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 戲弄(2)
吳氏是何等精明的人,花嬤嬤在她身邊這麼多年,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吳氏還是相當清楚的。此刻見花嬤嬤的神色有異,說話又如此肯定,她立刻斷定花嬤嬤有事情瞞着自己,甚至真有可能做過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她垂首淡淡的看向花嬤嬤,兩人四目相觸,花嬤嬤立刻條件反射性的閃縮了一下目光,吳氏心中怒氣驟生,果斷的抽出自己的腳,再狠狠的踹向花嬤嬤的胸口,可憐的花嬤嬤立刻被她踹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狗奴才,你居然有事情瞞着我?”
剛剛花嬤嬤那閃縮的目光,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吳氏心裡可就跟明鏡似的一樣亮堂,她可真是沒有想到花嬤嬤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耍花招。如果沒有自己,她還在鄉下守着那一畝三分地呢?又或者早已死在了那場旱災中。
一腳可真把花嬤嬤給踹慘了,她的整顆心都因爲害怕狂跳起來。
吳氏的手段,她可是見識過的,如果那件事真被她知道的話,那她可就沒有活路了啊。想着,她再也顧不了身體上的疼痛,連滾帶爬的爬到吳氏的面前,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道:“主子,老奴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老奴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情呢?”
吳氏低頭嫌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當然清楚。我也不是不想相信你,只是,你得老實的告訴我,你究竟瞞着我做了什麼?”說着,又冷冷的笑了起來:“你要知道,你有今天全是我給的,如果沒有我,你只怕早已死在那場旱災中。”
“老奴知道,老奴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主子的事情。”花嬤嬤可不敢承認,這要是承認了,她就得死啊。
她心裡想着,反正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事,夏荷這個野丫頭不過就是相誆她的話,想看着自己和吳氏反目而已。
夏荷從袖裡掏出一個大海螺,笑眯眯的遞到了吳氏的面前,然後又挑釁的掃了一眼花嬤嬤,“你聽聽這裡面的聲音熟不熟悉?或許,你聽過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上官楚楚的目的根本不是花嬤嬤,而是想讓吳氏親自折掉自己的左手右臂,她爲吳氏準備的東西還有很多,而現在只是一個開始的暖身動作,她保證會讓吳氏悔不當初,痛不欲生。
讓她失去親信,如果她真要想在爹爹面前表現自己,那麼自己也會給她機會,只是這後果將會是辦事不利的罪責,不但得不到任何好處,甚至還會讓她們母女失和,被人嫌惡,被下人們嗤笑,重新回到以前那一無所有的生活……
貓抓老鼠,永遠也不可能一口咬斷對方的脖子,看着老鼠喘着一口氣在自己的爪子下掙扎,這纔是貓抓老鼠的樂趣。
這纔是她的目的!
“這是什麼?!”花嬤嬤顯得有些不安,眼神開始慌亂起來,“主子,你別上她們的當。”說着,她無所忌諱的瞪了一眼上官楚楚,嚇得上官楚楚猛地的又縮到了夏荷的身後。“郡主,你不會是假裝失憶的吧?”
她越來越懷疑上官楚楚了,這性子雖然還像以前一樣內向,可是,她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她的目光中含有一種趣味的精光。
“夏荷,她在說什麼?你快點讓她出去,我不想看到她,她又老又醜又胖,難看死了。”上官楚楚趴在夏荷的背上,咬脣輕笑,笑得全身都抖動了起來,以吳氏的視線望去,她就是怕得到抖。
吳氏皺着眉頭,心中鄙夷,到底是被她從小就往內向教的孩子,這哪有郡主的樣子,明眼一看就是一個拿不出檯面的小家子氣的姑娘。
嘴角逸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吳氏接過夏荷手中的海螺,瞪了一眼花嬤嬤,道:“哼——你是不是忠心於我,我聽聽就知,你又何必急於澄清呢?還有,王府可不是沒有規矩的地方,你膽敢質疑郡主,敢情你是將那些規矩視爲擺設?”說着,吳氏將海螺湊到耳邊,細細的凝聽裡面的聲音。
上官楚楚偷偷瞄了一眼吳氏越瞪越大的眼睛,以及花嬤嬤臉上越來越多的汗珠,心裡無聲的笑了。
呵呵!這只是開始而已。
上官楚楚根本就不怕花嬤嬤指出自己是假裝失憶的,只要吳氏聽過了海螺中的聲音,她便不會再得到吳氏的信任。花嬤嬤縱然全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吳氏只是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何況,花嬤嬤真的做過一些對不起吳氏的事情。
至於事後吳氏會不會懷疑自己,那就是吳氏的事情了,她要的就是吳氏的心像被貓撓似的難受。
所以,這件事她不急,也不怕。
她既然會選擇在這個早晨來唱這一齣戲,當然有她的道理,過不了多久,聖旨就會到王府,穆小小隻怕心裡會更加的不平衡。
穆小小越是心裡不平衡,就越會做出一些欠思考的事情,而自己爲準備的好戲還在後頭呢?這也正是她一早就開始耍‘老鼠’的原因。
“狗奴才,你好大的膽子,想不到你居然敢做出那般不要臉的事情?”吳氏憤怒的將海螺砸向花嬤嬤,可能是因爲氣極力氣也大了不少,而海螺的身上又長着螺刺,這一砸硬生生的將花嬤嬤的額頭砸出了幾個洞,鮮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花嬤嬤滿臉是血,樣子十分的驚悚滲人。
吳氏對着外頭大聲喊道:“來人啊!”
