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郭臨風遲疑,景迎春卻也不點破,坐在椅子上,對着旁邊的竹依叫道:“竹依,這大熱的天,你說朕到哪裡去弄點冰塊來解解暑啊?”
竹依當即會意,大聲的笑道:“皇上,您還是先忍忍吧。這裡是莫龍鎮,不比皇宮之中還有冰窖,這個時候哪裡有冰塊啊。”
“皇上,您怎麼給忘了?面前的郭侍衛不是會那個凝冰式嗎?您可以讓他時刻給您變冰塊來降溫啊。”
旁邊的蘭依也過來湊趣,邊說邊看了郭臨風一眼。
郭臨風本來還想再找個藉口推脫,被她們三個女人一唱一和的,這會兒也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他大踏步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熱氣騰騰的銅盆,深吸了一口氣,就把一隻手給伸進銅盆之中,竟然是面不更色,似乎面前放着的根本就不是熱水,而是一盆涼水一般。
景迎春和三依立刻都睜大了眼睛,緊緊的盯着那銅盆之中的水。
但見本來的騰騰熱氣,忽然瞬間消逝下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竟然一點熱氣都不冒了。
菊依蹭一下竄了過去,用手指輕輕的觸了一下那盆裡的水,馬上尖叫起來:“皇上,真的是好神奇哦。竟然熱水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涼水了,並且好像還很冰呢。”
“哦。真的嗎?”
其他兩依也立刻竄了過去,雖然她們也聽說過江湖上有這種功夫,聽說練到爐火純青的時候,能夠把人都給冰凍起來呢,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年紀輕輕的郭臨風竟然就會這樣的功夫。
兩依也各自伸出一根手指,放進了盆中一蘸,馬上就把手給拿了出來:“哇,真的涼了呢。”
“你看你看,水上面結冰了。”
菊依的聲音最大最爲歡快。三依立刻一臉敬佩的交頭接耳起來。
“咳咳”,景迎春急忙發出一串輕咳,示意自己的三大丫鬟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三依聽到景迎春的示意,急忙閃身回到景迎春的身邊,臉上卻仍然是掩飾不住的敬佩和驚喜。
“皇上,微臣的凝冰式由於還沒有練到爐火純青的最高境界,所以今日恐怕要讓皇上您失望了。”
郭臨風把手從銅盆中拿出,努力忍着自己的疲累,雙手一拱朝着景迎春躬身回稟。
“哦。”景迎春這才緩緩起身,一隻手搭在旁邊竹依的手上,緩步走到銅盆跟前,往那銅盆裡面看了一眼,一本正經道,“那就這樣吧。看來你還需要努力,剛纔蘭依不是說了嗎?這以後的炎炎夏日,恐怕朕就要靠你了。好吧,你下去吧。”
郭臨風一聽,心裡十分的不舒服,怎麼?難道這竟然是要把自己當做騾馬來使喚了?要知道練這凝冰式可是非常耗費精力的,一般情況下不輕易發功,尤其是像這樣把開水給變成冰水,耗費的精力是其他功夫的至少兩倍以上,現在的郭臨風雖然表面還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其實內心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但是他又不能對皇上說不行,只得答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剛一走出門外,立刻就覺得雙腿打晃起來,他強自提了一口氣,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休整去了。
這邊屋子裡面的四個人,已經是笑成了一團。
剛剛郭臨風雖然強自裝着無事的樣子,但是三依,即使是沒有功夫的景迎春也都看出來了,他肯定是累的已經半死了,剛一出門,菊依就已經悄悄伏到門口,從簾子縫隙裡面朝外面看着,看見郭臨風雙腿發軟的朝着一個無人的角落走去。
聽見彙報,景迎春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想到剛纔郭臨風竟然對自己的報復毫無察覺,然後老老實實的真的就把那盆開水給弄成了冰水,不禁心中十分的得意。
不過,這個郭臨風好像這樣一來就難對付了,難道自己非得去扮個男的?這長夜漫漫的,她可是急着找一個男人來暖被窩調戲一番了。
“你們給朕說,朕現在該怎麼辦?那個郭臨風看來是真的不吃女人的這一套了,難道還真的要讓朕屈尊扮演男人才能搞得到手?”
