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於春。搞農業在農民的口中還有另外一種說法,叫捉陽春。種莊稼得依照植物的生理特姓進行的,所以把握住耕作的時間極爲重要。
天氣一天一天見暖了,來旺的事業卻一點都看不到眉目。要不是年前趙生財那裡預支了兩千塊救濟款,另外桂花大嬸還回了來旺一千多,來旺的褲帶裡早就找不見一個大子了。
“救濟款怕還是要等一陣子。”
這一句話,來旺已經在趙生財口中聽到很多遍了。連羅瑾萱也都去鎮上詢問了好幾次,得到的答覆是,扶貧款確實有,不過還在辦理之中。上面沒有下來,鎮上也沒有辦法。
來旺原本也不是很急,但是這些天天氣回暖,將那一羣麋鹿放了出去,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來旺發現麋鹿圈竟然擠不下了。將麋鹿一隻一隻數了兩遍,總數居然有十五隻了。
來旺將辦事積極過頭的來福罵了一通,“你個蠢傢伙。沒看到沒地方關了麼?弄這麼多回來,往哪裡關呀?一天吃那麼多東西,還不累死我啊!”
來福覺得很委屈,耷拉着腦袋也不說話。當然,就算是開口,來旺也聽不明白。
來旺突然想起,這一天到晚,來福都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呢。這事情只怕不是來福乾的。不過罵都已經罵出口了,總不能收回來。
“機靈着點。”來旺最後用四個字結束了自己對來福的訓話。
來旺罵完了來福,又罵起了麋鹿羣來,“你們也真是過分,老子給你們提供住的,提供吃的,你們兩個蛋都沒下一個。還把你們家的親戚朋友給叫過來了。真以爲是吃定了我還是咋的?”
來旺在那裡罵個不停,麋鹿還以爲來旺準備給它們餵食,咿咿呀呀全部圍了攏來,只有那麼幾隻在後面躲躲藏藏,應該就是今天新添的丁口。
來旺氣歸起,也不會真的捨得將新來的丁口趕出去,所以罵完了,還得勞動一番,從鴻蒙空間里弄出幾捆紅薯藤來。讓這一羣麋鹿像過節一般。
來旺看着在爭搶紅薯藤的麋鹿,心裡想道,“又得建臨時麋鹿圈了。”
前面兩次來旺都是東湊西拼地修建臨時麋鹿圈,現在自然不能用這種辦法了。得到鎮上去買添置一些東西。
來旺老早想去鎮上一趟,他聽何碧清說過將在鎮上開飯店,但是從來沒去過。來旺想在去鎮上的時候,順便去找一下何碧清。來旺覺得,羅瑾萱住何碧清家的時候,有必要跟何碧清說一聲。除此之外,來旺還有沒有別的心思,只有來旺自己清楚。當然,上一次還答應了來福帶它去趙小花,這一次總算要兌現應諾了。
村裡有一班去鎮上的班車。不過上車的時候,來旺卻遇到了麻煩。
“狗不能上車。要是咬了人,誰負責?”售票員攔住了來旺。
“我家來福不咬人!”來旺說道。
“我管你咬不咬人,這是公共汽車,不能帶寵物上來。”售票員說道。
“咬了人,當然是我負責。”來旺說道。
“那也不行!人太多,擠不下。”售票員又找了個藉口。
“狗又不佔地方。”來旺說道。
“不行,你要帶狗上來的話,就必須買兩張票。狗又四條腿,佔兩個人的位置。我不讓你買三張票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你坐不坐,不坐別堵在門口。”售票員說道。
來旺連忙掏錢買票,“行行行,我買票。”
售票員露出得意的笑容。
來旺趁着車搖晃的時候在售票員大胸脯上蹭了幾下,總算值回了票價。下車的時候,售票員怒目圓瞪着來旺。來旺則吹着口哨大搖大擺的走了。
售票員無憑無據地也不好聲張,雖然他老公正握着方向盤,但是售票員擔心如果她聲張的話,說不定他老公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揍那小子,而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趁機偷腥。過去沒多久的偷腥事件,陰影還沒有過去,售票員也不想節外生枝。
不過,售票員還是衝着來旺的背影罵了一句,“短命鬼!等下被車撞死!”
來福享受乘客待遇坐了一回車,下車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味享受待遇之後的優越感。而是滿大街嗅來嗅去。尤其是貼着包治各種姓病、專門治不孕不育等廣告的電線杆下嗅來嗅去。雖然一切都似乎是無用功,但是來福卻是一隻有恆心的狗,所以它一直沒有放棄。
來旺一直研究氣候與穿衣的問題。終於總結出城裡人比鄉下人更能夠抗寒冷的重要規律。就在鄉下人還沒有將毛線褲脫下的時候,城裡人已經光着兩條大腿滿大街跑了。來旺心中很是感嘆,“到了城裡,才知道春天真的來了。”
來福對於來旺極爲重要,所以即便是來旺看着一對對美麗的長腿流連忘返的時候,依然注意着來福的去向。
來福聞着聞着便跑了起來,原因是十字路口那裡蹲着一隻跟小花非常相像的叭兒狗。於是來福拔腿便跑。
來旺連忙追了上去,“你這敗家的狗,跑麼子?等下車子撞死你!”
