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的酒意已經醒了大半。
看到蘇曜神色陰冷地抱着懷裡衣衫不整的陸爲霜,他也能大致得猜想到方纔在他醉意朦朧之下,做了什麼不道德的事兒。
“下回,你若是還敢動她一根汗毛,可不是受我幾拳那麼簡單了!!!”
蘇曜說話的聲音冰冷,縱使紀安眼下再有底氣,在面對這樣的蘇曜時也是畏畏縮縮地不敢再多言什麼。
紀安用手捂着鼻子,眼睜睜地看着蘇曜抱着陸爲霜離開了此地。
在他們從自己面前走過的那一瞬,紀安親眼瞧見在蘇曜懷裡的陸爲霜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子,衝他看了一眼。
陸爲霜那無意的一眼,落在紀安眼裡卻顯得異常嫵媚與嬌羞,更讓紀安產生了一種‘爲霜是喜歡自己’的錯覺。
他甚至還認爲,今日的事兒若是沒有蘇曜出來攪合,那就是水到渠成的。
當蘇曜抱着爲霜開門進屋時,隔壁的安嬸子正好端着一碗燉排骨往爲霜家裡走來。
安嬸子家剛開飯,今日他們家做了燉排骨,按着婆母的意思安嬸子給爲霜他們小倆口盛了一碗過來。可纔剛到門口呢,安嬸子便瞧見蘇曜抱着爲霜急匆匆回家地樣子。
安嬸子見蘇曜面上的着急,以及躺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的爲霜,不知這爲霜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也沒做過多的思考,捧着手裡的盆便往蘇曜家而來。
“曜兒,你們這是怎麼了這……”安嬸子一面跟着蘇曜進屋一面詢問道。
此時此刻,蘇曜的腦中滿是陸爲霜的安危,壓根就沒發現安嬸子跟着自己進了屋子,當他聽到身後突然躥起的聲音時,蘇曜下意識地轉身想要一掌拍飛了安嬸子,好在他發現地及時收了手。
“安嬸子!!!怎麼是你?”蘇曜訝異地道。
“我來給你家送排骨,見你急匆匆的樣子,所以便跟過來瞧瞧……”說着安嬸子伸長了脖子,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陸爲霜掃了兩眼。
安嬸子雖然沒有叫蘇曜傷到,當下卻依舊感受到了從蘇曜身上散發出來地那抹狠厲的戾氣,說話時也是心有餘悸的模樣。
當她瞧見牀上的爲霜閉着眼睛昏迷不醒,衣衫凌亂的模樣,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是咋了?這是哪個畜生乾的?”
就算是蘇曜不說,看這爲霜此番的樣子,安嬸子心裡也是大致地猜了出來。
蘇曜手足無措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爲霜,來不及與安嬸子做太多的解釋,只是道:“安嬸子,勞煩安叔去隔壁村將方郎中請來給爲霜瞧瞧。”
聽了蘇曜的話後,安嬸子回過神來,忙應了一聲,急匆匆地轉身往自家跑去。
不多時,安嬸子端着一盆熱乎乎的水重新進了屋子,“曜兒,你叔已經去隔壁村了,發生了何事兒你與嬸子說……”
安嬸子一面說,一面將爲霜平日裡用來清洗的帕子取下過水。
蘇曜蹲在陸爲霜的牀邊,緊緊地拉着她的手東看西看,似乎根本就沒有要回答安嬸子的意思。
安嬸子見爲霜這個模樣,這心裡哪裡沒有數。
隨即便嘆了一口氣道:“曜兒,你嬸子我也是個過來人了,爲霜這個樣子我多少心裡還是有數的,這麼久了嬸子也是將你們當自己的孩子看待,眼下你倒是與我說說發生的何事兒,這到時候鬧起來也好有個應對之策啊!”
蘇曜聞此,暗自一想,也覺得有些道理。又見屋子裡只有安嬸子在,便將方纔發生的事兒與嬸子一一說了。
安嬸子聽了事情的大概後,當下便氣得發抖,壓低着聲音怒罵道:“紀安這個好小子!還說是什麼讀書人!簡直就是侮辱了讀書人這個名頭!!這樣下三濫的事兒他都做得出來!!可真是氣死我了!!”
“好在我趕去得及時……”蘇曜拉過陸爲霜冰冷的手,將其放在自己的雙手間,不停地揉搓。
蘇曜很是後悔,下午他若是沒有按着爲霜的意思先行回來,那這樣的事兒也就不會發生。
安嬸子心疼地看着爲霜與蘇曜,心下嘆了一口氣,拿着手中的帕子上前將蘇曜推開道:“你這樣不行,但凡是個過來人瞧見爲霜這樣也都該知道她出啥事兒了!”
說着她伸手替昏迷的陸爲霜重新理了理凌亂的衣裳,待整理整齊後,又拉過被子替她蓋上。
蘇曜到底是個男人,有些細節確實是考慮不到的。
安嬸子用熱帕子擦拭乾淨了爲霜身上以及臉上的污濁。
沒一會兒,安叔便帶着方郎中從外頭急匆匆地衝了進來。
“爲霜丫頭這是咋了?”安叔帶一進屋,便關心着道。
安嬸子聞此,連忙上前推了推他的身子道:“沒什麼大事兒,你先回去吃飯去吧,這兒有我陪着呢!”
安叔與安嬸子成婚那麼多年,對對方自然是瞭解的,見安嬸子這樣說,安叔也不再多問什麼,叮囑了幾句後,便轉身往外頭走去。
方郎中仔細地給陸爲霜把了脈,可從始至終他的眉心都是緊鎖着,一股子不安在蘇曜心底盤旋久久不散。
想到此前爲霜溺水時,這個方郎中也給出了正確的診治方法,所以此番蘇曜纔會讓方叔去請方郎中,若非如此他定是會親自去鎮上將孫孟然給拖過來。
可是眼下瞧見方郎中這樣子,那將孫孟然拖來的想法又一次在蘇曜的心裡萌生而起。
就在蘇曜欲開口之際,方郎中把脈的手從陸爲霜的手腕上挪開,然後衝蘇曜詢問道:“這三少奶奶是不是哪裡受了什麼猛烈的撞擊?”
蘇曜搖頭,他哪裡會知道,當時等他趕到的時候爲霜已經是一副半昏不醒的樣子。
方郎中見蘇曜不說話,便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那煩請蘇三少爺將三少奶奶的身子扶起來。”
蘇曜聞此,只得照做,他來到牀邊坐下,雙手撐住了陸爲霜的雙臂,剛將她從牀上扶起。
當陸爲霜的腦袋從枕頭上離開的那一瞬,在場的三人便瞧見那方方正正的枕頭上沾染着一抹猩紅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