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沒看過李軒原來什麼樣,但看現在的樣子也不像癡兒,只不過反應稍稍慢一些。
再想到原來楚含嫣被傳得那樣不堪,現在除了說話稍稍慢一些,已經成了可愛聰慧的小姑娘。
她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兒”,把這兩個孩子教得好,把男人抓得牢,把婆家人哄得好。有那樣一個被人詬病的出身,竟然能在婆家經營得風生水起。而且,連懷孕了都沒給男人找通房,男人和婆家人竟然也能容忍……
若陳阿福是她的親生女,她或許還會教陳阿福該如何賢良,如何要把男人的心再抓牢些。一個妾不過一個玩意兒,女人不再年青的時候,男人肯定會變心,還不如早些如了他的願,讓他感念妻子的賢德大度。但這個“女兒”,她還是不能多話。
兩人進屋,下人上了茶,閒話了一陣。陳阿福看她似有話要說,就讓下人退下了。
江氏強笑道,“母親也是無法了,只得來跟你商量商量。你三妹已經十五歲了,別的很多姑娘這個年紀都出嫁了,可晴兒卻……之前在江南的時候,倒是有許多人家來說親,我和你爹都知道他不會一直在江南爲官,我們捨不得把晴兒獨自留在江南,就拒了,想着來了這邊再說親。可沒想到,那個不要臉的丫頭,她壞了自己的姻緣,也壞了你妹子的。本來有兩戶不錯的人家已經託人來說合了,我們也看上了一家,可……”話沒說完,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陳阿福趕緊勸道,“母親莫急,三妹妹溫婉賢淑,又有才情。爹爹更是政績卓著,弄不好還會有大前程。以後妹妹定會遇到更好的人家。”
江氏臉上有了些許笑容,她也知道自己丈夫擔任定州知府後的一些政績,這些政績跟陳阿福還聯繫緊密。
又笑道,“是這樣,何大人——哦,就是何副總兵的夫人,她來家裡做了幾次客,又把我和你兩個妹子請去何府玩了幾次。我看出來,她是想把晴兒說給她的二兒子。若原來,我不會讓晴兒嫁去武將家……”
她頓了頓,看了陳阿福一眼,這個女兒就是嫁進了武將家。又趕緊解釋道,“沒有根基的武將之家跟女婿家的勳貴世家不一樣,你三妹妹又不像你這麼懂事,我怕她不適應武將家的習慣。不過,現在也講究不了那麼多了。那後生我見過,雖在軍裡當差,但長得文質彬彬,白白淨淨,一副書生模樣,根本看不出是一介武夫。你三妹妹也看了一眼,似乎比較滿意。我想着,只要後生品性好,也不管武不武將家了,就把這門親定了。可你爹不太願意,說何家好像跟王國舅家走得很近,被說成二皇子一黨……福兒幫我向女婿打聽打聽,跟何家做親妥不妥。”
陳阿福還真聽說過何副總兵是二皇子一黨,被王國舅安插在這裡。在拉攏付總兵的同時,不遺餘力地打壓楚令宣。最最關鍵的是,楚令宣做夢都想把他頂下去,自己坐上副總兵的位置。
但這話不好跟江氏明說,晚上跟楚令宣商量商量,再看看怎麼說。便點頭道,“好,我問問我家大爺。”
明天江氏也會去付府喝喜酒,兩人說笑了一陣後,江氏才告辭回家。
晚上,陳阿福先上了牀,楚令宣則斜倚在牀頭想公事。這次中軍都督府的簡同知要來參加婚宴,他在想該如何在簡大人面前多露露臉,多掙掙表現,再踩踩何副總兵。
定州府的軍隊是直屬中軍都督府管,簡大人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陳阿福把江氏的話說了。
楚令宣放下書,對陳阿福鄭重說道,“萬萬不能讓你三妹嫁給何二。不僅因爲何大人是二皇子一黨,主要是何二這個人不妥當。你娘他們來定州府不久,你爹又是文官,對何二不太瞭解。何二看着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卻脾氣暴虐,心狠手辣,經常把他手下的兵丁打傷打殘。聽說,府中的丫頭也有被他打傷甚至打死的。只是何家有錢有勢,把這些事都壓下去了,許多人不知道。”
陳阿福嚇了一跳,若是嫁了這樣一個主兒,那陳雨晴小姑娘就可憐了。欠起身說道,“哎喲,那得跟母親說一聲,千萬不能把三妹妹推進火坑。”
心裡暗道,若是讓陳雨暉嫁給何二就好了,讓天天找抽的她真正嚐嚐鞭子或是鐵拳的味道。不過,也不能跟江氏出這個餿主意,主要是陳何兩家做了親,對陳世英的前程或許不利。
楚令宣又說道,“再提醒一下岳母,二皇子一黨的人,最好不要結親家……”想了想,又說,“算了,哪天找時間把岳父請來咱們家,我跟他談談。看來,二皇子應該知道岳父的政績,想把岳父拉到他們陣營了。在他們想來,你三妹妹是嫡女,你是庶女。若你三妹妹嫁給何二,岳父遇到事情,或許會把你這個庶女當棄子……其實,我們翁婿早就應該好好談談,只是他和我都忙,你又不在這裡,總沒找到合適的時間。”
陳阿福點頭應允。
楚令宣躺下,把陳阿福摟過來說道,“明天多跟付家人和秦夫人、劉夫人接觸,她們的男人都跟我交好。若是有那不長眼的人敢對你口不擇言,你無需要忍耐,以後我也會想辦法教訓他們。”
這是陳阿福第一次在貴婦們的社交圈出現,他怕有好事的人詬病她的出身。他也聽過不少的傳言,只是一直不敢告訴她。他一直覺得自己挺對不起陳阿福,口口聲聲說會護着她,卻讓她在京城受了不少閒氣,還讓她被別人如此議論。
陳阿福笑起來,說道,“你怎麼教訓,還能把對我不善的女人拎出去打一頓?”
楚令宣說道,“我不會打女人,但我會把她們的男人或是兒子拎出去打。”
陳阿福用臉在他的頸窩處蹭了蹭,說道,“你的媳婦還沒有那麼弱。她們敬我,我自會敬她們。若她們敢欺負我,我也不會客氣。”
楚令宣想到傳說中陳阿福打架時的彪悍,玩笑道,“但不能打架,你現在的身子不允許。”
陳阿福咯咯笑起來,自豪地說道,“現在我嫁人了,打架的事留給我男人去做。”
楚令宣啄了她的脣一口,笑道,“你這麼想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