來福跑了沒多遠便停了下來,來旺跑到來福身邊的時候,發現來福眼神裡充滿了失望之色。
“你這蠢狗,跟老子去長途汽車站不就能夠找到小花了?”來旺說道。
長途汽車站不是一個難找的地方,來旺隨便拉着一人便問到了方向。不過來旺把人家小媳婦嚇了一跳。穿成來旺那個樣子真不太像好人。關鍵來旺還一把拉住人家的手。小媳婦倒是沒有聲張,老老實實地告訴來旺方向。然後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來旺。有個時候像壞人並不是一件壞事。如果來旺要是隻是像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只怕人家小媳婦一個巴掌就扇來旺臉上了。
到了長途汽車站,就需要來旺去攔着人家小媳婦問路了。來福很快發現了小花留下的氣息。循着氣息來到了一家餐館。
“吃麪還是吃飯?”美麗的服務員迎了出來。
“看人行不行?”來旺嬉皮笑臉地說道。
“咦,來旺。怎麼是你?”何碧清很高興,有些他鄉遇故知的情緒。
“嘿嘿,沒想到,這纔多久,就成飯店老闆娘了。”來旺打量着飯店。
現在客流旺季已過,而且早班車早就發車,所以飯店裡並沒有多少客人。
“哪裡,就是做點小本生意。現在小菜的價格都是幾塊錢一斤了。開飯店也掙不到幾個錢。”何碧清說道。
“你放心。我又不是找你來借錢的。”來旺笑道。
“吃什麼?我給你弄去。”何碧清說道。
何碧雲也從裡屋走了出來,用身上的圍巾擦了擦手,“姐,趙家屯來人了?”
“嗯,來旺,你還有印象麼?上一次你去我家的時候,來旺也在一起吃飯。”何碧清問道。
“有有有,就是名字跟狗名字差不錯的那個。”何碧雲故意打趣來旺。
來旺嘿嘿笑道,“是的是的。我家來福也來了。咦,哪去了?一準是找小花去了。來福這一段可是很想小花了。每天要到你那房子去尋一遍,估計是怕小花被別的狗拐帶了。”
來旺的話裡其實有些別的意味,何碧雲噗嗤笑了聲,說道,“姐,我去買些菜回來。你跟來旺好好說。”
“來旺,你是有事到鎮上來的吧?”何碧清說道。
“嗯。上面派了一個扶貧幹部下到我們村上了。我是她的一對一幫扶對象。村上沒有合適的地方安排,我就做主讓她住在你那房子裡了。這事情,我也沒來得及跟你商量,要是不行的話,我回去讓村裡再想辦法。”來旺說道。
“住就住吧。我說了,那房子以後就給你住了。至於你讓誰住裡面都是你的事。那幹部多大年紀了?”何碧清問道。
“沒多大,才二十多。真他孃的厲害,二十多的女娃,就是省裡的幹部了。”來旺說道。
“女的?”何碧清抓住了關鍵字眼。
“嗯。”來旺說道。
“長得咋樣?”何碧清問道。
“還行。比起你就差遠了。”來旺說道。
何碧清臉色羞紅,啐了一口,“我,我都人老珠黃了。”
“那黃了,不是挺白的麼?”來旺嬉笑道,眼睛卻盯着何碧清白皙的脖子看。人家衣服穿得厚實,愣是沒有漏出一點春光來。
“等下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何碧清白了來旺一眼。
來福在飯店附近的巷子裡找到了小花,有幾隻叭兒狗正圍着小花轉,還有一隻大型犬。來福一上去,便將小花奪了過來。
那一羣叭兒狗叫喚得兇,卻沒有一隻敢近到來福身邊的。狗的眼色有個時候比人要強得多。只有那隻大型犬很是不服氣。
“吼!”大型犬想以不戰而屈人之兵。沒想來福連理都沒有理會它。大青狼的狼王在咱面前都得像狗一樣,就你一直雜種狗也敢衝咱呲牙?
大型犬的威嚴受到了損傷,很是生氣,嚎叫着衝向來福。
一旁有幾個小屁孩,圍着這羣狗看熱鬧。
其中一個小屁孩說道,“劉鑫,你們家的大威又要發威了。這隻土狗只怕要遭殃了。那天有隻土狗,愣是讓大威活活咬死了。”
“這隻土狗真是奇怪,膽子竟然這麼大,敢跟大威對着來。不過它也是活膩味了。”那個叫劉鑫的小屁孩說道。
“吼!”來福等大威衝到身邊的時候猛然大叫一聲,頓時毛髮豎起,兩目圓瞪,從眼睛裡卻射出一道旁人無法察覺的光芒。
“哼唧!”大威猛然剎住前進的身形,然後匍匐在地方哼唧地叫個不停,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一幕,讓那幾個小屁孩看得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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