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曜兒不是與爲霜一道去鎮上的麼?”安裕的目光落在了周達身上。
周達也着急道:“今早曜兒是陪着爲霜丫頭一道來了,平日裡爲霜丫頭收攤時他也都會出現,可今日……卻是不見了人影!”
“如此,咱們也暫時顧不上他了若是他真與爲霜在一處,不管是爲霜平安還是真出事兒了,倒也叫人放心。”安裕的話什麼意思,大家心裡自然也是清楚的。
雖說蘇曜腿腳不便,但他對爲霜的好,衆人也都是看在眼裡的。不管如何,她想……蘇曜也應該都能護爲霜周全。
衆人見安裕沒話了,便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動身。
周達急匆匆地從安家跑出來後,便遇上了已經尋到安家附近的時言才。
“你怎的來了?你師父呢?”周達蹙眉詢問時言才,一面問一面還不忘在四下張望着,內心盼着能在這附近瞧見錢生的人影,那樣便能證明爲霜丫頭並沒有什麼危險,可週達在四下掃了一圈,都沒能瞧見那錢生的身影。
“他們早我一步來這福安村了……怎麼!!難道你沒追上爲霜?”時言才驚道。
只是看周達的臉色,時言才便猜到了,當下便慌張了起來,“這……這怎麼辦……”
“別急,咱們方纔商量了,或許爲霜還在鎮上沒回來……”周達一面與時言才說,一面拉着他重新往福安鎮的方向走去。
就在衆人心急如焚地在四下尋找陸爲霜的蹤影時,那抹黑色的身影卻依舊立在那拐角處,靜靜地看着。
安嬸子一家瞧見她時,也習慣性地將她視作了空氣,好似早已習慣了她在這裡盯看着蘇家的一切,只她們在路過那人身邊時,卻沒發現,她的眸中寫滿了幸災樂禍與嘲諷之意。
好似在與他們說,“呵——找吧,不論你們怎麼找都找不着陸爲霜。”
周達與時言纔回到鎮上後,將平日裡爲霜可能會去的地方都尋了一遍,名苑酒樓,張大戶家,王阿婆家裡,購置麪粉的鋪子,甚至連那趙府也都去尋了。可除了張大戶說早上陸爲霜曾去他們家拿了牛奶後便沒見過之外,其餘的便都說今日未曾見過陸爲霜。
那邊,安家的衆人在村子裡尋了一圈也都沒能找到爲霜的身影。
從早上到晚上,蘇曜的家門便一直緊鎖着,陸爲霜和蘇曜都好似憑空蒸發了一般,沒有再出現。
“時言才,說起來你在你師父身邊那麼多年了,他會將爲霜帶去哪兒,你當真不知嗎?”
周達一臉頹色,該着的不該找的,他們都找了一遍,但……卻始終說沒能尋到爲霜的半點下落。在坐的衆人,皆是將爲霜當自己的親閨女,朋友,親孫女看的,尋了一日大家也都知道該是凶多吉少了,否則也早該回來了。
時言才緩緩搖頭,“我師父他從來都只相信自己。今早我又爲了拖延時間在他面前說了好些不該說的話,只怕當時他便已經對我起了疑心,是以纔沒能讓我跟着。平日裡師父關人的地方,我也都去尋了……可是卻也還是沒能尋到。”
就在衆人如同無頭蒼蠅一樣急的團團轉時,名苑酒樓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兒了。
事情就發生在時言才與周達從名苑酒樓離開後。一位在名苑酒樓用飯的食客突然抽搐且倒地不起,當場便身亡了。
此事發生後,整個福安鎮上的人都亂了。
名苑酒樓被官差封了,而那死者經過仵作檢驗被證實攝入大量砒霜以至中毒而死。
吳掌櫃原本還想幫着周達一道尋陸爲霜的,卻不想天降災禍,還未派人去打聽,自己便先被拷上了銬子,坐了囚車去那大牢裡頭了。
天色漸晚,夕陽終於從西邊的山頭漸漸落下,原本一片明亮的天也漸漸成了鴉青色。
名苑酒樓的事兒終於通過悠悠衆口傳入了安家人的耳中。
別人或許不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但他們卻知道,爲霜與名苑酒樓的吳掌櫃一直有所合作,這次名苑酒樓的人命案會不會牽連陸爲霜雖還不能確定,但衆人心裡卻有些隱隱不安,爲霜失蹤,名苑酒樓被封,這些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就在安家陷入一片沉重的氣氛中時,安巖突然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娘!隔壁爲霜姐姐家的門開了!燭火也亮着!”
安巖的一句話叫衆人面上的神色猛地一驚,在互相對視了一眼後。
周達率先站起了身,“莫不是爲霜丫頭回來了?!!!”他雖是已經在努力控制情緒,但從他的面上也還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激動。
“走!去瞧瞧!”
當大傢伙浩浩蕩蕩地來到蘇家時,蘇家也正如安巖所說,門卻是開了,裡面也傳來了點點燭光。
“回來了,如此看來是回來了!!”安嬸子腳下的步子快了一些,心下終於鬆了一大口氣。
可就在她正欲雙手合十感謝老天爺保佑時,目光掃見了院子裡的一個人影,那人手裡舉着一盞豆油燈,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除了院子裡的點點星火,四下仍舊是一片昏暗。
衆人見此,只聽得心裡‘咯噔——’一聲,方纔剛剛落下的心臟又被狠狠地揪了起來。
“曜兒?”安嬸子蹙眉試探性的衝那人道。
安豐見此已經伸手攔在了衆人身前。
面前這人舉着豆油燈,只剩下了一抹剪影,從這剪影上看雖是像蘇曜,可從他周身的氣質來看卻與蘇曜有所不同。這黑燈瞎火的,安豐怕是什麼賊人,便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往前的媳婦兒。
那人聽到這處的動靜,便將腦袋轉了過來。隨着他的動作,豆油燈的燈光落在了他的臉上,昏黃的燭火,將他菱角分明的臉龐襯得越發俊美,偏生在那俊美中還隱隱有一股子叫人難以接近的冷漠,好似只要湊近他便會叫他周身的氣息冰凍住。
“曜兒?真的是你?!!”
在那抹強勢的氣質下,最先回神的是安嬸子。在瞧清楚蘇曜的面孔時,安嬸子心裡可謂是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