衆丫環婆子聽到吳氏的發怒聲,立刻心中大驚,顫顫巍巍的推開房門,當她們看到滿臉是血的花嬤嬤時,短愣過後,紛紛垂下腦袋,對着吳氏和上官楚楚福了福身子,忐忑不安的請安,“給郡主,吳主子請安。”多餘的一聲也不敢吭。
吳氏怒指着花嬤嬤,喝道:“把這個老刁奴給我拉到暗室去。”
暗室?
衆人心中皆顫,那暗室是什麼地方?那可是進得去出不來的刑房,一般都是用來處置那些犯了大錯的下人。可花嬤嬤是吳氏的親信,這些年來,她的話就如同張總管的話,下人們全都將之奉爲主子的話。
如今吳氏說要把花嬤嬤拉到暗室去,她們誰也不敢動手去拉。
以爲自己聽錯了,又怕吳氏只是一時之氣,待會如果又放花嬤嬤出來,那她們都就沒好日子過了。
“你們全都聾了嗎?沒有聽到我話?還是你們也想跟這個老刁奴一起去暗室?”看着一動不動的下人們,吳氏怒不可擋。
衆人一驚,總算是看清了情況,知道吳氏是真的狠下了心,她們也不再有顧忌,紛紛上前去拉呆若木雞的花嬤嬤。
花嬤嬤手裡拿着海螺,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夏荷,嘴角蠕動了幾下,卻是說不出一句來。她瞧着朝她圍上來的丫環婆子們,連忙爬向吳氏,哭着求饒道:“主子,我沒有!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一定是她們動的手腳,我怎麼敢偷進王爺的房間呢?”
此話一出,衆人皆愣。
總算是明白了吳氏爲何勃然大怒?
自己的親信爬上自己男人的牀上,這任由哪個女人都無法忍受的。
想着花嬤嬤平時仗勢欺人,這些丫環婆子之中,幾乎都受過她的欺負。現在看着她被吳氏棄如敝屣,她們不再遲疑不決,上前就用力的拉着笨重如豬的花嬤嬤往外走。
“主子,我冤枉啊,你可千萬別相信她們的話,她們這次回來一定是不懷好意的啊。主子啊……”花嬤嬤一路掙扎,一路嚎叫,可吳氏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
冤枉?她只相信自己的耳邊,更何況剛剛她不是也說漏嘴了嗎?
“主子,我冤枉啊……”
待一干丫環婆子們拉着花嬤嬤離開之後,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郡主,你……”
“啊……”上官楚楚突然抱着頭痛苦的叫了起來,她指着地上的血跡,皺着眉頭道:“我的頭好痛!血……血……我怕血,好多血,我流了好多的血。好可怕,好可怕啊!”她故意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一臉恐懼的看了下自己攤開的手掌,彷彿她滿手都是血一般。
吳氏愣愣的看着像是發瘋一樣歇斯揭底的上官楚楚,臉色鉅變。
夏荷伸手抱住了用力拉扯自己頭髮的上官楚楚,急切的喊道:“小姐,你這是怎麼啦?你可別嚇我?”手忙腳亂的抓住上官楚楚揪自個頭髮的手,夏荷擡頭看向吳氏,“吳主子,你還怎麼還愣着?快點過來幫忙啊,要是小姐抓傷了自己,王爺可是會怪罪的。”
“哦,好,好,好!”吳氏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幫忙,也不再去細想上官楚楚爲何會變成這樣了。
“血……好多血啊。”也不知是夏荷故意鬆開了手,還是上官楚楚的勁大,吳氏這才靠近上官楚楚,就被她胡亂揮動的手給抓了一下,臉上瞬間就火辣辣的痛了起來。
“啊——”吳氏驚得往後跳了幾步,撫着自己的臉,眸中閃過一絲惱色。
偷瞄了一眼吳氏,上官楚楚心裡暗暗偷笑,她突然抱頭尖叫一聲,身子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幾步之遙的吳氏反應很快,衝過去欲伸手去接住上官楚楚,怎知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上官楚楚壓在身下了。
吳氏被上官楚楚壓得喘不過氣來,只覺肺都快要被擠出來了,她連忙揮手,喊道:“夏荷,還快點把郡主扶起來。”
“哦,好!”夏荷伸手去拉上官楚楚,瞧着她對着自己眨了眨眼,她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傾,隨着她哎喲一聲,她也不偏不倚的倒在了上官楚楚的身上。她掙扎着要起來,可卻像是很緊張,掙扎了幾下都沒有起來,反而讓最下面的吳氏被壓得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紅。
“夏……咳咳……”
“對……對不起啊!吳主子,我馬上就起來。”夏荷迅速的爬了起來,伸手將裝暈的上官楚楚抱起來,一臉擔憂的走向牀邊。“吳主子,郡主暈倒了,快讓人去請大夫吧。”
“什麼?暈……暈倒了?”一身狼狽的吳氏剛從地上爬起來,氣還未喘順,又驚聽上官楚楚暈倒的消息。這一下,可把她給急壞了,待會要是王爺下府看到她暈倒了,那不得怪她照顧不周纔怪。
怪不得剛剛壓在她身上的人兒沒有了動靜,原來是暈倒了,她開始還以爲她是踩到自己的裙襬摔跤了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穆楚楚又是怕血,又是頭痛,又是失控?
