才發現說話忘了時辰,出來做飯,然後把張大虎和許林給吳正林介紹,之前聽葉靜客說過要找幾個厲害的人去木屋那邊把守,現在見到人,吳正林覺得不枉葉靜客這麼大費周章的請人過來,那眼神就跟普通人不一樣。
既是客人又是秦少年相識的人,吳正林便打起精神準備多做幾個菜,有他在,三個人便不再像剛纔那般暢所欲言,趁這功夫又喝了一通水,從三石縣走到這裡倆人滴水未沾,剛纔說話又沒顧得上,渴的恨不得把着水缸直接喝。
聽了一上午家長裡短,葉靜客都快困了,臨近中午,幾個人要回去做飯,葉靜客和溫氏將她們送出去,剛到門口,就看到七八個婦人走過來,領頭的那個氣勢洶洶,離老遠看到葉靜客就開始罵,“小賤人,小小年紀就喜歡動手動腳的,下手狠毒,心思不正,專門盯着男人的下半身使勁,不要臉的騷貨,還真以爲誰都治不了你了呢,看我今天不把你活活撕爛了!”
葉靜客把溫氏推到院裡,然後把門關上,半眯着眼睛看着來人,三四十歲的婦人,一身藍色粗布衣裳,身量普通,細手細腳,一張長臉,五官平淡無奇,嘴巴不停的咒罵着,吐沫星子橫飛,得益於增強的五感,這一切她看的很清楚。
聽這口氣,看這尋仇一般的神態,應該是吳正京的媳婦,人家兩口子長期在一起生活有夫妻相,他們這張嘴倒是像極了,都是一樣的臭!
溫氏並不知道上午發生的事情,一看這些人就是衝着小女兒來的,怕她一個人吃虧,想要開門出來,葉靜客把着門沒撒手,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安慰她,“娘,你別出來,來了只瘋狗,要是不小心被咬到就不好了,我有打狗棒不怕,專打瘋狗!”
說着從院裡探出來的大樹折下一根樹條,抓在手上,冷笑一聲道:“各位嬸子婆婆,看熱鬧的閃開點了,小心等會碰到……”
話音未落,那人就撲上來,咬牙切齒的尖叫,“撕爛你這張爛嘴,看你還能不能滿嘴噴糞!”
她這一下要是抓個正着,葉靜客肯定滿臉開花,所以一直防備着,她身形往前一動,葉靜客就閃到一邊,借勢抓住她的左手臂,趁着她身體的慣性還沒結束,一腳踢在她的腿彎處,女人保持不住平衡倒在地上,哎吆一聲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