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曜抓住了陸爲霜的手,搖頭,“皮外傷,不礙事兒。”
“當時那麼多人圍着你,你怎麼……”說到這,陸爲霜的話突然頓了下來。她看着蘇曜蹙了蹙眉,眸光之中露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陌生,“你到底是誰?”
陸爲霜這樣的反應並不是憑空出來的。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陸爲霜親眼看到蘇曜叫一羣下手狠厲的黑衣人團團圍住,而在混戰之中也有一羣黑衣人在他的周圍幫他扛着那些攻擊。
衆所周知,黑衣怪向來都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什麼時候竟變成了一個成羣結隊的組織了?
還有那些用弓箭射殺蘇曜的人又是誰?若說黑衣怪是通緝犯,可官府也沒道理會派出弓箭手埋伏對蘇曜痛下殺手纔對,竟是要尋人暗殺?
這一切始終縈繞在陸爲霜的腦中,所有的疑惑讓她漸漸對蘇曜感到陌生。
從前,她以爲蘇曜就是蘇曜,後來知道蘇曜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黑衣怪,而眼下……
思及此,陸爲霜看蘇曜的眼神中又漠然了幾分,她掙脫了蘇曜抓着自己的手,冷冷地盯看着蘇曜,“你不是尋常老百姓對不對?更不是什麼黑衣怪,黑衣怪只是你的幌子對嗎?”
對於陸爲霜的反應,蘇曜並未感到驚訝,只在心裡輕嘆了一聲,而後用雙手將陸爲霜擁進了懷裡,下巴抵着陸爲霜的肩膀,脣貼她耳畔道:“霜兒,你若想知道,我便什麼都告訴你,好不好?”
說着蘇曜緩緩鬆開抱着陸爲霜的手,開始回憶關於他自己過去的種種,那些他始終都不願再次回想的過去。
“我出生在皇室,是當今聖上的皇弟,也是在衆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十四年的定王……”蘇曜的切入點並不是什麼曲折的生世,而是直接了當的將自己的身份告知給了陸爲霜。
蘇曜如此果斷倒是十分附和陸爲霜平日裡的行事作風。
只他的舉動雖是得陸爲霜的欣賞,但他話中的信息量卻大的叫陸爲霜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其實在漸漸瞭解蘇曜的過程中,陸爲霜便有想過蘇曜並非是個普通人,更不是什麼簡簡單單劫富濟貧地大俠,在他身上有太多的謎團,可即便如此,陸爲霜也沒想過蘇曜的身份竟會是這大曆朝的王爺。
陸爲霜擡頭繼續看向蘇曜,此時的蘇曜就立在她面前不遠處,他背朝陸爲霜負手而立。蘇曜這高大又修長的身形落在陸爲霜的眼中,竟叫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雖依舊是如平常一般的粗布麻衣,可那身衣裳卻完全沒有遮掩住那從他體內迸射而出地耀人氣質,就好像一條潛在水底中的巨龍,在這一刻從水面上微微探出了腦袋,雖僅如此,那耀人地光芒也還是叫人忍不住用手護住雙目,才得以不被金光所灼傷。
這一刻讓陸爲霜突然回想起,年前與安嬸子去廟裡時,那主持開始所說的話。
‘兩位貴人,你們兩位一位龍氣護體,一位卻因尋前世情緣而來,恩怨糾葛頗深。’眼下,陸爲霜這才明白,這所謂的龍氣護體是個什麼意思了。蘇曜本就是皇室中人,龍氣護體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想來當初那主持留蘇曜說話,所談的必定也是有關與他的生世的吧?
當今聖上的皇弟,定王?
那豈不是?!!!
陸爲霜雖然只是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靈魂,對於所謂大曆朝的史實並不瞭解。
可即便如此,定王二字她卻不止一次聽說。
此前她便在鎮上聽人說過有關與定王的傳奇事件。
定王小小年紀便有驚人的才華與執掌天下的能力,不僅文武雙全,甚至在應對朝廷之事都有他獨到的見解,雖只是小小的年紀,但他提出的建設性問題都與當時先皇不謀而合。如此神童,還在指點戰場方面都有優越與同齡人的能力,甚至當時比他大九歲的兄長也就是現今的皇帝都不及他。
也正是因此,先皇在世時,便十分寵溺當時不過幾歲的定王,時常說定王是先祖賜給他們皇家的寶,日後由他掌朝定會讓大曆朝更加繁榮昌盛,對外邊防更加穩固。
甚至在當時太子薨了之際想將儲君之位傳於定王,只無奈當時定王不過五歲,在朝臣的反對之下,這事兒便是被擱淺了。
後來,先皇駕崩,留下傳位遺詔,衆人皆以爲先皇會將皇位傳給當時深受恩寵的定王,卻沒想到最後繼位的卻是定王的兄長。而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怕也只有蘇曜自己心裡清楚了吧。
而自那以後,定王便失蹤了。
當今聖上每年都在尋定王的消息,京城中的告示欄上皇榜換了一輪又一輪,始終不變的也還是尋找定王下落的昭示。
只可惜,定王卻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任何消息,甚至有人傳,定王早在那年離開皇宮時便死了。
可眼下,在老百姓口中的這樣一個傳奇人物竟就這般立在自己面前。
陸爲霜怔怔地看着蘇曜,而蘇曜也緩緩轉身對上了陸爲霜那雙帶着一絲探究與疑惑的眸子,“霜兒,我說的這些你可是信我?”
陸爲霜緩緩點頭,轉而又緊接着搖頭。
“自然是信的,只是……你還會回去嗎?”
當年在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陸爲霜不知道,眼下也不想知道,那雖是關乎與蘇曜的從前,可那一切畢竟都已經過去了,她不會刻意去詢問,除非蘇曜自己說了。
她只在乎眼前,只在乎面前這個男人是否會離開自己。
“霜兒喜歡榮華富貴與權力嗎?”蘇曜回到陸爲霜身邊,將她的身子攬進了自己溫暖的懷中。
陸爲霜不加思索地搖頭,“不喜,銀子夠花便好了,還是那句話,我這雙手能夠養活咱們倆。”
對於那未知的京城,未知的皇宮,陸爲霜並不嚮往。雖沒有聽蘇曜說起宮中地那些種種往事,但在陸爲霜而言,當時蘇曜會離開,而至此都未曾回去,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