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亮,四依便來到了景迎春的房中,伺候着景迎春和蕭然起牀。在宮裡就是這樣,一大早的起牀就要去給皇上請安,耽誤不得。
梅依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景迎春一眼就看出來了,倒是沒有太在意,忙着讓竹依爲自己梳妝打扮着。
“梅依,將本宮的鳳凰朱釵拿來。”景迎春一邊對着鏡子染朱脣,一邊對着站在身後發呆的梅依說道。
梅依只顧着自己發呆,竟然沒有聽見景迎春的吩咐。竹依見狀,慌忙上前輕輕的晃了一下梅依的胳膊,然後在她耳邊低語道:“梅依姐姐,公主叫你呢。”
“什麼?”梅依驚奇的看着竹依問道。
竹依知道景迎春的脾氣,她是不會因爲這些小事怪罪屬下的,所以才大膽的說道:“公主讓你去爲她拿鳳凰朱釵啊,姐姐只顧着發呆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呢。”
梅依聞言,慌忙轉身到伸手的櫃子裡拿出了首飾盒,慌亂的找着景迎春一向很少佩戴的那隻鳳凰朱釵。自從做了公主的侍女以後,她從來都沒有如此慌亂和失職過,心裡別提多自責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鳳凰朱釵,小心翼翼的呈到了景迎春的面前。
“給本宮插上吧!”景迎春知道梅依在想些什麼,索性就不去怪她,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梅依見公主也不責怪自己,心裡別提多感動了,輕柔的爲公主插上那個金光耀眼的鳳凰朱釵,然後退到一邊看着已然梳妝打扮完的景迎春,她的樣貌自然是不用說的,但是每每加上這些金光閃閃的手勢以後,她都會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的耀眼,也難怪皇上要封她爲太子了,如果有一天真的做了皇上,肯定是沒有一個人敢說不像的。
景迎春帶着四依走出寢宮門口的時候,蕭然抱着遺珠已經等了很久了。景迎春突然想到蕭然說的讓她爲他生孩子的話,臉再次紅了,開心的接過蕭然手裡的遺珠,笑着說道:“乖乖,你有沒有想念我啊?我好想你啊,快點長大吧,本宮好想聽見你叫我娘呢。”
遺珠看到景迎春臉上立刻就有了笑容,嘴裡依依呀呀的發出了一些大人聽不懂的話語,而後還伸手去抓景迎春頭上的鳳凰朱釵,蕭然慌忙抓住了她的小手,唯恐她破壞了她的妝容一般。
景迎春責怪似的看了蕭然一眼,道:“既然女兒喜歡我的鳳凰朱釵,就拿下來給她玩嘛,女兒想要什麼我就給她什麼,區區的一個朱釵又算得了什麼。”
蕭然微微的一笑,道:“那可不行,我怕我的公主美麗的妝容被破壞了,難得你今天穿的這麼莊重呢。”
景迎春聞言,這纔想起了什麼似的,將遺珠遞給了菊依和竹依,交代她們帶好孩子以後,帶着蘭依和梅依,跟着蕭然匆匆的向着皇上的御書房走去,平日裡勤政的父親上完朝都會待在那裡批示奏章,所以她趕着到那裡爲他請安。
御書房裡靜悄悄的,蕭然跟着景迎春就站在書房的門口,方纔小公公說要去通報,不知道爲什麼這麼久了還沒有出來,難道是父皇一時繁忙不想接見他們?可是這不可能啊,皇上一向對景迎春疼愛有加,即使再忙也不應該有這樣閉門不見的舉動啊。
正在二人在御書房的門口徘徊着的時候,御書房裡傳來了一陣慘叫:“皇上!皇上!你這是怎麼了?”是方纔那個小公公的聲音,景迎春和蕭然聞言,慌忙上前自行推開御書房的門,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御書房的龍椅上,皇上斜倚在椅背上,臉上帶着稍顯痛苦的表情,嘴角還掛着幾滴未乾的鮮血,景迎春走近的時候,這纔看到皇上衣服上沾染上的一大灘鮮血。
“父皇,你這是怎麼了?”景迎春跪在地上,拉着皇上稍顯冰冷的雙手哭道。只可惜皇上早已失去了知覺,一動不動的任由景迎春搖晃着。
蕭然見狀,業已知道皇上已經離世,小公公見蕭然詢問似的看着自己,慌忙跪在地上顫巍巍的說道:“啓稟公主、駙馬!剛纔小的進來的時候皇上說口渴,而後又讓我爲他取了早已擬好的遺詔,我纔剛剛取來,皇上纔看上一眼就口吐鮮血倒在了龍椅上啊。”
景迎春眼見皇上一點知覺都沒有,慌忙對着站在一邊的侍女和公公吆喝道:“快去請太醫啊,還愣着幹什麼?”