旁邊的三依一下都愁眉苦臉起來,這會兒她們能怎麼辦?總不能強搶吧?再說了人家郭臨風現在畢竟是皇上親口封的侍衛,還有今天是梅依大婚的日子,皇上怎麼也不知道收斂一下?
竹依想了一想說道:“皇上,依奴婢的意思,您就先忍耐一天,等梅依今日大婚已畢,我們離開莫龍鎮,然後在隱瞞身份微服私行的時候,您在施展手段,到那時候,任他是十個郭臨風,也被您拿下了。”
她的話提醒了景迎春,是啊,這等會兒成親典禮就要開始了,自己還是證婚人,在衆目睽睽之下,還是得擺出一幅聖明君主的模樣。
“嗯嗯,”景迎春點點頭,“要不咱們明天一早就離開莫龍鎮,這樣也好早點開始我的獵豔大計,現在這裡,做什麼都感覺有點束手束腳的。”
“不過,好像蕭公子還在這裡。”
蘭依沒頭沒腦的插了一句,景迎春的臉上當即就是一片陰霾,但是迅疾笑了起來:“他在不在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忙着去找我自己的樂子。”
不過,這笑容讓人怎麼看怎麼有點言不由心,好像是故意堆砌起來的一般。
其他兩依趕緊瞪了蘭依一眼,蘭依這才突然回過神來,嚇得一吐舌頭:自己這不是給景迎春添亂嗎,皇上正爲蕭公子煩惱呢,唉,自己這張嘴。
幾個人正在說話,只聽着門外梅依的聲音說道:“皇上,您是不是休息了?張婆婆來了。”
“哎喲,新娘子來了,快點快點,趕緊讓新娘子進來。”
景迎春聽見梅依的聲音,這才猛然想起,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該爲梅依上妝了,她說過梅依的這個妝一定要讓她親自看着來上,並且她還親自爲梅依挑選了梳頭老太,就是縣衙斜對面巷子裡面的張婆子,那張婆子今年已經是九十高齡,家裡四世同堂,雖然日子清苦,但是卻是少見的和睦家庭,母慈子孝,如果是二十一世紀的話,恐怕早已經被評爲五好家庭了。
簾櫳一挑,梅依帶着一個慈祥的老太太走了進來,那老太太一頭如雪的白髮,身材中等,看上去慈眉善目,總是帶着一縷笑容,正是景迎春親自指定的梳頭老太太。
“皇上,老身給您行李了。”
那張婆子一進來,立馬匍匐在地,昨天景迎春去找她的時候,她還不知道景迎春就是皇上,還以爲她只是公主,沒想到今天早上在婚禮遊行隊伍上,才發現原來昨天去找她來給梅依姑娘梳頭的迎春公主,竟然就是當今的皇上。
“張婆婆,快快請起。蘭依,給老婆婆賜座。”
景迎春看見張婆婆跪在地上要給自己磕頭,急忙喊着蘭依拿凳子過去,梅依已經彎腰把張婆婆給扶了起來。
“張婆婆,今天是梅依的大喜之日,朕請您過來給梅依梳頭,希望能把您的福氣帶給梅依。”
景迎春說着,已經命菊依奉了一碗香茶過去給張婆子。
那張婆子雖然已經九十歲高齡,但是卻眼不聾耳不花,聽景迎春語言可親,沒一點皇帝的架子,又想到昨天景迎春去找自己,當場出手一千兩銀子的闊綽,現在又喝上了皇帝欽賜的香茶,感覺這一輩子可真是沒有白活,當即大聲說道:
“皇上,民婦不過是一個粗俗婦人。如果說帶給梅依姑娘福氣的話,還是皇上您。梅依姑娘能有皇上您親自來參加婚禮,這纔是十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依照老身來看,梅依姑娘一定是百子千孫的福澤。今日老身能爲梅依姑娘梳頭開臉,也是好幾世才能修來的福分呢。”
聽這張婆子說話如此的利落,景迎春不禁笑了起來:“張婆婆,朕能給梅依的不過是恩澤,而你給梅依的纔是福澤,朕昨日也親眼看到張婆婆您家裡四世同堂的歡喜景象,相信有您給梅依梳頭,也能讓梅依像您一樣,早日兒孫滿堂,一世幸福安康。”
聽着兩個人的議論,梅依在一旁早已經紅透了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