“來人啊!”吳氏甩了甩腦袋,衝着門外喊道:“郡主暈倒了,快去請大夫來。”
“是,吳主子。”門外候着的丫環,踩着急步離開。
吳氏一拐一拐的走到牀前,雙眼微眯的看着牀上終於安靜了下來的上官楚楚,眸子轉了轉,語氣擔憂的問道:“夏荷,郡主這是怎麼回事?”
夏荷拿着手絹替上官楚楚擦拭臉上的細汗的手,微微一頓,吸了吸鼻子,扭頭看着吳氏,低聲道:“當我第一次看到小姐時,她就經常會頭痛,有時還會變得有點歇斯揭底。大夫說,她失了憶,受不了刺激,如果有東西刺激到她了,她就會失控、頭痛。估計剛剛小姐看到血後,勾起了心底陰影,所以纔會那樣。”
話落,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吳氏當然會懷疑,當然會問她,可是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裡發芽,她就會如履薄冰,過得心驚膽顫,時時刻刻,每分每秒都會過得很煎熬。
而上官楚楚要的就是這樣的吳氏,所以,才讓夏荷這樣的跟吳氏講。讓吳氏不敢放鬆,因爲她隨時都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刺激而失控。
這樣的上官楚楚就像是裝在吳氏身邊的一顆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
吳氏的神色又變了幾變,收在袖中的手暗暗用力攥緊,“那大夫有沒有說,郡主這樣的情況,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唉——”夏荷又嘆了一口氣,口氣相當無奈的道:“大夫說了,像小姐這種情況,也許今天就會記起以前的事情,也許會是明天,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也有可能是……”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也許永遠都記不起來了。”
她就是要讓吳氏知道,這事沒有一定,也沒有期限,隨時都有可能,也有可能永遠都沒有可能。
看着吳氏的表情,夏荷突然明白了上官楚楚這種‘耍老鼠’的樂趣了。
吳氏不知她們的心思,只覺心中如有大石壓着,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她伸手拍拍夏荷的肩膀,道:“夏荷姑娘,麻煩你在這裡照顧一下郡主,我去廚房讓人給郡主準備早膳,待會郡主醒來一定會餓了。”
“好!麻煩吳主子,我一定會跟王爺說,小姐暈倒之事跟吳主子沒有一點關係,反而吳主子疼惜小姐,親自到荷塘挖了冬藕後又親自下廚去做小姐最愛吃的甜藕羹。”夏荷說着,似是自言自語的道:“以前在海平縣時,小姐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甜藕羹的。每次都是我下塘去挖出新鮮的蓮藕,然後磨成藕漿,再沉澱出藕粉,再加糖煮成甜藕羹。”
“呃?郡主喜歡吃甜藕羹?”