一個小宮女聞言,匆忙的跑出了御書房。蕭然也慌忙和公公一起,將皇上扶起,讓他躺在書房裡的睡塌上。蘭依見太醫遲遲不來,慌忙上前請求公主允許自己爲皇上先行診脈。情況緊急,蘭依又是自己信任的下屬,景迎春慌忙拉了蘭依過去診脈。
蘭依靜心的診過脈以後,一臉的失落,撲通一聲跪倒在景迎春的面前,哭着說道:“公主,皇上已經西去了。”她這話一說,所有的宮女和太監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起來。
蕭然見景迎春呆呆的站在那裡,像是受到了打擊一樣,慌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景迎春感覺到蕭然手心的溫暖,這才醒悟過來,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是事實了,這才哭着跪倒在地上,大聲的哭道:“父皇,你醒醒啊,不要嚇女兒,父皇!”景迎春當然相信蘭依的醫術,但是她真的不敢相信一向愛自己的父皇會就這樣離去,一句話都沒有給她留下。
太醫很快的趕來了,接踵而至的是諸位皇妃和小皇子,還有冬靈和左澤晨,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看着爲皇上把脈的太醫,希望他可以給他們最後的希望,希望他告訴他們皇上還沒有死,只是昏迷了而已。
蕭然早已將景迎春拉起,任她在自己的懷裡無聲的掉着眼淚。蘭依和梅依站在一邊,皺眉看着太醫,對於蘭依的醫術,所有的人都是知曉的,景迎春和梅依更是深信不疑,所以這個時候幾個人依舊悲傷着,不像其他的人一樣還抱有一絲希望。
太醫也不想說出皇上駕崩的消息,但是無奈皇上的脈搏已經漸漸的沒有了,他不得不放開了皇上的手,然後跪倒在牀邊,大聲的俯身在地上哭道:“皇上啊,你怎麼可以撇下老陳呢,你怎麼可以就這樣去了呢?”
太醫的一席話,讓所有的人都不得不相信了皇上駕崩的消息,全都跪倒在了地上,一時間御書房裡哭聲一片,男人和女人跪了一地,不管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所有的人都痛哭流涕。
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之後,皇宮裡仍然到處懸掛着白色的布帳,看起來極盡淒涼和冷清。景迎春跪在皇上的靈堂前,滿眼含淚的注視着皇上的靈位,還記得皇上駕崩的當天,皇上的貼身公公就宣佈了皇上當時拿在手裡的遺詔:封景迎春爲女太子,幾日冊封,待朕駕鶴西去之後,繼皇帝位。
“父皇啊,你給女兒的是多麼重的一個膽子啊,莫大的一個景國,你真的就交給女兒一個人經管了嗎?”景迎春俯身在地,低聲哭道。
蕭然無可奈何的過來跪倒在景迎春的身邊,默默的注視着已經一連哭了好幾天的景迎春,明天就是她繼皇帝位的日子,她今天還是如此的悲傷,要如何參加即位大典呢?
“一定要這樣悲痛下去嗎?當初不是決定了留在宮裡的嗎?既然皇上將景國交給了你,那就好好的準備一下即位的事吧,好好的完成皇上交給你的使命,好好的將處在水火之中的黎民百姓救出來吧!”蕭然看着皇上的靈位,認真的說道。
景迎春這才直起了身子,陪同蕭然一起對着皇上的靈位發起了呆。蕭然說的話是對的,但是她怎麼能不悲傷呢?那可是養活了她這麼多年的父親啊。雖然她只記得她靈魂穿越之後的事情,但是光這麼短短几年的父愛就讓她十分難忘和眷戀了。
菊依抱着遺珠和其他三依一起走進了靈堂,爲了能讓景迎春悲痛的心情好轉一點,他們只好帶了遺珠過來。
“公主,遺珠來了。”蘭依見其他三依都不吱聲,自己先開了口。
遺珠?景迎春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好幾日沒有見過自己可愛的小女兒了,轉臉看到遺珠白皙可愛的笑臉,她突然就好像看到了溫暖的陽光一樣,一下子開朗了起來,起身將遺珠抱在懷裡,緊緊的抱在懷裡。
遺珠看到景迎春也是很開心,竟然笑眯眯的爬在景迎春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伸出稚嫩的小手在她的脣上撫摸着。景迎春當然沒有想到遺珠隔了幾天就學會了這樣的能處,當下就更加的喜歡她了,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公主,明日就是即位大典,你這幾日不眠不休也不吃的,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不如回去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神采奕奕的去參加大典吧!”梅依認真的躬身說道。
景迎春點了點頭,然後將孩子遞給菊依,給蕭然肩並肩的出了皇上的靈堂,朝着自己的住處走去。是該好好的休息一下的時候了,接下來需要她做的事情太多了,她要以一個全新的面貌去面對景國的黎民百姓,她要讓自己的父皇含笑九泉,她要景國富強,她要所有的黎民百姓安居樂業,她要看到一個全新的景國。再看看身邊一直拉着自己手的蕭然,她的心裡就更是安心了,索性有他堅決的陪着自己,不然的話她是不會這麼有底氣和自信的。
四依看到景迎春毫不猶豫的背影,這才放了心,總算是讓公主又生機勃勃的活過來了,景國落在她的手裡,一定會慢慢的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