“是啊!而且最喜歡吃新鮮的。”說着,夏荷朝房門外的丫環喊道:“來人啊!沒聽到吳主子要去荷塘挖藕給郡主做甜藕羹嗎?快去給吳主子準備工具,小姐要是醒來餓壞了,王爺可不會輕饒了你們。”
“是,夏荷姑娘。”丫環們一聽王爺不會輕饒了她們,一個個都急步離開,紛紛去準備吳氏要用的工具。
“吳主子,你真是有心了。本該由我去,可是小姐她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她又不喜歡生人,要是又受着什麼刺激了,王爺怪罪下來,我們可都無法開脫啊。”夏荷看了看牀上的上官楚楚,又扭頭看着吳氏,一臉爲難的道。
吳氏的眉頭輕皺了一下,她想要反駁,可夏荷已經把她的退路給堵死了,她要是不去挖藕,怕是王爺知曉後,更加不會再看她一眼了。想到昨晚王爺的那一眼注視,吳氏重重的點點頭,“郡主就交由夏荷姑娘照顧了,既然郡主愛吃甜藕羹,我這就去弄。”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吳氏頻頻蹙眉,她做戲做全套的走到牀前,輕輕的捋了捋上官楚楚那散落在臉頰上的頭髮,心疼的道:“唉——我可憐的孩子,你放心!王爺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害楚楚的歹人的。”
夏荷連忙點頭,附合道:“對!王爺一定會讓那人生不如死的。”她頓了頓又道:“最好就是虐她幾千遍,先用刀在她身上割下幾千個小口子,再用鹽水把她泡起來。”
吳氏不禁打了個冷顫,抽回手,轉身如逃跑似的離開了上官楚楚的閨房。
確定吳氏出了楚園後,夏荷又以上官楚楚要清靜休養爲由,把還有幾個候在房門口的丫環給打發下去了。
她笑眯眯的關門,走進內室,看着已經從牀上坐了起來的上官楚楚,想起吳氏剛剛逃跑而走的窘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上官楚楚笑看着夏荷,一臉讚賞的道:“夏荷,你怎麼想到這一個別具用心的甜藕羹?居然還讓人跟着她一起去,可真有你的。呵呵!”
“呵呵!這叫做有什麼樣的小姐,就有什麼樣的丫環。”夏荷一臉得意的坐到牀沿上,“那種人就是欠收拾!”
伸手輕點了一下她如蔥白嫩滑的額頭,上官楚楚笑道:“可別對外說,你這吹牛的性子也是因爲有我這樣的小姐,呵呵!”她見夏荷欲要反駁,便立刻探身湊到了夏荷耳邊,喃喃碎言。
“夏荷省得,小姐先好好的睡一覺,就當自己真的暈倒了,呵呵!小姐說的事情,夏荷這就去辦。”
微微的點點頭,上官楚楚重新躺下,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
一場大雪讓湖面上結起了冰,吳氏站在湖邊,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只覺全身都快凍僵了。
她低頭透過冰,隱約看着冰下的枯蓮杆,咬了咬牙,伸手拿過錢嬤嬤手裡的鐵撬,舉起來,又輕輕了收回,舉起來,又猶豫的收了回來,來回好幾個回合,終於,她將鐵撬交到了一旁的丫環手中,“海棠,白芷,你們替我挖藕出來。”
說完,她轉身領着錢嬤嬤往湖邊亭子裡走去。
罷了,反正那該死的也不在旁邊看着,誰挖不是挖,只要她說是自己挖的,旁的人又有誰敢說不是她挖的?
吳氏懶洋洋的坐在亭子裡吃點心,吃熱茶,她懷裡抱着暖爐,身上披着厚厚的白狐毛大麾,一副安逸享受的模樣。她的目光漸漸的瞼起,放下茶盞,伸手輕輕的撫上自己的臉。
“錢嬤嬤,我臉上的傷口你不是已經上過藥了嗎?怎麼會又痛又癢?”她覺得很奇怪,只是被指甲劃破了點皮,怎麼會又痛又癢?況且,她剛已經回房擦了上好的膏藥,可怎麼反而感得更加癢了呢?
“主子……”錢嬤嬤剛開口,就被不遠處穆小小氣急敗壞的聲音給打斷了。
“娘,你這要是幹嘛?你可別失了自己的身份。”穆小小領着自己院子裡的丫環婆子,正從人工橋上往亭子裡走來,人還未到,她那尖銳的聲音就已傳了過來。吳氏蹙了蹙眉,眯着眼看向自己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女兒。
這孩子被自己寵得越是無法無天了,這麼多下人在場,況且這王府可少不了王爺的耳目,她大大咧咧的說出這種話,她就不怕惹怒王爺嗎?
“你堂堂一個王府小姐,未來的蘭王世子妃,你瞧瞧你此刻的樣子?哪一點有賢淑大方,溫順乖巧的模樣?我差人去請你隨我一起去楚園,而你卻貪戀香牀暖被,你說你啊,你怎麼就一點心思都不長呢?”
吳氏這話說的太明白了一些,穆小小頓時紅了臉,面帶不悅的反駁:“娘,你怎麼這樣說我?我還是不是你親生的?那個該死……”
“閉嘴!你要是閒得慌就給我回房練女紅去,我的事情何時需要你在面前指手劃腳了?”吳氏氣得伸手將茶盞、點心等掃落在地,怒視着穆小小,罵道:“什麼時候你才能長點心思?你這樣口無遮攔的,難道就不怕被有心人聽去告訴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